有泪从眼角滑落,蓝萱紧咬着唇,心中酸涩无声宣泄。那份歉疚早已深长骨髓,偶线只要一提,遍体就会撕扯般疼痛。
良久,上官蘅长叹一声,踱到门边无奈道:“无论如何,明天务必盯紧她,尤其是七落山一带,戒备要加强!”
眼泪风干,“终于到正题了。”蓝萱收回心,静静听下。
“难道她真是来刺探军情的?”羽歆有些迷茫。
“谁又知道呢。”上官蘅冷笑,“先头怕她打陈王密信的主意,便将守卫集中到书房外严加防范,然而这段时间未见动静,看来她的真正目标是七落山的东夷兵布图。”又回过身道,“今晚就把这里的人调到她房外守着。时下正敏感,明天我会亲去七落山一趟。”
蓝萱闻言勾了勾唇:就心理而言,人们通常会将最艰巨的任务留到最后期限去执行,而她,偏偏就要赶在那之前完成计划。
上官羽歆应是、目送父亲离开,郁郁满怀半晌,“哎——”他徐声长叹,终于吹灭烛火上锁离去。
半个时辰后,屋顶上的丽影跃上书房外的老树。
寻夜的守卫只两人,司徒蓝萱纹丝不动立在树枝上,叶响沙沙,只有冷风拂过她深邃的眼眸。
须臾,“啊!”一个高个的守卫捂住后颈,回身瞪向另一个同伴道,“作死么,敢打我!”
“我几时打你了?”被骂之人一脸不解。
高个守卫气愤,“还抵赖!我身后就你一人,不是你难道是鬼啊!”话音刚落,就被阵冷风吹起一身鸡皮疙瘩。
被骂之人觉出不对,正要开口解释就见同伴两眼一翻昏倒在地。
汗毛倒竖,他立刻抽出刀环视周围。
“呼——”一阵阴风这时啸过,恐惧甚至令他失声。
“咝!”后颈吃痛,他警惕转身却未见一人。
紧接着,“呃……”他浑身似是脱力,双眼一黑也昏倒在地。
片刻,蓝萱跃下老树,丢掉手中剩余的树籽,冷冷望着地上两人。
“咔”一声,门锁弹起,拉开门闩,她闪身进屋。
紧拽着拔下的黄铜钥匙,她心绪复杂走向书案。
七天前,她没有拒绝上官羽歆的吻。书房钥匙便是她被推入廊座那刻,顺势从对方腰间抽出的,当时速度很快,对方丝毫未觉。
而那之后,羽歆也只当大意遗失,并未怀疑到她。
火折被吹亮,视线停驻在书案上一田黄狮钮印上。嘴角微扬,眼前之物正如上官钰离所述。
掏出一卷宣纸摊平,是早已书写好的幻氏掌门文书。就着折火,素手抬起狮印一落。
望着右角那四方的红泥,蓝萱微微失神:苦心积虑两月,她终于修成正果,可为了这纸文书,她却欺骗了一个深爱自己的男子。
心口幽幽疼起,火折熄灭,黑暗中,她怔怔站了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