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武街上,穆棋漳正小心翼翼地跟在一个女子后头。那女子虽走走停停,一会儿去胭脂铺子看看,一会儿到茶店去坐坐,但神情分明是已经发现了穆棋漳在身后,只是一时难以脱身,做出许多的动作来迷惑穆棋漳。
“嘿,你怎么搞得,这脏水都泼到我裙子上了。”街上,一个妇人与另一个手持木盆的妇人正在争吵。
“不过一点子水罢了,你至于吗?”那那木盆的人大喊大叫道。
“这裙子你赔得起吗?”那一方也不甘示弱。
“赔得起,我也不配,小娼妇。”
“嘿,你骂谁呢?”
.......
街上瞬间混做一团,远处正来了个拖货的车马,原本就驶得快,一下子被堵住后,车上的货全都倾下来。车马上的人下来找人理论,那边的却还没理清楚赔还是不赔。如此一来,街上就更是堵得水泄不通了。
穆棋漳跟踪的那名女子一直静静地观察着街上的情况,一直在找个机会想甩掉穆棋漳。见现在机会来了,便不假思索地站起来,起身也并未付钱便朝街上走去。
穆棋漳见那女子走了,起身也要去跟,却被那茶坊小二拦下来,将钱银付了才让了条去路出来。
本来街上拥挤,那女子虽出来了也一时难以出去。加之茶坊小二出来要钱,就更是难以脱身。穆棋漳慌慌张张地跟着出来,见那女子正被堵在中间,心中放下心来。刚一晃神,见那女子跟小二说了几句后,便消失不见了。准备去追时,那小二走上前来,伸手却问自己要钱。无可奈何,折腾了半天,等穆棋漳挤出人群时,那女子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了。
四宜楼,沈择槙正在房间里,以一根筷子解读那本剑法。
“择槙哥,你到底行不行,都这么久了?”灵珏在一旁,用手杵着下巴,不耐烦地催着。
原来这本书是他从一个老者手上得到的,据说是天策剑法。只是灵珏难以解读,便来找沈择槙,谁知竟一天了,也没读出个什么来。
“灵珏,你别急,少爷定会解出的。”觉书在一旁说道,但不时拿脑袋伸过去看沈择槙手中的书。他虽在功夫上造诣不高,但是他对于这些绝学也是很感兴趣的。
“灵珏,你这书哪儿来的?”觉书见沈择槙一时半会儿还弄不出个什么结果,便与灵珏闲聊起来。
“那日随师父去城郊清生山拜访他一位老友时,那位老先生送的,说能不能解就看我的造诣了。”
“你可真幸运,你怎的不拿给你师父看看?”
“他说既然是别人给我解的,我就不该给其他人帮我。”
“那你还拿来给少爷解。”
“我这不是没办法嘛,我在家里解了有四五日了,除了方才我给你们看的那几个动作外,其他的我都解不出来。”
“无论如何,你还是幸运的,哪像我?”觉书说着,便连着叹了好几声气。
“你也好啊,有择槙哥叫你十三弦剑。”
“他还不是两天打鱼三天晒网的,哪里认真教过我。”只听得砰的一声,沈择槙回头在觉书头上就是一下,觉书直摸着自己的头叫疼,眼睛鼻子都快揪到一块儿去了。
“这书给你。”沈择槙将书丢给灵珏。
“解出来了?”
“这哪里是什么绝学,不过是些三脚猫的功夫,你也不必学。”沈择槙悠闲地喝着茶,脸上透露出不屑的目光。
“可是那位先生说......”灵珏将信将疑地把书拿起来,从头翻到尾。小嘴撅起,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什么可是,没什么可是的,那位先生恐怕也不是什么懂武功的人,因此才以为这是绝学。”沈择槙说道。
“那怎么办?”灵珏问道。
“什么怎么办,把书扔了,前儿我交你的还没学会呢,还想着什么绝学呢,还有你,觉书,那套剑法我都教你多少遍了,你翻来覆去还是只会些皮毛。”
觉书在一旁俏皮地吐舌头,见灵珏一脸失望的模样,便将他拖上,到集芳园里练功去了。灵珏一脸不快,也没有什么办法,把书扔在桌上,拿起剑也随着去了。
“棋漳哥。”门外传来二人叫人的声音。
不一会儿,穆棋漳就推门而入,满头大汗、神色紧张的站在沈择槙面前。
沈择槙一看他的模样,心里就已经猜出了八九分了。
“可是跟丢了?”
“是,请少爷责罚。”
“责罚什么?丢了就丢了呗。”沈择槙满脸的不在乎,穆棋漳也松下一口气来。
“那少爷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不知道。”沈择槙似乎思索着什么,但是一会儿又变成了玩世不恭的模样,叫穆棋漳猜不透心思。
“那少爷的意思是。”
“先坐下来,喝个茶,慢慢地说嘛。”沈择槙突如其来的笑叫穆棋漳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女子可会武功?”沈择槙将新沏的茶给穆棋漳倒上一杯,递给他。
“看样子不会,要是会,她在城郊时就能用轻功直接走,但是却绕道元武街,应该不会,只是很警惕。”
“你跟那么紧,是个人都要晶体啦。”
“少爷你叫我跟紧的嘛。”穆棋漳一脸委屈。
“行行行,我的错,那你除了跟丢了她之外,还有其他收获吗?”
“有,少爷,那些书信应该都是由这个女子来传递的,想必少爷这里的信也是从她那儿来的吧。”
“恩,很好,”沈择槙点点头,又继续说道,“棋漳,你觉得那个女子面熟吗?”
“除了见她在闻香堂外徘徊外,并未见过。”
“就是说她根本没机会接触福依咯。”
“是。”
“那为什么那些书信上的笔迹跟福依一模一样?”
“少爷是说......”
“是,我怀疑闻香堂有内鬼。”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叩门声,穆棋漳反射性地站起来,手中的剑已经出鞘。沈择槙对他摇摇头。
“谁?”沈择槙问道。
“是我,采文阁的沛喻。”门外传来一个羸弱女子的声音。
沈择槙上前拍了拍穆棋漳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来。随后自己上前去将门打开。
“沛喻,是你。”
“是,棋漳也在这里。”沛喻说道。
穆棋漳望着她笑笑,沛喻也点点头。
“可有什么事吗?”沈择槙单枪直入问道。
“哦,今日我做了些点心,想给你尝尝。”沛喻笑道,但是脸上总是时不时流露出不自在的表情。
“哦,那可真是谢谢了。”沈择槙接过沛喻手中的篮子,顺带着捏了捏她的手,沛喻一下子就把手收回去,眼睛里全是羞愤与厌恶的怒火。
“怎么了吗?”沈择槙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问道。
沛喻只是摇摇头,也没进来,胡乱聊了两三句便逃也似的走了。
“沛喻阁主自病好就跟以前不一样了。“穆棋漳说道。
“有什么不同。”
“她似乎很想跟少爷你接触。”
“但是却又不是真心的。”
“啊?”
“她不是真的想来跟我接触,只是现在我还弄不清楚是为了什么,”沈择槙将房门关好后说道,“棋漳,你找个人看看沛喻每日都在做什么,和什么人接触来往。”
“是。”
沈择槙看着桌上的书,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将书推到穆棋漳面前。穆棋漳先是疑惑,后头将书打开后,不过翻了十来页便惊奇地看着沈择槙。
“这似乎是芸娘用的稷桑剑法同出一辙,只是有些许不同而已。”穆棋漳道。
“但这剑法比我娘用的要高明许多,无论是从攻还是守上讲,都要有力些。”
“是,少爷这剑法是从哪儿来的。”
“灵珏拿来的。”
“灵珏?”
“他也是从一位先生那儿来的,我倒想去拜访拜访这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