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倾在家里心神不定,一直等到下半夜的时候,还是没有等到爷爷回来。
她看着电视里播放着的午夜新闻,心烦气躁地关了电视。
客厅里的电话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叮铃铃的声音吓得她一跳,急忙抓过电话:“喂?”
“大小姐……你快来第一医院吧,董事长出事了!”
宋倾心里一抖,脑子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陡然断了,她连问都来不及细问,一把扔了电话,起身就往外跑。
侯阿姨被吓醒,也扔了手里的毛衣,喊她:“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宋倾一边慌慌张张地在玄关处柜子上翻找车钥匙,一边回答她:“我去一趟医院,爷爷出事了。”
“等等,带上我!”
“好!”
宋倾急忙换了鞋子,开车带着侯阿姨一路超速疾驰到了第一医院。
午夜的医院照样人声鼎沸,一堆记者被医院的保安拦在了大门外。
她的车一驶进医院的大门,记者中立即有人喊了句:“是宋家大小姐!”
人群立即骚动起来,举着相机的人们开始迅速朝她的车子围拢过来,她急忙把车子停稳,扶着侯阿姨下了车,推开面前一个拿手机在狂拍的男人,耐着性子喊着:“对不起,请让一让!请让一下!”
人群中忽然有人尖声惨厉地哭了起来:“是宋家的人,你们这些奸商,赔钱!快赔钱!”
半空中有什么东西飞过来,啪嗒一下,砸在了她的额头上。
轰……
她被砸得脑子里一蒙,愣住了。
黄黄白白的汁液从她额头流下来,她惊怒地转头看去,只见是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手里拎着几只豆浆袋子,刚才砸在她脑袋上的豆浆,就是这个男人扔过来的。
滚烫的豆浆烫得她半边脸迅速地红肿起来。
她做了什么?要遭受这样的攻击?
到底出了什么事?
医院的保安急忙跑过来护在了她和侯阿姨身边,宋倾被保安拉着不得不往前走去,那个用豆浆砸她的男人还在举着手臂大声喊着:“你们这些奸商,良心都被狗吃了吗?用有毒的牛奶给孩子们喝,我们家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啊,都让你们宋家毁了……都让你们毁了……”
宋倾被保安推着进了医院,冷不丁听到这句话,惊得回头去看,这才看见人群的中央似乎有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在那里,是尸体?
怎么会有尸体停在医院外面?
这一切和宋家有什么关系?
她一身狼狈地被拉进了医院,立即有熟悉的人迎了过来。
“陈秘书……到底怎么回事?”
陈玉书三十岁出头,已经微微发福,一张白净微胖的脸皱成了一团,是宋老爷子宋伟业的秘书。
“大小姐,昨天有几所学校同时有上百名学生食物中毒,其中两个男孩三个女孩因为抢救不及时,已经死了!后来警察局那边调查出来,是我们集团赞助的那些牛奶,每一箱里都有一两盒含有有大剂量的毒鼠强,另外还有几个孩子,多器官损伤还在抢救,医生说,很有可能……”
宋倾听得胆战心惊。
侯阿姨却无暇去听这些事情,只是急忙追问:“老爷怎么了?他在哪里?”
“董事长急性心梗,情况很糟糕,还在抢救。”
侯阿姨立即被吓得脸色都惨白了,踉踉跄跄差点站不住了。
宋倾勉强保持冷静,转瞬想到不对来:“怎么会这样啊,他随身带的都有药的啊。”
陈玉书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我也不太清楚,当时董事长犯病倒地,我没有找到药,尽快把他送到医院来,可是……”
他沉沉地看着宋倾,眼神冷淡:“大小姐,你最好还是……做好准备吧。”
宋倾被这一连串的打击弄得有些懵了。
就在这时,一名小护士就捧着一叠文件走出来高声喊道:“谁是宋伟业的家属?”
“我,我是!”
她急忙跑上前,那小护士一脸抱歉地看了她一眼,把手里的文件递到她面前,高声说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死亡时间凌晨2点33分,这是通知单。尸体需要在太平间停放吗?”
宋倾眼前一黑,脑子里一阵眩晕。
爷爷一直是宋家的顶梁柱,她这些年被爷爷保护得太好了,似乎从来没有想过,爷爷也会有去世的这一天。
“不!这不可能的!”
小护士大概是见惯了生死,并没有流露太多的情绪,静静地站在一边扶着她,开口说:“您可以进去看一眼。”
宋倾被她扶着,手里还要扶着嚎啕大哭的侯阿姨,进了急救室,一步步走到病床边,宋伟业脸色惨白地闭着眼睛躺在那里,护士正将仪器上的管子轻轻拆掉。
侯阿姨一看到这幅场景,就伤心地嚎哭起来:“老爷!”
她一下子扑了过去,抱着浑身冰冷的宋伟业嚎哭起来。
宋倾脑子里一片麻木地站在那里,她知道自己该哭,可是她一滴眼泪都没有。
“怎么会……他明明今天才去医院做了理疗,医生都说了他的心脏还不错啊!怎么就,死了呢?”
小护士没有说话,默默地把通知单递到了她手里,转身又去忙碌了。
宋倾捏着通知单,突然,扑上去翻宋伟业身上的衣服口袋。
“爷爷的药呢,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