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宝给岳山的提拔,属于临时动议,事后要补很多手续。但在安省相关官员中,没有人愿意去触朱大巡抚的晦头,同样,对于一个能打的军官,他们也做不出阻挡其升官的动作。现在的形势,清醒的人都懂,朝廷也懂,所以才练新军。
练新军,不外是外御强敌,内镇治安。岳山能以弱势之旅逆斩强势之匪,众人脸上亦有荣光啊!所以,这事儿虽然内心里有人不满意,但在表面上却是出奇一致,那就是要为岳山请功,升其为管带之职,实属应该!
事实上,随着卧虎岭大捷的传开,有心人突然发现,原来朱家宝来安省,本来是上火炉烤的,没曾想才几个月,这就破了他的前任恩铭想破而一直未破之题了。他的前任恩铭,败于卧虎岭土匪之手,亡于造反的民党之手。但朱家宝上任才三月不到,就斩其安省治安毒瘤之一脉,足见其幸运!
而知其内幕的人,则更羡慕朱巡抚对暂编第三十三协的掌控。
怎么说呢,清末各省之新军,其养兵费用为各省自筹。亦因为如此,政府首长亦可调动新军,亦可在人事上与中央共同指点新军。但南方各省的新军,却未必愿意会听巡抚之令,否则在辛亥年就不会有那么多新军的人物出来响应造反。
也就是说,巡抚是有权力掌控新军的,但真正掌控如臂指使的情形却非常稀少。有些省,哪怕巡抚亲自组建的新军,巡抚也未必指挥得动,而安省新军与朱家宝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他到安省之前就建好了,他朱家宝是来摘的桃子,但是,这桃子竟然就被他干净利落地给摘了。
一省巡抚,有了军队的支持,这个巡抚会不会比那啥总督更有力呢?
所以,想通了的人们,开始以各种理由去拜访朱家宝,两三天之内,竟然有按察使司、布政使司、安庆府台等衙门大小官员登门,祝贺道喜,道喜祝贺,有如逛庙会一般。
朱家宝也很郁闷,为毛自己的女儿被绑架后,没一个人前来安慰一下啊有木有啊?
终于,在安省人民翘首期盼之中,由李定北率领的左营大军向着安庆西门方向开来,看到那绵延里余的雄壮威武的大军,人们突然觉得这世界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
对这变化就是大军,过去,大军去大军回,人们显得很漠然。而现在则不同,人们竟然对这大军有一种亲切之感,信任之感!马达,什么时候大军竟然会变成这样的形象?难道,就是因为他们能打?
是的,能打!这是大军的使命。只要一支能打的大军,走到哪里都具有威慑性的作用。
看着逶迤而行的大军,巡抚朱大人是一脸的激动。因为,他看到他的身穿一身红的女儿,正独自行走在大军之中。而她的身边,正好是李定北和岳山两员爱将。
“停止前进——”值日官看到安庆西门围满了父老乡亲,及时将大军止步于大路之上。李定北与岳山两人便迅速向前,向巡抚大人及协统大人敬礼、汇报等。
“父亲大人……”随着一串银铃式的声音,一袭红衣扑进了朱家宝的怀中。
“好好好,回来就好。”朱家宝强压激动,只是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接着,鞭炮、水酒、赋诗、嘉奖、训话等敬天敬地一套仪式搞完,大军才得以进城。
巡抚府早就在安庆最大的酒楼准备好了庆功酒席。六百余名士兵端坐楼下大厅,水酒管够,尽情狂喝。排官以上军官楼上雅座,巡抚大人、布政使大人、按察使大人等将一一敬酒。
有各类好菜、名菜、招牌车、特色菜,全都端上来,桌上菜肴上了一层又一层,哪怕岳山在后世也见过很多大世面,但也被这清末这种奢侈给雷得不轻。一桌吃下来,前后至少三十个菜。大多数菜只是动了动筷子便被撤了下去。
庆功宴上,当众宣读了巡抚府和暂编第三十三协联合任命岳山为65标右营管带的任命书。全场酒宴进入高潮。岳山只得连喝三大杯以示感谢。
同时在酒宴上宣布的,还有李定北升任66标副标统兼左营管带。
虽然岳山有意克制,但酒席结束后,还是喝得醉晕晕的,最后还是被几个不喝酒的手下给弄回了军营。
次日,巡抚单独宴请岳山与李定北二人,这次,岳山特别讲了65标右营与66标左营之间初级军官代培代训的事情,得到了朱巡抚和余协统的全力支持。当然,岳山此前带领的66标左营后队,也将跟随岳山被编到65标右营后队,原65标右营后队只不过改一个称呼,换一个营地就行。
如果岳山的提议得以实现,那暂编第三十三协,将会出现两个能征善战的营级编制,这对于总人数不过六千出头的暂编第三十三协来说,将具有重大的意义。巡抚朱家宝和协统余大鸿两人,都从岳山的提议中看到了安省军事的希望。
这不是两人盲目乐观,而是岳山确实拥有这种能力。岳山说改变训练方法,增加训练强度,只不过才进行了一个多月,而这点时间就有发如此显著的进步,说明岳山确实很会练兵。这样的人,又愿意帮友邻部队练兵,这可是三十三协的福气了,自然也是安省新军的福气了。
又过了两日,岳山开始正式入驻65标右营担任暂理管带。与此同时,一系列军官任命也下达到65标右营!
石治宝,由队官升为副管带,原66标左营左队队官,调任65标右营任副管带;
贾行光,原65标右营前队队官,继续担任65标右营前队队官;
郑永康,由排官升为队官,原66标左营后队2排官,现任65标右营左队队官;
陈理仁,由排官升为队官,原66标左营后队1排官,现任65标右营右队队官;
翟如虎,由排官升为队官,原66标左营后队3排官,现任65标右营后队队官;
清末新军的编制其实是一个很奇葩的编制。譬如,排级编制,排部4人,辖3排42人,计46人;队级编制,队部14人,辖3排138人,计152人;这两个编制没任何问题。
往上,标级编制,标部28人,辖左中右3营1977人,计2005人;协级编制,协部28人,辖2标4010人,计4038人;这两级编制似乎也没有问题。
但是,看看营级编制,营部51人,辖前后左右四队608人,全营计659人。
问题就出来了,新军的营部有51人,而标部与协部才28人,马达,这不会是搞反了吧?事实上,没有搞反,真的是这样的编制。
此前,岳山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并没觉得这个编制有多奇葩,但当他成了管带,这个味道就出来了,马达51人啊,至少可以编制一个标准排的近卫部队了。想必石治宝那家伙也不应该有意见。而手下有近50人的相当于机动部队的存在,岳山就显得灵活多了。
所以,本来“五大行者”和“七星枪手”都是可以升任副排官或代理排官的,但岳山在得知营部有51人之后,立即改变了主意,决定成立直属排:
排官:冯仁贤;
副排官:张秋舫;
1棚(神枪棚)棚目:方长宇;副棚目:龙文江、岳不群;士兵:武兵、邓远春、陈伯富、韩致平等,总计凑够12人为准。棚目、副棚目不算正式军官,岳山可以多任命一个后备人员。
2棚(近卫棚)棚目:龚大成;副棚目:南文仲;士兵总计12人即可;
3棚(教导棚)棚目:黄邦玉,副棚目:孙平勇;士兵总计12人即可;
4棚(文书棚)棚目:陈继云,副棚目:刘渝,董德兴;士兵总计10人即可;
以上再加管带1人,副管带1人,加牛二1人,刚好是51人。这个直属排,岳山没敢说,但实际上在做,那就是集参谋部、后勤部、教导部、特种作战部于一身的直属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