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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潜流

长安十六王宅内寿王府中,年轻的寿王爷正在和皇帝李儇观看斗鹅,兄弟二人都很喜欢这个娱乐项目。

寿王李杰对于斗鹅十分在行,每次和皇帝斗鹅都会根据他对斗鹅的观察,而派上不同的斗鹅来应战。

是以皇帝李儇每次来寿王府斗鹅都是三局二胜,或者五局三胜,皇帝李儇对于每次的小胜满意至极,同样皇帝高兴了就会大肆赏赐寿王。

今天也是一样,李儇赢了三局,寿王李杰则表现出稍微懊悔的样子,这种样子让皇帝李儇看了极为受用。

“七郎你不用懊恼,这斗鹅一道你的火候差一点也是正常的。毕竟朕的战鹅都是千挑万选的,哈哈。

不过说道这个,六郎在斗鹅上的天赋也挺不错的,朕在他那里也不能每次都赢。看来你要找时间和六郎讨教下了。好了,朕还有政事要处理,要回去了。”

听取皇帝的话的时候,寿王李杰表现的很谦虚,一副低头谦虚受教的样子,岂不知他在听到皇帝说他不如六郎李保的时候,面上泛过的怒意一闪而逝。

李杰恭敬的送走了皇帝李儇,然后抬起头来,对着身边的宦官道:“你都打听清楚了,这田令孜派去的人已经动手了?”

“嗯,某一早就派人跟着吉王的车队到了华清宫。吉王在哪里竟然僭越使用了官家才能使用的九龙汤。”

说话的是宦官是寿王府的管事,四十来岁,身量不高。白白的瘦长脸孔上长着一对小眼,名叫凌刚。

“这个不足为奇,那华清宫如今早已经破败不堪了,他们去洗个澡也没什么,再说六郎在官家眼中比我这个亲弟弟还重要呢,他出手打了宰相和田令孜那个阉宦,官家连个像样的惩罚都没有,这件事扳不倒他的。”

凌刚听了李杰的话,也深以为然,继续道:“昨晚上,那些人就动手了,他们先包围了宫城外的讲武场,打算先把那个百人都歼灭了,再去围捕吉王的。

谁知张直方的儿子张清平很是勇猛,单人匹马攻破了包围圈,然后带着亲卫都冲开了包围,然后回宫救助吉王他们去了。”

李杰一听,恨声道:“那个田令孜就是个废物,自家无能带出来的人更是饭桶,这袭杀讲究出其不意,他们先在外面一通打杀,还不是明白告诉吉王,让他们先跑?这一时半会吉王肯定是死不掉了。”

凌刚也跟着叹息一声道:“大王说的是,那些废物到如今还在猛攻那山上,不过也难怪他们在京兆府的眼皮底下,围攻华清宫,他们也得小心行事才行。奴婢已经知会了昭应县知县,让他们装聋作哑,不得理会华清宫的事情。”

“嗯,办的不错,对了还得防备他们派人来京中报信,你去安排人守住四面的城门,若是有昭应县口音的人进城,一律抓起来,不得放任何人进城来。”

凌刚为难道:“大王这四面的城门归京兆府和南北巡街使负责,,咱们的人力有未逮啊。”

李杰听了一阵踌躇,不多时,李杰眼睛一亮,对着凌刚道:“你去派人把这个消息透露给田令孜的人知道。明白吗?”

凌刚会意的一笑,当即拱手称诺而去。李杰看着华清宫的方向,嘴角慢慢漏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穆老汉在天刚擦黑的时候,才赶到长安城郊,他一路脚不沾地紧赶慢赶想要进城去,可是到了城门口才发现长安城四门的守卫加强了很多,而且一路上他也见到了许多盘问过往行人的哨卡。所幸他是猎人出身,对于藏匿身形和绕路很有经验。既然长安城进不去,只能先去城西的第一庄报信了。

穆老汉赶到第一庄的时候,正巧遇到从河西回来的丁八道的车队。穆老汉表明了身份,立刻被丁八道奉为上宾,带着他到了第一庄内。

听完了穆老汉的陈述,已经李保亲手写就的血书后,王步山来不及请示未央子和梁红梅等人,他就紧急召唤了第一庄内的所有庄丁和丁八道带回来的镖局人员,共计八百余人,让丁八道统领着紧急开赴昭应县华清宫。

如此高效的效率让穆老汉极为震惊,但是这时候救人如救火,也顾不得许多了。

丁八道出发后,王布山心急如焚,但是第一庄内主事的人只有他一个,如今长安城的城门早已经下锁了。正常途径是没法子通知城内了,看来只有启动紧急通讯了。

今夜的月色甚好,夏日的暑热在月光的清辉中,正在慢慢退散,未央子完成了今日的功课,正欲出去拜访下城中新发展的信众。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观中他素日倚重的小道童青峰跑到他身边,上气不接下气的道:“禀告观主,城外有动静。”

未央子听了脸色一变,马上道:“走,去吕祖祠。”

吕祖祠是未央子接收道观后,就开始在大殿为吕洞宾修建塑像,并把观中的大殿翻建一新,而且大殿上面专门修建了一个阁楼,这个阁楼能够通到大殿顶部,在哪里能够登高望远。

未央子登上大殿的顶端,看着城西那里有几个孔明灯在空中飞翔,不同的是那些孔明灯居然没有因为风吹而四散飘动,远远望过去,能够看到孔明灯上画着恶鬼还有小妖精的图像。

看到这几个孔明灯,未央子大惊失色。连忙跳下阁楼,然后敲响了大殿中的铜磬,这个铜磬平日了一般是不会敲响的,一旦敲响,就说明发生了大事。

于是整个吕祖祠都被惊动了,听到特殊信号的金銮卫密探纷纷集中到了大殿内,不多时大殿内聚集了二十多人。

未央子面色严峻,对着众人道:“今日本座得到城外传来的消息,老鬼、小妖还有零零七他们遇到了危险,是以咱们马上要行动起来。”

众人一听,面色齐齐一凛,他们都知道在金銮卫中,老鬼、小妖还有零零七代表的是谁,他们最为敬爱的吉大王遇难了,众人群情激奋,都要冲出去要给吉大王报仇,云云。

未央子双手下压,对着众人继续道:“具体的详情,本座还不知晓,为今之计就是要出城去到第一庄中了解详情。

其他的咱们也要坐下准备了,你们要在城中联络咱们的人,若是老鬼需要,咱们就能够一举拿下长安城,大家能办到吗?”

众人齐齐喊道:“能,某等必胜!”

未央子看着众人,出声道:“好,现在听完的吩咐。青峰带人去通知梁娘子夫妇,务必通知他们明日一早就把门店关掉,把店中的伙计人员,慢慢撤出长安城。”

青峰领命,带人出去了。

“清扬,你带人去挨个拜访王相公、郑阁老、杨侍郎、张统军他们,然后告知他们吉王遇险的消息。一定要他们尽快让官家知晓此事,速速派人前去救援大王。”

清扬领命后带人出去了。

接着未央子继续吩咐门下弟子去联络人脉,布置各项事宜。等吩咐完毕,未央子就骑上了马直奔西门而去。

到了金光门后,未央子上前对着守门的门将拿出一个令牌,那门将看了看令牌,然后就对着未央子极为恭敬,然后带着未央子到了城墙之上,那里有个柳木编制的大筐。

未央子坐上去后,门将吩咐守门兵丁把未央子慢慢放了下去。

等到未央子下去后,一个兵丁好奇的问门将,“周头儿,您怎么对这个道人如此恭敬,还私自放他出城去?”

周门将一脸的不耐,劈头给了那个兵丁一个大耳光,怒道:“该你知道就让你知道,不该你知道的还是少打听。想多活几天就管好你的狗嘴!”

未央子的马自有人帮他送回了道观,等他下了城门,门外有人在此恭候多时了,未央子也不多言再次骑上了马往第一庄的方向疾驰而去。

在他走后,静谧平静的长安城中各处突然泛起了一阵阵的涟漪,这些涟漪如此之轻,之小,让人很容易就忽视了。

到了午夜时分,大明宫的宫门在下锁后,少有的打开了。然后各路人马奔突不绝,官家暴怒了,连他最为倚重的田中尉也少有的被官家斥责了。

政事堂中灯火通明,今日当值的崔沆被接连感到的宰相们弄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到他们到了紫宸殿的时候,才知道到华清宫逍遥自在的吉王遇袭了。

袭击吉王的居然是成建制的兵将,但是传信的人信誓旦旦的说吉王遇袭,但是具体的却说不上来,所以众位宰相对于这件事都是持怀疑态度的。

官家的脾气已经摸清了,而且这个吉王最得官家圣心,他遇袭了官家震怒是正常的,既然遇刺了派兵去救援就好了,但是这时辰把宰相们都叫来,不知道是何缘故。

等到王铎带着郑畋陪着官家一起来到紫宸殿的时候,众位宰相仿佛明白了些什么。一直闷在鼓里的崔沆眼中看着陪同李儇同时进来的郑畋,心中不知为何多了些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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