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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再废太子寿终正寝(2)

康熙摆摆手道:“胤禛,朕觉得此子非同一般,朕欲把他带回宫中亲自抚养,你意下如何?”

胤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他极力掩饰,半晌,道:“皇阿玛如若不嫌弃,儿臣求之不得。”

纽祜禄氏脸色已变,但她不敢有丝毫流露,胤禛朝她眨眨眼,她会意。于是,弘历被带进皇宫,由康熙亲自抚养。

弘历被带进皇宫不久,康熙带着除胤礽之外的皇子到热河巡视,而胤禩因恰逢母亲良妃薨逝三周年忌日,故而并未随行,不过善良的他还是精心挑选了一只上好的老鹰献给皇阿玛,以未对皇阿玛的尊重。岂料,此事被胤禛的部下获悉,胤禛抓住此天赐良机,买通送鹰的太监,来了个偷龙转凤。当康熙打开箱子看到这只奄奄一息的鹰时,大吼一声,道:“老八,畜生!这是在诅咒于朕吗?!往昔朕念在父子之情不忍处罚于他,如今想来是大错特错!从此朕与胤禩,父子之恩断绝!”皇子们见康熙在心力交瘁之时,还受于老八的刺激,便不好再为老八求情。唯有胤禛,眼中脸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自“毙鹰事件”后,康熙对胤禩恨之入骨,而胤禩备感绝望,但他在沉寂数月后,仍觉不甘心,为求来日飞黄腾达,自知已无望的他,转而支持老十四胤祯。而胤禛在洞悉这一内幕后,亦加深了对胤禩乃至对胤祯的猜忌。

夺嫡之争渐渐陷入白热化。此时,文惠的亲妹木儿病逝,这让老态龙钟的文惠痛不欲生。她想起了入宫前夕,父亲绰尔济对她的期盼和她对父亲许下的承诺,泪水朦住了她的双眼:“是我,都是我!我答应父亲要照顾好妹妹的!如今妹妹却先我而去,都怪我!”

一旁的银杏劝她:“皇太后,您别多想,保重凤体,淑惠太妃一生勤勉有加,如若您再不振作起来,恐怕她在九泉之下也难以安息。”

“话虽如此,但哀家真的好心痛!昔日琴儿逝得早,哀家抚养端敏直至出嫁,可是琴儿却早早离开了人世;如今,木儿是哀家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你叫哀家如何能不心痛?!”

“皇太后,心痛奴婢能理解。”银杏继续劝慰,“但您也得顾及您自个儿的凤体!不考虑别的,还要考虑皇上的感受啊,皇上如今为储君之位而烦恼,倘若您再如此,不是奴婢敢咒您,万一您有个什么,皇上岂不是更加心力交瘁?”

文惠眼神一闪,道:“皇儿自二废太子后一直萎靡不振,哀家可不能再加重他的负担。”

银杏见文惠如此说,放心了一半,她又道:“所以啊,您就得保重自己的凤体,不要让皇上担心。”

话虽如此,但文惠自此以后,身体大不如前,除了偶尔出来晒晒太阳以外,便一直窝在宁寿宫中不愿出门。康熙五十六年十二月,七十七岁高龄的文惠病倒了。康熙闻讯后急得不行,但他却因储君之事烦忧不已,致使自己缠绵于病榻。但在获悉文惠病危后,不顾自己龙体欠佳,乘着软舆,命人抬到了宁寿宫,他吃力地起身,梁九功扶着他,缓缓来到文惠榻前,道:“额娘,儿臣在此。”

文惠已虚弱得不能言语,她亦吃力地伸出右手,康熙忙伸手握住了她,文惠嘴唇嗫喏着却说不出话,但已显黯淡的眼神中满是感激和眷恋。是的,自从康熙出生那一天起,嫡母文惠伴随着他,即便当年生母佟佳氏离去,他也未曾如此难受,可是如今他却如此这般心痛。康熙甚至来不及传唤太医,就眼睁睁地看着嫡母离他而去,他静静地回忆着过往,细数着以往与嫡母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禁泪如雨下。他计算着,他与嫡母相处的时间有五十七年,早已超出了以往的母子之情,而文惠给予他的种种关怀和鼓励是任何人永远都无法替代的。即便如此,文惠还是离开了他,去了皇祖母孝庄皇太后、包括先祖先帝如今在的地方。

康熙病倒了。为了再好好陪陪文惠,他在宁寿宫中暂时住下了,仿佛只有如此,才能表达对嫡母的无限思念和眷恋。病稍好些,他才想起来要给嫡母上谥号,嫡母名字中有个惠字,当年初进宫时封的封号也是惠,如此,就叫孝惠吧。嫡母是皇阿玛的中宫皇后,自然在百年之后得在谥号中加先帝的庙号章皇帝的章字,就是孝惠章皇后,康熙看着灵位上刻着的“孝惠章皇后”几个刚劲有力的大字,不禁又湿了眼眶。

康熙努力地思索着,母子相伴整整五十七年,此乃亘古未有之历史,他和嫡母共同创造了历史,也共同缔造了母子亲情的一个传奇。嫡母虽说不在了,但嫡母留给他的回忆永远不会结束,昔日皇祖母在世时,他并未注意到嫡母的重要性,少时凡事有皇祖母为他打理,即便亲政后,遇到棘手之事首先想到的是皇祖母而非文惠。直到皇祖母薨逝后,康熙才意识到其实文惠一直在关心着他,爱护着他,只是他从未意识到而已。虽说自皇祖母去世后,他几乎每日都要给文惠请安,但他因忙于朝政,故而对于文惠也许不是很上心。直到如今嫡母薨逝,他才想到一直以来嫡母的种种好,可惜斯人已逝,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嫡母了。或者说康熙此番失去了他皇室中的最后一个长辈,这让他怎能不心痛?

康熙花了很长时间才从失去嫡母的阴影中走出来,走出阴影的康熙,龙体再不复昔日般矫健,他要重振朝纲,他不能让他的嫡母泉下难安,他一定要振作,只有振作,才能不让列祖列宗失望,不让天下黎民百姓失望,更不能让他的嫡母文惠在九泉之下难安,因为嫡母的存在,让他感受到了身在皇宫中本就凉薄的亲情,嫡母为他缔造的,不仅是五十七年来难以割舍的亲情,更是大清有史以来不朽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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