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出现了一道鱼肚白,笼罩在神木林中的浓雾飘飘渺渺,如梦似幻。一棵棵笔直挺拔的参天大树在秋风中发出簌簌声响,这声响似乎来自渺远的地方,又似乎来源于地下,深沉而含糊,愈发衬得这神木林阴森可怕。
在弯弯曲曲的小路上,碎叶、灰发、昌黎、夜魅和冰月正拖着疲惫不堪的躯体缓缓前行。他们满头满脸的尘土,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身上的毛发干燥,丝毫没有光泽。这副狼狈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惊讶而心痛,莫克王国尊贵的王子和公主们怎么会沦落至如此地步?
他们来到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溪边。最弱小的冰月再也迈不开脚步了。看着清澈的溪水,她不由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大姐,我渴了。我想喝水。”
碎叶停下脚步,一双天蓝色的眼睛里也写满了疲倦。她看了看满脸渴求的小冰月,心里闪过一丝丝隐隐的痛。
“冰月乖,这里的水不能喝。”碎叶用沙哑的声音说。他们五个闯入神木林已经一夜了,神木林里有水,也有野果子等吃食,可是他们根本不敢碰这些东西。他们知道,擅闯神木林是死罪,以前也有胆大妄为的猫擅闯神木林,可无一例外,他们都再也没有出来过。五只小莫克不知道死亡会在何时来临,但在那之前,他们死也不敢碰林中的饮水和食物。
“我走不动了。”昌黎泄气地瘫软在草地上,他实在太渴太饿了,身体里的每个细胞似乎都萎靡不振了,“大哥,我们还要走多久?兰石的那些手下肯定不敢追进来的。”
是啊,要不是为了躲避兰石的追杀,他们五个也不会闯入这可怕的神木林。横竖都是一死,与其毫无尊严地死在兰石的手下,还不如死在这神木林,死在猫族祖先们的长眠之地。
“我真的好饿好渴,我好难受。”晶莹的泪水从冰月的眼中滴落来,“我难受!父王呢,他在哪儿?他怎么没跟我们一起?我要父王!”
冰月尚不足半岁,她是最小的公主,平时大家都对她爱护有加。从出生的第一天开始,她就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一天的不吃不喝对她来说已经是极限了。她太小了,还不能完全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父王······”一幅幅血腥狰狞的画面浮现在了碎叶眼前,她的眼眶也湿润了。父王他还活在世上吗?莫克王国覆灭了,处心积虑的兰石应该如愿得到了国王的宝座。可是他会遵守约定放过莫克族的猫吗?而她又该如何向冰月解释这一切,解释父王的“缺席”?而他们几个的前路又在何方?不,他们已经没有路了。后退是死,而前进也毫无生还的可能。
“父王他有事,暂时不能过来。”灰发的声音哽咽了,“冰月要乖乖的,父王就会来跟我们团聚。”
“真的吗?”冰月艰难地吞咽着唾沫,想以此来缓解那股难耐的饥渴感,“我会乖乖的。不让我喝水,我就不喝水;不让我吃果子,我就不吃。”
“嗯,冰月是最乖的。”碎叶轻轻地舔舔冰月背上的毛,“睡一会儿吧!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嗯。”冰月乖乖地趴倒在碎叶身边。她真的太累了,才一小会儿就睡着了。
“大姐大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昌黎的声音不像平时那样活泼,在黑暗中反而显得极度压抑。
怎么办?碎叶失神地摇头:“既然我们已经闯入了这神木林,等待我们只有一个。”
“你是说我们只能等死吗?”昌黎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不。我不要死!我不想死!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我们······”
“闭嘴!”夜魅一直闷声不吭,此时她面色平静,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现实可不会因为你的不甘和叫嚣而改变。横竖是死,还不如勇敢地面对呢。你这个胆小鬼!”
“你”昌黎怒不可遏。可夜魅说得很在理,他虽然火冒三丈,却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昌黎琥珀色的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又笑了:“好,反正是死,那我也要做个饱死鬼。”
他说着蹿到小溪边,头一低,便快速地用舌头舔起溪水。
“昌黎,你干什么?你不怕溪水有毒吗?”碎叶想阻止却已经晚了,大量的溪水已经进了昌黎的肚子。
“怕什么?”昌黎甩甩头,透亮的水珠子四下飞溅。他又抖抖身子,迅速地爬到了最近的一棵大树上,用嘴一口咬下一个红红亮亮的野果子。鲜甜的汁水在他的口腔里爆发出来,他眼睛一亮,忙大口大口地吞咽着,还含糊地说了句:“好吃!”
“真是个不怕死的。”灰发扯了扯嘴角,“连死亡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夜魅不置可否地晃了晃耳朵,也轻巧地走到溪边,伸出粉色的小舌头开始汲水。这时,前方的树丛里忽然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什么东西?”碎叶惊觉地竖起了耳朵和尾巴。她小巧的鼻子耸了耸,嗅到空气里有一股略显腐朽的味道。
“是一只老猫的味道。”灰发小心翼翼地朝树丛靠近,“是同类。”
“天啊,难道是幽魂吗?”昌黎一惊,便从树上摔了下来。他的身子在地上灵活地翻了个滚,又立在了地上。
“什么幽魂?那是我们最尊敬的祖先!”碎叶横了昌黎一眼。
“你们都错了。”夜魅说,“我闻得出来,那是一只活物。”
说话间,一个老迈的身影暴露在小猫们面前。那是一只很老很老的老猫,瘦骨嶙峋的,身上的毛都掉光了,露出不再光滑的皮。他的胡须全白了,长长的,差点垂到地上。他的眼睛还算清澈,眼底闪动着怜悯和悲痛,表情却十分震惊。
这是一只久经风霜的老猫,事实上他已经活了八十年了。
“雾光大师!”
“雾光大师,怎么是你?”
小猫们吃惊不已。
“是我。”雾光的胸腔里发出了微弱的咕噜声,“孩子们,你们还好吗?”
“雾光大师,我们······我们不好······”雾光脸上的慈祥和怜悯深深地触动了碎叶,她脑子里紧绷的弦忽然咔嚓一声断掉了,她美丽的大眼睛里不断地涌出大滴大滴的泪水。
“大师,外面的情形怎么样了?我们的父王”灰发哽咽了。一时间,除却深深睡去的冰月外,其他的四只小猫全都泣不成声。在一路逃亡的过程中,他们始终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和不安,强忍着眼泪。可雾光大师的出现让他们依稀之间找到了依靠,也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
“可怜的孩子们,哭吧,哭出来就好了······”雾光用带着无限悲悯的语气说,“外面的情形我也不大清楚,我也是趁乱才逃进神木林的。毕竟,我现在只是一只垂死的老猫,不再是以前那个拥有九条命的不死之身了······”
过了好久好久,小猫们的情绪才平复下来。这时,冰月也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大姐,我真的好饿······”冰月可怜巴巴地说。
昌黎一甩头:“水和野果子我都试过了,没毒,咱们放心地吃吧。”
“真的吗?”冰月眼睛一亮,她赶紧爬起来,先到小溪边喝了几口水,然后又爬到树上,一个接一个地吃了好几个果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儿。这时她才看到雾光大师。
“呀!”这只没有毛的老猫把冰月吓了一跳,她身子一歪从树上掉落下来。可猫的天性让她迅速伸开四肢,脚掌摊平,最后稳稳地降落在地上。
“冰月,这是雾光大师。他是一位了不起的巫师!”碎叶介绍道,“他已经活了八十岁了,是我们的老祖宗。”
“哇,八十岁!真了不起!”冰月仰头看着雾光大师,眼神崇拜至极。
雾光大师慈爱地用鼻子碰了碰冰月的耳朵,冰月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眼前这副场景是那么美好,可是灰发却不得不出声打断一老一小两只猫。他问道:“雾光大师,我们该怎么逃出这神木林?”
“逃?”雾光大师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胡子一抽一抽的,眼神凌厉,“神木林是禁地,有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尊严。这里面安息着猫族的祖先们,他们的幽魂就守卫在这里,保护着神木林,也保护着猫王国的安全。”
“幽魂?”昌黎夸张地哆嗦了一下,“好可怕。”
“昌黎,他们是我们的祖先,不许你用这种口气谈论他们。”碎叶板起了脸。
“当年猫族经过长途迁徙,终于来到了这片适合生存的乐土。第一代国王依靠自己的力量打败所有的竞争对手,统一了王国。他身死之时,用自己仅存的力量和古老的魔法创造了神木林,世代守护猫族王国。为了避免心存邪念的猫利用神木林的力量,祖先们定下了一个规矩,除了新晋升的武士可以在神木林完成思想上的成长,任何猫不得擅入此地。所以,擅自进来的猫从来没有谁能够走出去。”雾光大师声音低沉,用时断时续的呼噜声把几位小猫带入遥远的过去,“神木林的幽魂都是历代强大的武士,他们肉体死亡以后,不愿意离开这个世界,于是进入了神木林。他们在加入神木林的那天就发誓,严格遵守神木林的规定,不偏不私,公正中立,除非猫族面临覆没,他们绝不会出手。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对擅自闯入的猫出手······”
“他们怎么处理那些擅自闯入者?”昌黎好奇地说道,“杀死他们吗?”
“不!”雾光大师摇摇头,“他们给予他们的,是考验。”
几位小猫都吃惊地抬起头来,看着雾光大师,考验?想武士晋级那样的考验吗?
“不,不是那样的考验。是生死考验。”雾光大师说,“神木林的考验与众不同。据说那是一系列生死考验,尽管那些幽魂并非想置你于死地,但是他们已经脱离了猫的身体,只是用幽魂幻化出战斗力惊人的幻影,所以哪怕是猫王国最英勇善战的武士,也无法打败他们。所以迄今为止,还没有哪只猫闯入神木林后能活着逃出去。”雾光大师的话像重锤一样敲击在小猫们的心间。
碎叶的心一沉:“大师,那我们······岂不是死路一条了?”
“大师,您的意思是,只要打败了守护神木林的猫族祖先,就能活下去?”昌黎问。
“是的。”雾光大师点点头。
“昌黎,你疯了吗?我们怎么可能打败他们?”碎叶难以置信地摇摇头。
“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了。”雾光大师的眼中有了坚定的光,“我老了,本就不该存活于世了,这条命不要也罢。可你们不一样,你们还很年轻,你们的未来本该充满希望。但是莫克王国覆灭了,兰石这个奸诈的家伙当上了新国王。你们不能死,你们要好好活下去,让自己变得更强大,然后再从兰石手里夺回属于你们的一切!”
灰发的眼中闪过刻骨的仇恨和悲愤:“是的,总有一天我要叫兰石血债血偿!”
“大哥,先成功地活下去,再提报仇的事吧。”夜魅的神色有些暗淡。
“对!大师,你说说看,我们怎样才能打败幽魂们呢?”昌黎嚷嚷道。
雾光大师叹了口气:“想要直接打败神木林的猫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只要通过他们设下的重重考验,便可以活着走出去。而且一旦你们接受了考验,他们便会暂时停止对你们的驱赶和追杀,也就是说短时间内,你们是安全的。”
“那还等什么?马上接受考验吧。”昌黎已在摩拳擦掌。
碎叶哭笑不得。这个昌黎,该说他什么好呢?自信过度,还是没心没肺?这项考验要是真那么容易通过,神木林还会是猫们闻之色变的禁地吗?
“昌黎,你别急。”灰发用眼神制止了昌黎的上蹿下跳,“大师,您能详细说说这考验的内容吗?”
“呵呵。”雾光大师虚弱地笑了,“说来惭愧啊!我虽然活了八十岁,但在此之前,我也没进过神木林。那些新晋级的武士虽然来过神木林,但是却被限定在特殊的区域沉思,根本无法了解神木林。”雾光大师说到这里,看看碎叶。
碎叶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她点点头说:“我进来之后就陷入迷雾之中,根本没有看到神木林的样子。”
雾光大师说:“武士晋级之后,进入神木林的际遇各有不同,但是神木林不会显露丝毫自己的真面目却是猫都知道的。不过很早之前,我从同时代的巫师那里听说过关于神木林考验的事。说起这幽魂设下的考验啊,就不得不提及神木林的魔法地图。”
“魔法地图?那是什么啊?”冰月好奇地竖着耳朵,眼珠子鼓得圆圆的。
“跟虚拟战场一样,那是一片神奇而危险的地域。神木林用魔法控制着那里,所有进入魔法地图的猫都将受到各种各样的攻击。”雾光大师说,“让我仔细想想······对了,魔法地图分为好几个区域,想要完成幽魂设下的考验,就必须依次进入魔法地图里的每一个区域,打败所有的区域守护者。而这些守护者不仅有武艺高强的武士,还有魔法高强的巫师。”
“乖乖,魔法!”昌黎一下子蔫了,“要我打架还行,魔法嘛,我可是连皮毛都不懂啊!”
“所以呀,你们通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微乎其微?”碎叶绝望地说,“大师,难道我们只能死在神木林里了吗?”
灰发眼中的倔强消失了,他低垂着脑袋,身形萎靡。而昌黎和夜魅也是一脸凝重,这一刻,所有的小莫克们都感觉到了,死亡离他们是那么近,那么近······
雾光大师动动嘴,还要说什么,却忽然间止住了。他的鼻子猛地吸了吸,眼中迸发出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敏锐与警觉。
“大师,怎么了?”碎叶立即注意到了雾光大师的异常。
“不好!”雾光大师刚喊了一句,猛然间一股阴冷的怪风吹来,将周围的树木吹得飒飒作响。几只猫不由竖起耳朵,绷直了身躯。
夜魅深深地吸着气,想要在空气里嗅出些蛛丝马迹,却没有成功。
“怎么了?”冰月懵懵懂懂地问。
这时只听嗖的一声,一道凌厉的黑影从树丛里蹿了出来。那是一道漆黑如墨的影子,他的动作飞快,小猫们还没看清楚他的模样呢,他就已经跳跃到了冰月面前。黑影中伸出了一只瘦削尖利的爪子,一把揪住了冰月小小的身子。
“啊,疼!放开我!放开我!”冰月龇牙咧嘴地挣扎起来。
“冰月!”碎叶暗自心惊,这个黑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没有实体,动作快得不可思议······难道这就是神木林的幽魂?
“大姐,这是什么东西?好可怕······”昌黎哆哆嗦嗦地说。
“这是神木林的幽魂!”雾光大师上前一步,恭敬地俯下身子,“这位老祖宗,雾光有礼了。”
黑影又是一闪,跃到了后方,旋即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雾光大师,我可受不起您的礼。算起来,您成名的时候,我还只是一只小幼崽呢。”
“这个声音······”雾光眯了眯眼,“你是黑哨子吗?”
“难得您还记得我,不像铁爪,年龄跟您差不多却健忘得很,几乎什么都不记得了。”黑影戏谑地笑了笑。
铁爪?那个拥有惊世战爪的大英雄!灰发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铁爪,他也在这里吗?”
“当然,猫王国历史上所有伟大的猫可都在这里安息。”黑影的语气忽然一冷,“不过你们为什么要闯入神木林打扰我们的安宁?难道你们不知道这里是禁地吗?”
“我们当然知道。”灰发壮着胆子说,“可是我们被兰石的手下追杀,不得已才逃到这里来的。”
“别找借口。”黑色爪子扼住了冰月的喉咙,一团灰色的暗影如烟雾般从黑影中升腾出来,将冰月笼罩其中。
“这是‘灭迹’魔法!”雾光大师大骇,“黑哨子,你真的要杀死冰月吗?”
“当然,‘灭迹’会直接让她的身体消失,连幽魂也不会留下。”黑哨子用冰冷的声音说,“别担心,你们几个也逃不了,我会送你们到另一个世界团聚的。”
“不要!不要杀我!”冰月吓得大哭。
“黑哨子,我知道你不是坏人。冰月还不到半岁,她是无辜的!”
雾光急了。可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失去了不死之身的他根本不是幽魂的对手。哪怕这个幽魂是大家都不大看得起的不学无术的黑哨子。
“擅闯神木林者,死!”黑哨子毫无感情地说。
“等等!”灰发忽然大吼道,“我要挑战你们,我要接受神木林幽魂的考验!”
灰发的话一出口,大家都惊呆了。
黑影顿了一顿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灰发重重地点点头,“只要通过考验,我们就能活着走出去。不是吗?你没听错,请你放开冰月吧!”
“哼,你倒是聪明,知道用这种办法暂时保住性命。”黑色爪子一松,灰色烟雾散开,冰月也跌落到地上。她赶紧跑回了碎叶身边,怯生生地看着黑影。
黑影飘到了灰发跟前:“你就是莫克的大儿子?嗯,还有几分胆色。如你所愿,你们暂时安全了。”话音刚落,黑影又是一闪,瞬间便消失在大家面前。
灰发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在情急之下说了些什么,身子一歪,差点倒在地上。
“大姐,我们真的要接受考验吗?”昌黎问。
“嗯。”碎叶吐出了一口浊气,“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唉,这是你们的命啊,躲也躲不过。”雾光大师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你们都累了吧?休息一会儿吧,考验应该就要来临了······”
“你说什么?你没杀死他们?”温暖的洞穴之中,一团五彩的流光疯狂舞动着,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败家子,早知道就不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了。没想到你这么无能,连几只小猫都解决不了。”
“流烟,不是我能力不足,而是那个灰发太狡猾了。”黑哨子淡淡地说,“他接受了神木林的考验,按照规则,我们应该暂时停止对他们的追杀。”
“所以你就放过他们了?”流烟怒不可遏,“你这个笨蛋!”
“当然。”黑哨子的声音里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您不是说过吗?规则可是不能轻易打破的东西哦!”
“你!你是故意放了他们的吧?”流烟气得七窍生烟,“好!考验是吧?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能不能活着走出去!”她哼了一声,一道霞光就从她身上飞了出去,这霞光像长了翅膀一般,飞出了洞穴,飞向了远方······
“哗哗哗!”狂风肆虐,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地上的草皮几乎都被掀翻起来。
“怎么回事?”灰发死死地抠住了地面,他浑身的毛都被吹得竖立起来。
“该死!就不能让人睡个好觉吗?”昌黎用尾巴卷着一棵小树,眼睛眯着。这股诡异的狂风来得太突然了,让他们措手不及。
碎叶叼着冰月,身子缩成一团挡在夜魅跟前。几只猫之中,只有雾光大师平静地站着,似乎一点都没受到狂风的影响。
“雾光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灰发艰难地说,“我已经快没力气了,抓不住了!”
“天啊,我不要被风卷走啊!”昌黎惊叫道,“不要啊!”
“别怕。”雾光大师诡异地笑了,“不如放松下来,随风去吧!”
话音未落,一阵旋风卷过,雾光大师便飞到了空中。灰发大惊失色,刚想大喊一声,却觉得自己的身体也是一轻,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砰”忽然,他的脑袋撞上了什么东西,晕晕乎乎的,眼前直冒金星······
六只猫全被卷入狂风之中,旋涡状的狂风不知疲倦地在山林间起舞,把他们带向了未知的神秘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