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沈贺神清气爽地站起身,看着东方破晓,霞光万里的壮阔,让他整个人的心胸都开阔了不少。
从小丘上一跃而下,沈贺将身法施展开来,不过一呼一吸之间,便已回到龙组驻地。
孔杰在厢房没有见到沈贺,出门之时二人碰见,孔杰道:“我师父他们正在找你,既然来了,咱们就一起过去吧。”
沈贺道:“现在就去见各派代表吗?”
孔杰哼了一声,道:“他们?等着吧,咱们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沈贺与那些门派的代表并无交情,龙组既然作此安排,他也只能听从。毕竟就算得罪了人,那也是龙组的过失,算不到他的身上。
密地之中山珍野味多不胜数,甚至有专门的人照看,在这灵气浓郁的地方,所出野物不仅肉质鲜美,而且颇具灵气,滋补之效比沈贺在黑市上购得的那些野物要强上太多。
反正都是龙组安排,沈贺也放开胃口,吃了一个痛快。
吃过早饭,沈贺在黄尚和邓博的引领之下,前往各门派临时推举出来的议事厅。
此刻已是九点钟,厅内早已经人满为患,噪杂声中,不乏对沈贺与龙组主事人迟迟不到的埋怨。
“没想到诸位道友来的这么早,邓某招待沈先生耽搁了些时候,还望诸位道友海涵啊!”邓博先是引着沈贺到上首,这才回过身来,冲着大厅之内的一干人等说道。
右首一仙风道骨的中年人坐在那里,冷哼一声,道:“沈道友虽是贵客,也是你龙组成员,你们内部的事情,何必拿到台面上来说呢?”
邓博道:“危险之地,也是我龙组内部之事,邓某不是一样拿到台面上来说了吗?而且陈雄道友,对此事可是热心的紧呐!”
陈雄冷眼乜了邓博一眼,道:“莫非邓道友要在这里与我逞口舌之快?”
邓博道:“陈雄道友若是不想开口,邓某又岂会强迫呢?”
“我说你们就不能好好说吗?难道这件事诸位就不想有个妥善的解决之法?”沈贺被他们吵的脑袋都要炸了,见这二位又在这里故作姿态,他实在忍不住,开口说道:“我来是解决麻烦的,不是听你们拽文的,你们不想进那危险之地,我还等着进呢!”
人群之中立即有人附言,道:“就是,我们今天是来商议如何分配进入危险之地的人员,你们要是愿意吵,最好到外面吵清楚了再进来!”
“就是,见面不吵两句就不能安生吗?跟个娘们似的,一天到晚叨逼叨,也不见你们什么时候动手打一场!”等着看热闹的人多着呢,他们自然不怕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
邓博活了一把年纪,这和面的功夫那是一流,不然也不会顶了黄尚做着密地的主事人。当即道:“诸位言之有理,咱们还是安静下来,有话一个个的说吧。”
沈贺道:“还说什么啊?既然危险之地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那就按武力分出个高下来,武力最强的,进去的人数最多;武力最差的,进去的人最少。这么简单的法子,沈某有些搞不明白,大家有什么好争议的呢?”
陈雄冷声问道:“比照沈先生的意思,是我们各门各派,拉上全部人马打一场呢?还是一个一个的打一场?”
黄尚低声对沈贺道:“修士门派,有成百上千的大门派,也有三五人的小门派,规矩不同,势力不同,比照的法子也不同,孰强孰弱,不能一而概之啊。”
沈贺道:“既然如此,每家派出三分之一的人手进入其中,这总没问题了吧?难不成你家人少,也要怪到别人头上?”
陈雄道:“若是如此,本座无意见!”
左首一人道:“你当然没有意见,可是我有意见!”
沈贺眉毛一挑,道:“你有什么意见?”
那人道:“我长信宫只有贫道一人,三分之一的人进去,难不成要贫道一分为三吗?”
沈贺强忍着骂娘的冲动,道:“那你们想怎么样?别忘了,除了你们之外,门外还有兽人和妖族呢!”
又有一人道:“兽人和妖族终究是外患,攘外必先安内,咱们还是解决了内部的事情再说吧!”
沈贺冷笑一声,道:“好一个攘外必先安内!我只听说,一群好人之中,会有一个相对不好的;一群坏人之中,也会有一个相对不坏的。不知你是相对好的,还是相对不好的?”
“啊?”那人一愣,有些搞不懂沈贺为何突然这么说。
沈贺道:“我只道兽人之中有好有坏,人间自然也是有善有恶不是?单凭你这一句‘攘外必先安内’,我便可以灭了你的道统!”
“狂妄!”那人怒道:“姓沈的,我给你三分薄面,你也别自己先飞上了天!”
沈贺道:“我飞不飞得上天,你可能不知道;但你今天要上西天,我却是知道的!”说着,沈贺身形一展,欺到那人身前,只一招便要了他的性命。
“我这个不喜欢和活人说废话,你们也最好别来挑战我的性子!”沈贺将那人尸体甩了出去,冷眼对众人说道。
被他所杀那人是一个中等门派的门主,实力在众人之中也只能算得上中等,但也有元婴巅峰之境界,在沈贺手中竟然连一个回合都撑不过,沈贺实力之强,让在场众人无不汗颜。
从有人提议将其请来,到沈贺进门,始终都有人认为他是个幸运的小子。哪怕昨日他与“板爷”、赵家兄弟大战一场,并且干净利索的赢了他们,却依旧不被人看好,只当他是被人拉出来的幌子。
可是现在,沈贺竟然当着众位门主、长老的面,击杀了一位中等门派的门主,他是真敢给龙组或者是他自己树敌啊!
沈贺的雷霆手段,便是邓博和黄尚也被惊住。他们自是不怕被人报复,但沈贺初出茅庐,就敢当众击杀一位门主,这份魄力,却是他们所不具的。
“我觉得沈先生说的很有道理,咱们一家出三分之一的人手,至于如何分配人手,大家完全可以回去商议嘛!”人群之中,有人如此说道。
此话一出,附议者还有不少。
修士之间的世界,比俗世人与人之间现实得多,他们看重的是眼前的利益,对一个死人,谁还会爱心泛滥啊。
是以那个门主的死,在这里除了让沈贺的威望提高了些之外,对他与他的门人,没有任何帮助。
当然,也有人对沈贺的武断不买账,比如陈雄。
作为修士界在俗世之中的代言人,陈雄一向眼高于顶,便是龙组组长他也不放在眼里,何况沈贺这等半路杀出的幸运儿,他就更加不放在心上。
眼下沈贺在他面前还敢如此飞扬跋扈,陈雄觉得他的威严受到严重的挑衅。
“沈先生,地图是你找到的不假,不过找到是一回事,就像你能从神机门的人手中抢来,别人自然也能从你的手上抢走。不是吗?”
沈贺将目光放在了陈雄的身上,上下扫量了他一遍,发现此人实力竟然不在黄尚之下,暗道:难怪这么嚣张,原来是艺高人胆大啊!
“被谁抢走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你。”
陈雄大笑道:“沈先生将地图交到了龙组手上,在下若是和龙组争起来,未免难看了些。有些事情,明明可以谈着解决的,又何必动手动脚呢?”
沈贺道:“沈某的道理,从来都是,能用拳头解决的,就用不着在这儿叨逼叨。你要是不服,我可以打到你服气为止。”
陈雄脸一沉,道:“沈贺,我看得起你,才让你主事;你口出狂言,道我是泥捏的不成?”
沈贺讥笑道:“那黄泥落到裤裆里,是不是泥还两说呢!”
“你!”陈雄大怒,勃然而起,道:“我倒要领教一番,看你手上的功夫,是不是也和你说的话一样漂亮!”
沈贺自打进了这道门就清楚今儿个没好,是以他才不会委屈了自己,你看我不顺眼,我就让你闭上眼睛;你把屁股撅过来,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踹下去呢?
陈雄出自修士界,自身也是五斗教的教主,一身修为早已入大成之境,便是与黄尚相比,也在伯仲之间,在俗世中一向横行,其下门人也最猖狂。
他与沈贺一言不合,暴起而击,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沈贺既然敢挑事,断然不至于将自己处于险地,早早就做足了防御准备,就是防止有人对他不满。
“来得好!”陈雄出手,沈贺自然不会给他留面子,真气激荡之间,雷电穿行其中,整个人如炮弹一般,直接冲着陈雄撞过去。
“给我破!”
陈雄连着祭出符篆,或是雷电、或是火球,将沈贺前进之路瞬间封死。手中凭空而现一柄长剑,长约三尺,通体青芒,挥舞之间紫气缠绕,沈贺隔着老远就感受到那剑刃的锋芒。
“好东西啊!”沈贺心道:佩在这样的人手上,宝剑也会蒙羞的!
“沈贺,今日我就让你长长见识,教你学着做人!”陈雄仗剑在手,大声说道。
沈贺骂道:“我就草了,看老子不打的你爹妈都忍不住你来——长虹贯日!”
陈雄丝毫不将沈贺的攻击放在眼里,手中长剑连挥,数到真气叠荡而至,将沈贺的攻击尽数化掉。
“沈先生小心,这剑乃是有名的法器,名唤‘空灵剑’,防御能力极强不说,威力也大的惊人。陈雄仗着此剑,便是遇着渡劫之境的高手,也能从容来去!”黄尚毕竟是知道陈雄的老底的,是以开口提醒道。
沈贺道:“谢了老黄!这老小子仗着法器也才能和渡劫之境一较高下,在我手中,未必就能那么从容!”
“难道他竟是归元之境的前辈高人?”听到沈贺完全不将手持“空灵剑”的陈雄放在心上,不少人纷纷揣测起沈贺的实力来。
就连黄尚也和邓博相视一眼,他们是对沈贺的实力做过分析的,或许他和陈雄斗上一场,龙组也能掌握他确切的实力。
且陈雄此人傲慢至极,若是能够借沈贺的手将其除掉,未尝不是一件乐事;纵然沈贺不敌,对龙组来说,也算不上损失。如此一举两得,黄尚和邓博自是愿意袖手旁观。
“未必能那么从容?”赵雄听了沈贺的话嗤笑一声,道:“我倒要看看你小子有什么能耐,敢放如此大话!”
沈贺哼了一声,道:“有你瞧的!给我破!”
大厅不大,内部又有不少人,虽然在沈贺与陈雄交手之际众人便散到一旁,但中间的空地却也不是很大,二人出手又快,这距离自然没拉开多少。
沈贺施展“法相天地”,只一脚踹来,陈雄无奈之下只得挥剑抵挡。
一般法相,都是虚体,但沈贺走的是血脉流,和修士传统的修炼法子远远不同,是以肉身极强。陈雄一剑劈来,非但没有破了沈贺的法相,自己反倒被震开,吃了不小的闷亏。
“好强的肉身,难怪能和门板硬碰硬!”沈贺与“板爷”一战,陈雄是收到消息的,当时他还以为是外面的人故意吹嘘,没曾想沈贺的肉身之强,远胜“板爷”。
“再接我一招!”沈贺一脚踢中,自然不会轻易放过陈雄。
话音未落,又是一脚踢来,将他在新动力演练的体术大肆运用到实战中来,配合这“法相天地”之术施展,效果倍儿棒。
陈雄毕竟是个修士,手中握着的剑也是一件法器,此刻被沈贺拘于一室之内,纵有通天彻地的本领,也施展不开,只能被沈贺压着打。
“姓沈的,你欺人太甚!”陈雄被沈贺连着踢了两脚,虽然并未受到多重的伤,但模样着实狼狈。
以陈雄这等要面的人,宁可不要命,也不能丢了面子。沈贺这般对待他,简直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衍气诀——平地重楼!”
陈雄怒喝一声,借着倒退的势,剑尖点地,平地起了九重楼,将沈贺的法相挡住,同时一股气劲破开墙壁,而后冲天而起。
“沈贺,你既敢辱我,就要承受得起陈某的怒火!”陈雄凌空而立,周身气劲激荡,长剑所指,风云变幻。
沈贺怒而起,撞开天花,立于屋顶,指着赵雄道:“别跟老子充大尾巴狼,你敢下来我还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