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自己的要求可能很无理,如果他真的是他国的尖细的话,带着我便会拖累他们,我俨然就成了一个累赘。可为了摆脱涟城的魔掌,我顾不了那么多,我就是愿意将赌注押在他的身上,我愿意赌他会对我施以援手。
“等一下出去记得抓紧我。”
他拍了拍我,没有过多的承诺和考虑,只平静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点点头,不知该怎样回话,只紧紧地跟着他。之后包括中年叔叔和其他人再也没有反对过我的加入,我觉得好奇,不过想必他应该不是普通的人物,他们叫他公子,恐怕也是他国身份显贵之人。
今日一早又来了一个陌生的人,看来是和他们一路的,他拿来了通关文牒和马车,我讶异于他们竟有这般本事,也不便多问它的出处。恐怕他们把随身的银两都用来换那两样东西,才导致昨天饿得连张面饼也买不起了吧。
我们一行人上了马车,往城门走的路上车外闹哄哄的哭喊声一片,我有些好奇地掀开了车窗的窗帘,见城里到处布满了卫兵,他们正在盘查这过往的路人。
还没到城门口,连路上的行人都要盘问,士兵比昨日多了三倍不止。我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出逃的事情可能被发现,揪着自己的衣服紧紧地不放,手心一片湿冷。
怕行迹败露,他们最终还是在士兵盘查之前选择了一条人少的小巷走,一路上虽然波折但还算畅通。
马车里人人面色凝重,冷着一张脸一句话都不说,我开始怀疑那些人到底是在抓我还是他们,不过也罢,我们既然在同一条船上,反倒是没什么好担心了。
行至城门口的时候,我向外望去,门口的守卫再度让我咋舌,守门的士兵不仅比昨日多出数倍,周围还很明显地安插着很多便衣的高手。
而欲过关之人竟有半数人是不得成功的,没有成功过关之人都被拉到一旁细细盘查,言语稍有不慎就会被抓走,整个城门的气氛紧张而恐怖。
大多数老百姓见阵仗可怖,本要出城的也匆匆往回走,部分胆大的从商之人壮着胆子想花些银子通关,没想却被守城的士兵暴打了一顿,最终也只有很少数的人被真正放行。
“我们手上有通关文牒,应该可以过关吧。”说话的人是昨天第一个围上来打招呼的小姑娘。
“这条路可能行不通,那些被抓走的人手上未必没有通关文牒。”早上送来马车和通关文牒的男子冷静地分析,“况且我们这一车的人太过显眼。”
“那怎么办,哥,难道真要留在这个鬼地方吗,我们迟早会被他们发现的。”那个小姑娘看上去有些着急的样子。
“别急,云河,云姜,我们一定会有办法出去的。”坐在我身边的年轻男子轻声安慰,但我心里很清楚,他应该也没有办法。
“公子。”那个叫做云河的姑娘欲言又止,不过听了他安慰的话明显是放心了不少,可见他在他们心中是何其重要而值得信任的存在。
我看了看他,想了想,道,“我有一计可保大家出城,不知大家是否愿意配合?
“此话怎讲?”是昨天我赠与面饼的中年男子,他好奇地看着我。
我指了指窗外,“大家可以仔细观察一下,真正被放行的人大多是老弱妇孺,身形健康的年轻人都被拦了下来,即便有通关文牒恐怕也走不出去。门口驻扎的应该是涟城的精锐部队,此番严格盘查,怕是要捉拿重要人物。”
“而城门不关,必然是要放走那些老弱病残。”云河喃喃道。
我点点头,“我们不妨试着扮作他们不想见到的人的样子。”
云河两眼放光,“那你说我们是扮作老太太还是老公公呢?”
我摇摇头,“不,我们需要一个病人,还必须是传染病人。任何战乱的地方都不缺传染病,扮作病人他们也不会怀疑我们,更不会盘查我们,涟城的精锐部队也绝对不会靠近我们。”
“姑娘的主意真是绝了。”云姜不由得点头赞许。
“是啊是啊,小茜姑娘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我们有救了。”云河跟着哥哥开心地附和道,一边还不忘向哥哥云姜解释道,“哥哥,哥哥,她是小茜,是公子带来的姑娘,没想到还聪明得紧呢。”
另一边中年男子点点头,但没有说话,我看得出他的眼中有明显的佩服之意,而坐在身边的他也不由得多看了我一眼,他并没有多言,算是默许我的说法。
其实,这想来也算不上是多了不起的点子,只是我太过了解涟城,他心狠手辣,是段然不会留下对他没用的东西,百姓于他而言也一样。
之后,大家便照着我的话,放弃了马车,穿上了更破旧的打着补丁的衣服,为了使形象更为逼真,我们都在脸上抹上了地上的泥巴。那被换做公子的年轻男子显然刚开始很不习惯自己邋遢的形象,但为了逃生他也是豁出去了。
云姜扮作传染病人的样子,我在他的脸上用泥巴捏出了几个形象逼真的脓包,而我本人脚步虚浮,本身就是病秧子,不用装便是得病的样子。
我故意把自己涂得更黑一些,把自己的头发抓得更乱一些,甚至都不敢用镜子去照自己,恐怕自打出生以来,这是我最邋遢的一次。即便在城破家亡的时候也不至于如此落魄,因为那个时候我遇见了涟城,而现在,他是我的仇人,他杀我父亲,灭我家园,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