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往,碰到这样的事情,夜色一定会尽力反抗,就像是上次面对箫暗夜时一样。
这次却她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因为在夜王身上,她没有感到任何威胁和危险,也就渐渐放下心中的戒备,坦然接受他的审视,同时也慢慢打量着他,或者说是看着他的眼睛,想从中看出点蛛丝马迹。
夜王却突然松开手,退开数步淡淡道:“你这张小脸,倒当起夜色这个名字,当大行天朝的妖妃,嫩了点。”语气里有一些些调侃的味道。
恢复自由的夜色,马上用手揉揉下巴,毫不矫情:“多谢夸奖!”
“本王没有夸人的习惯。”夜王冷冷地回一句话,夜色差点被他呛到。
这话比刚才的话更实在,如果不是夸奖,那他就是在说事实,事实上她长得就是她漂亮的,眉宇间不禁有些得意。
盯到她小脸上的得意,夜王冷声道:“静因师太的后事有朝廷处理,你不用为她操心,不配。”语气里同样也充满了讥讽、嘲弄。
“什么不配,是她配不上我家主子,好不好。”
桃夭一听到夜王讥讽嘲弄的话,马上就炸毛,在她眼里只有天下人配不上自己的主子,没有主子不配的。
夜色微微一笑:“桃夭,你误会夜王了,他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虽然是她猜的,不过也有八九分肯定,夜王跟自己是一样的想法。
“你倒一点也不谦虚。”夜王说话时,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当然,大燕之内,我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夜色毫不谦虚地道,而且她的话可不是空口无凭。
根据吹风他们传回来的,关于大燕目前比较盛名的几名女子信息,在她看来,他们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件工具。
从静因师太出家前,为了笼络大臣的政治婚姻,到闻人书晴因为北王府和南王府的一己私心私欲,顶着天大的耻辱无奈地生下原主。
现在的闻人莲华又为一个不爱的自己男人玩弄小聪明,以及燕都内其他几名女子,他们都是表面上风光无比,命运却掌握在在别人手中,半点不由己。
“理由?”夜王只是简单的两个字。
“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的女人,岂能与我相提并论。”夜色毫不忌讳地道。
从来只有她可以掌控别人,甚至是一国的命运,就连男人也是他们主动拜倒在她的脚边,不是她追着他们不放,而她永远不会因为任何人放弃自己的尊严和骄傲,成为男人的附属品。
看着夜色神采奕奕的小脸,夜王面无表情道:“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既然已经凭吊过,就早些回城,以后不要再出现在秋水庵。”语气中的冰冷恢复如初。
“告辞!”
看到突然翻脸的夜王,夜色心里一动,若无其事地耸一下肩膀,拉着一直发花痴、流口水的桃夭匆匆走出小院。
刚走出小院,就看到清心师傅带着一名老太监过来,从衣着来看,老太监在宫中的地位不低,夜色却丝毫没有停下让路的意思,带着桃夭继续款款往前走。
清心看到主仆二人迎面而来,正要开口提醒时,桃夭就上前两步喝道:“清心师太,你怎么做事情的,知道我家主子在这里,还随便让人进来?”
桃夭这么一喝,倒成了清心师太的不是。
清心师太脸上故意露出一丝为难道:“两位施主,这是皇上身边的陈公公,陈公公奉陛下的旨意,前来打理静因师太的遗物,所以……”
“所以,你就这么大剌剌地,一个人把陈公公领进来。”桃夭打断清心师太的话。
“这……”清心师太被桃夭一喝不由傻了眼。
见清心愣神,桃夭继续沉着小脸道:“果然是没见过大场面的,办事如此不分轻重,陈公公既奉旨意而来,陛下的旨意想必早就下达,我家主子提出到静因师太生前居住的地方缅怀时,你应该出言阻止,这会子大剌剌把人带进来,算什么意思?”
看到比陈公公更有宫里派场的桃夭,清心愣是想了也说不出一句话,好半晌才吱吱唔唔道:“贫尼也是昨天才开始打理秋水庵的事务,刚刚陈公公到了门外,方知道公公奉旨过清理静因师太遗物一事。”
桃夭却不会轻易放过她,冷斥道:“即便是刚刚才知道此事,师太也应该着人通知我家主子一声,待我家主子先行离开,重新清点一遍物件后,再请陈公公进来,如此处理才是办事的正经规矩,方承得起陛下的圣恩,也是对静因师太的敬重。”
“这……”
清心师太本想欺负夜色他们不懂这些规矩,没想到人家一下就挑出她所有的毛病。
此时已经被吓得不能思考,要知道桃夭这番斥责的话里面,可是暗指她的行为有藐视陛下之嫌,这是死罪。
闻言,站在旁边一直不出声的老太监不由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站在前方,蒙着面纱不发一言的夜色。
察觉到老太监打量的目光,夜色假装没有注意到,继续由着桃夭折腾静因师太,先是夜王突然出现,后是眼前的老太监出现,天下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分明是有人刻意安排。
眸中闪过一抹讥讽,淡淡笑道:“桃夭,此事也怨不得清心师太,怪只怪原来主事的师太没有交待清楚,就匆匆把庵里的事务交给清心师太,她这是对陛下大不敬,是对静因师太的亵渎,该怎么处置陈公公自有定夺。”
蓦然提起原来主事的师太,清心师太的眼皮不由一跳,想是怕被人察觉,马上垂下头,摆出一副默认的模样。
夜色看到后,心里暗道:“自作聪明,会死得很惨。”
这样的小动作既逃不过她的眼睛,自然逃不过精明的老太监陈公公的眼睛。
大家心里骤然明白一件事情,清心师太突然代替原来的主事师太,内中大有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