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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箫声不醉人自醉

皇宇受了那钢针,只觉得胸口刺痛,倒也无妨。到了客房后,回想了今天的种种经历,觉得甚是有趣。不过毕竟耗费玄力加上受伤,很快便觉得倦怠,躺倒床上很快就沉睡过去。

另一边寒峰宫中,大大小小的药箱,正被移除宫门。这日傍晚时分的晚霞格外殷红,芸碧只是立于这宫门内,并没有站在霞光之下,她双眸微微颤动,只是遥遥地望着这连成片的红天。

她以前都只是在云崖上,甚少在这开放的宫门边,同样是立于高处,同样是下望,只是不同的是寒峰宫门外有条陡峭的山路。她忽然皎洁地一笑,然后低头看着右手中的玉箫。

芸碧手中这根银玉箫清雅精致,要来只是因为看着喜欢。现在她细细一看,长箫约有三尺,分为七段,头尾两小段可以忽略不计。如今端详一番,青玉块中似有千万根银丝,而银丝的材质粗细又有不同,所以显现出来的长箫的七段色泽呈现上又各显特质。

这寒峰谷中有一种极难破壳的银丝玄草,它的种子在土中须埋藏百年方能出芽。而它的幼芽又不是依赖阳光或者根茎的养分,而是需要依赖玉石。幼芽极嫩,却能遇青玉而玄化,形存于石中生长。七年雪水浇灌方能成株,否则功亏一篑。青玉与未成株前的银丝玄草都本是极脆弱,极嫩细之物,但是七年功成,玄气凝聚,极天地精华,不同色泽下用处各异,组成了现在芸碧手中的银玉箫。

芸碧把银箫拿到眼前,俏眼圆睁,正自看得仔细。忽然间,却有一双手把自己托起,她双脚离地,她低头看着箫的眼睛,也直接看见了自己无端离地的双脚,一个半圆的弧度,忽地落地。她一抬头,原来是许箫!

他剑眉下双目依旧深沉,语气透着无奈道:“寒峰宫这道试炼之门要落下,喊你好几声还这么站着。”

芸碧鬼机灵地一笑,举着银玉箫道:“当初哥哥你就说过,寒玉箫归我的时候就是我可以出谷的日子哦,哈哈。”

谁知道他的剑眉一皱,道:“我还真后悔了。”他做事一向决断,性格也冷傲,这话不似他该说的,只是看见她纯真的笑容他心中突然涌出这样的想法。

芸碧撅起嘴来,一句,“这可不行”边跑开了。

后来寒峰宫门关上,殷红的霞下,一行下山者中许箫的目光冷毅如常。

一旁的鹤紫绝妖媚的面容中嘴角勾起弧度,淡淡的一句:“棋局开盘了,你也该觉得兴奋吧。”

许箫看了他一眼,仍旧是不以为然。

屋中熟睡的皇宇,渐渐地清醒过来。他往窗外一看,已经入夜。推开门,皎洁的月色下,山谷格外的清雅。

他抬头看着明月,心想:“我在皇城中就没看过这样程亮的月色,还有这漫天的繁星。是了,皇城灯火璀璨,那样的贵气之下,星空也不愿明朗。神龙宫中又有几个人有心思抬头望着这样的星空。”

乘着如此月色,他游性大发,睡了半天,玄气伤势都好了,精神极佳。他折扇清扬,顺着屋前的青松道走了过去。

踏着银白的月光,忽然传来婉转的箫声,皇宇觉得箫声如怨如慕,心神也不由得跟着箫声起伏飞扬。只觉得自己还没有睡醒,似在梦中,飘飘然,如置身仙境。

寻着箫声走着,转到了亭子下。只见月色下一个仙子手持长箫,吹出来的箫声仙乐一般,美人美景,花香幽幽,曲调显得更是柔媚,他不在怀疑,深信自己是在梦中。

近看这仙子的面容,像,像极了,芸碧,芸碧姑娘。

忽地箫声停了,他感到了姑娘怒视他的目光,对了,这目光跟他在受伤时她哭过后一模一样。皇宇暗道:“哎呀,原来不是梦!”

他当即上前,连忙赔礼道歉。

芸碧看在眼里,不知他是还因为受伤后唐突躺在自己怀中的事在赔礼,只觉得他有点傻气,噗呲一笑。

已经是第三次见面,皇宇和她不算生疏了,道:“姑娘的箫声婉转飞扬,真是仙乐一般。”

她素来在谷中,不知道这已经是极大的赞许,她将长箫拿到皇宇身前道:“哥哥送我的!”

皇宇接过银玉箫,只觉得箫形雅致,即使是在月色下,七段青玉仍旧能被分辨出不同色泽。道:“好箫!我曾经听木长老说过这世上有一种银丝玄草只能活于寒峰谷,生长于玉石中。制作出来的玉器,音质绝妙,同时还是极玄奥的武器,不可小觑。”

芸碧道:“这就事了,哥哥说你来自皇城,给我说说哪儿的事吧。”

看着她童真的目光,皇宇来了也兴致盎然地讲起了皇城里的种种,芸碧在一旁听得出了神。

当他讲到神龙堂,芸碧的眼睛一亮,道:“修玄比武的地方,好生有趣,爹爹他们整天忙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好好教过我。我也想去神龙堂修玄。”

看着她明媚的双眸,皇宇不假思索道:“你能来自然极好,神龙堂本来就是培养天下英才的地方。”

芸碧侧头,秀眉微蹙,说道:“可惜我并不会什么玄力呢。”

皇宇只觉得她极天地灵秀于一身,心想玄气的练和凝本就是需要看个人资质,姑娘这么美,资质定是不会差的。忙安慰道:“你只是没有学习的空间和指导,现在开始,之后神龙堂开放,定是也能入选的。”

她高兴地抬头看着他,道:“那好,明儿我们就出谷去,爹爹不许我在谷中学玄气,可到了谷外,他就管不到我啦。”

皇宇吃了一惊,“偷溜吗?”

芸碧看着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皇宇刚才只顾着美景美人还有箫声,这次真真回到现实,道:“寒峰谷何其森严,我倒还好,可是你,还是得你父亲同意。”

芸碧皎洁地一笑:“这你就不知道啦,寒峰谷是进谷难出谷易。”她手中玉箫一摆,继续道:“你只需答应带我出谷就是。”

皇宇无奈一笑,他觉得自己初为客人就带着谷中小姐私自出谷实在不好,对许兄对谷主都不好交代。可是看着眼前纯洁美丽的姑娘,他又很是想满足她的要求。看着她如星光般明媚的双眸,他不再犹豫,道:“好,我们明天出谷。”

她格格地笑了起来,很是可爱动人。他猛地发掘,她其实是真实存在的人儿,不单单是初次见面时,那种仙女般神圣不可触碰的存在。

月色愈深,分离后他又原路走回。青松道上,回想起自己初次离开皇城这一路的奇遇,明天就又要启程回去那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他又一次想起那个从小与他一起长大,心中只有皇兄一人的池家千金。虽然皇兄自己总说只把她当妹妹,虽然皇兄总是把她弄哭,虽然这三年皇兄总是在外四处游历。可是他看着她,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皇宇何尝看不出,她心中全是他的哥哥。

当初离开那皇城,一半是自己真想出来走走,另一半是想先忘掉心中的单恋之苦,也许还有一小部分他自己也未察觉,那就是他在无意识的模仿自己的哥哥。

只是这一行的收获,全然超出他的预料。旅途中有奇遇,有危险。他不仅看到了寒峰谷中世外桃源般的美景,更是见识到了另一种绝俗的美丽。她是世外的仙子,皇城中的她是倾国的佳人。

一个像刺一样会让人心痛,另一个则能让人忘记一切。他还只是像对待美好事物那样去听从芸碧,替她档钢针,答应带她出谷。

离休息的屋子越走越近,似是皇城也在走进,进屋后,他不再多想,很快便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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