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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戏剧(5)

隋馨思考着措辞,也思考着瑞德的用意。是他不满里昂,所以才把里昂调回总部的,而这次的合伙人之争,明显就是她与里昂二选一。如果她当选,很有可能会被外派到亚太区,如果是里昂当选,那么瑞德的问话就很有深意了。

这时新任南非分公司Director的玛丽快步走了过来,拉起隋馨的手:“才两个月不见,你竟然脱胎换骨了?今年各品牌都推出了限量版香水,有你忙的。”玛丽算得上是隋馨的师傅,自然要亲热得多。瑞德只好和玛丽打了个招呼,微笑着离开了。

“还算得心应手,不过还有几款香水的代理权正在争取中。现在品牌也有了自己的策略,将全年的公关活动拆开打散,每个活动都搞个比稿招标,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为止。”隋馨耸了耸肩:“你在非洲还好吗?”

“还不错,做得比较多的是政府公关,很多都是公益、环保方面的。”玛丽快人快语:“刚转了一圈东非,我发现那里有很多不知名的花草,被当地人弄出奇异的味道,你真该去看看。”

“我以为你看到的都是物竞天择,怎么也开始关注花草了?”隋馨挑高了眉。

“就算不是在非洲草原,物竞天择也还是天天都在上演,血腥残忍,但花草也以特有的柔韧坚持着物竞天择的真理。”玛丽妙语连珠。

“要是有时间真是该去看看你,只是最近忙得有点丧心病狂。”话音刚落,音乐声响了起来,主持人登场,看来酒会就要开始了。心底闪过一丝隐忧,隋馨拉着玛丽隐在了柱子的阴影后面。

玛丽看了看聚光灯下的人群,惊叹:“以前总是在娱乐八卦中看到阿兰诺的名字,今天一看,他还真有来头!你看,他把几个行业的龙头老大都请来了,这些人肯赏脸,看来,PT的业务也要更上层楼了。”

隋馨顺着玛丽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几个汽车业、航空业、快销品的巨头都在,咦?君邵阳怎么会在这里?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想到这里,她端了两只酒杯向君邵阳走去。

“这么巧?”隋馨递给君邵阳一杯酒。

君邵阳接了过来,和隋馨手中的杯子轻碰了一下:“巧合无处不在,天!你今天非常漂亮,以至于我刚才都没有一眼认出你。”他的眼中满是欣赏:“但是你该关注自己的身体,坚持做SPA减压吧。毕竟我们不能用前30年挥霍,后30年苟延残喘。”

“谢谢你的提醒。”隋馨淡淡地笑:“我说的巧,是因为上次你所说的香水理论,我还想和你探讨,却不知如何找到你。”

君邵阳一愣:“什么香水理论?”

隋馨有些叹气,原来他只是随口说说,并不记得了。

“你是说我认为懂得香氛的人都是始终如一的观点吗?”君邵阳回想起那日的邂逅:“你那天反驳我的话,我觉得也很有道理,香氛与梦想一样!”

“那看来是你认同了我的观点?”隋馨得意地笑了。

“我只是觉得有道理,就像很多观点,你无法去判定它的对错一样。”君邵阳淡定地说:“但以我对调香师们的了解,以及我对花草的理解,我还是认为,每个人都该坚持寻找属于自己的香氛。就像今日,你用了湛蓝,味道清雅脱俗,与你的礼服相得益彰,但这只是表面。它无法展示出你真实的自我,亦无法表达你内心深处的感受。”

隋馨抿了下唇,想反驳,君邵阳却对她的身后展露出开怀的笑容:“阿兰诺!”

一听到这个名字,隋馨就感到清凉的后背更添了点凉意,回眸,正对上他探究的眼神,却迅速转开了,他对君邵阳说:“亚当!今年的调香师聚会你选在了格拉斯的庄园?我还真有点怀念那里的茉莉园了。”

隋馨觉得阿兰诺话里有话,想偷偷地离开,却被他的手臂拦住了:“想请你跳支舞,好吗?”

能拒绝大股东的邀请吗?不能,所以隋馨把手放在了阿兰诺的手上,滑入舞池。

“你把礼服改了式样?”阿兰诺上下打量着她,一抹惊艳闪过眼底:“确实有了你的味道,是特意的吗?听说你在PT青云直上,破例升职了几次,是玛丽的帮忙,还是瑞德的倾力举荐?”阿兰诺直言不讳。

难道她的努力就这么被曲解?隋馨皱了眉:“如果说有玛丽的帮忙,这倒不假,她对我亦师亦友。但如果不是我够努力,未必能达到今天这个成绩。但我不太明白你说的瑞德的倾力举荐是什么意思?从何而来?”

“放轻松,我只是想了解我的员工的状况。”阿兰诺脸上的笑容依旧,只是温度为零:“如果想要证明你的优秀,就把剩下几个香水活动的代理发布权一举拿下!当然,你找上亚当算是对路,他可是法国最有名的园艺师,那些调香师都与他关系匪浅。”前面的话算是命令,后面却是暧昧的讽刺:“亦或是,你以前就和他很熟悉?所以才得到那些香水品牌的客户?”

“你错了,我和他一点儿都不熟,那些客户都是我凭自己的努力争取来的。”隋馨有些恼怒,他把她看成什么人了?

“是吗?还不熟悉的话就应该尽快熟悉,这样才能给PT带来更多的利益。”阿兰诺笑里藏刀。

“如果是PT有好处的事,我就会去争取。”隋馨不卑不亢地回答。

阿兰诺揽在她腰间的手加了力道:“只是他未必肯帮你,他最大的乐趣是与我作对。”

与他做对?怕是他喜欢与别人做对吧,隋馨在心中做了判断。音乐停了,隋馨立即挣脱他的控制:“我会为PT争取最大的利益,但我不会为此出卖自己,能借助力量固然好,如果没有,我亦会努力。”说完转身走向水台,取了杯鸡尾酒。

真是有些莫名其妙,阿兰诺凭什么认为自己是以不正当的手段得到今时今日的成就?不过他所说的情报也算是有用,原来君邵阳在香水界是如此的举足轻重,亚当的大名可算是如雷贯耳,每天都会从客户那里听上几十遍,可是一直听闻他生有怪病,从不轻易见人的?而且资料少得惊人,至少连他是中国人都不被人熟稔。

这时,身旁多了一人,他从水台上拿了杯矿泉水,低语:“阿兰诺对你印象深刻,看来你今日的性感打扮起到了作用。”里昂令人讨厌的声音传了过来:“不过听说他有个奇怪的癖好,就是对攀龙附凤的女人下狠手,已经有两个自杀,三个疯了,你不会也想奋不顾身吧?”

隋馨恼怒地瞪视着里昂:“真不知道,你还有背地里说人家长短的癖好。”

“你还是知道些的比较好!要知道我在日本公司的时候,那里的女人为了得到好的职位,拼命想上我的床,你和她们也算是近邻,如果你也想和她们一样,为了得到合伙人的机会,去上阿兰诺的床,我保证你的下场会很惨。而且,他现在的女人恰巧是你们刚选中的‘SUNSET HEAT’的代言人!”里昂笑得狰狞:“我可不想失去你这个竞争对手,否则,那将是多么无聊的事情。”

TMD,隋馨想骂人了,把日本女人和自己相比?但是里昂说的阿兰诺现在的女人是杰奎琳吗?那可是在模特界刚刚走红的模特,正是那双天使般纯洁的眼眸让隋馨一下就认定SUNSET HEAT的代言人非她莫属。如果真如里昂所言……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些花边新闻的?”隋馨尽量平静地问出心底的疑惑。

“他可是IT界和传媒业的奇才,虽然一直是幕后操纵,但也不是什么秘密。对于他的花边新闻自然是竞争对手的武器,早就传得满城风雨,难道你不看的吗?”里昂惊讶:“不过,没想到的是,你竟然会和亚当那么熟稔,他可是久未出来了。”

隋馨没有回答,抿了口酒,这酒的滋味还真是乱七八糟,亦如今日的酒会,有惊喜更有惊愕……

1.7 挑衅

次日一早,隋馨将车泊在停车场,快步走进电梯,来到办公室,南茜已经到了,正在擦拭电脑上的灰尘。

“把下午的行程做个调整,帮我约到杰奎琳的经纪公司老板——麦奎恩,需要一个小时的会谈,必须!还有,杰奎琳是明天下午和你们一起走,还是?”隋馨一脸凝重。

好心情的南茜立即应了下来:“她是和你一班的飞机,周六早晨8点20的飞机。”说着打开工作行程表:“下午4点到4点半的时间是空闲,3点半到四点是提案讨论,这个可以挪到6点,你觉得如何?”

“告诉杰奎琳,明天我会去她的公寓接上她一起去机场,会谈的时间就这么办吧。另外帮我再收集一下园艺师亚当的资料。”说完,隋馨进了办公室。

南茜立即给麦奎恩打了电话:“馨说要在拍摄广告片之前,与你进行一次会谈。对,这不是例行的,但我想会对杰奎琳更有帮助,她不是刚刚走红的吗?……好的,那就下午3点半见了。”

11点半,南茜将拍摄所用的服装道具,拿进隋馨的办公室,请她过目:“弗朗西斯已经将比基尼、沙滩装以及男模特的服装搭配好了。”南茜说着,呈上照片:“他还想知道,昨天的酒会,你的礼服是否是焦点?”

隋馨一边翻看一边说:“人心最难测,谁肯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不过你可以告诉他,我很喜欢,而且也让我讨厌的人,惊艳了一次。这些服饰搭配,我没有什么意见,就这样吧。午餐帮我带一份蔬菜焗饭上来,谢谢。”说完,低头继续审读甄妮统计上来的数据。

“好!”南茜转身走了出来,办公桌上的电话正响个不停,她立即跑过去接起,施劳德宠爱的声音立即传了过来:“今天还愉快吗?宝贝!”

“很好。”南茜愉快地回答。

“和馨请假了吗?”施劳德问。

“今天她的心情不太好,而且,明天我要去拍广告片的,等下周我再和她请假吧,反正时间还早。”南茜有些为难地说。

“还是早点和馨说,让她提前做好安排。”施劳德笑了笑,对隋馨他还算了解,工作起来不要命,将掌控一切视作目标的女人,最讨厌的就是突发状况。

“我已经在楼下了,午餐时,你准时下来就好。”施劳德说完挂了电话。

南茜看了眼隋馨紧闭的办公室门,还是摇了摇头,她给隋馨当助手快3年了,自然知道隋馨的脾气。隋馨最讨厌因为爱情而不好好工作的人,所以,这个部门才多是单身女性,且个个是拼命三郎。

吃过南茜带上来的午饭,隋馨捧了杯热茶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外面是一片金灿灿的阳光,其实巴黎并不是法国最美的地方,而且巴黎的三月多雨,像这样一周的灿烂,真是难得。

隋馨利用短暂的时间思忖着该如何与麦奎恩交谈,要知道培养一个名模并不是很容易的事,需要很多方面的投入,尤其是捧红一个名模就更难了,杰奎琳这样一经出道就大红大紫的,其经纪公司付出了多少努力不言而喻。

但是如果这个模特出现了负面影响,经纪公司的努力会付诸东流外,像PT这样为客户推荐名模做代言的公关公司也将有麻烦。要进入危机公关状态不说,还有可能费力不讨好,所以这种隐患要提早杜绝才是。

3点20分,隋馨忙完了手里的工作,也打好了要与麦奎恩交谈的腹稿,然后给南茜打了电话:“帮我冲泡两杯洛神花水,麦奎恩一来,立即带到我的办公室即可。”

“他已经走进公司了,我过去迎接他,然后给你们送水进去。”说完,南茜挂了电话,起身:“HI!下午好,麦奎恩,馨正在等你。”说着把麦奎恩请进了隋馨的办公室。

与麦奎恩合作也不是一年两年了,隋馨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对杰奎琳的近况了解多少?”

麦奎恩一愣:“有什么不好的传言吗?”

“算是吧。”隋馨点头,像杰奎琳这样的女孩太多了,总想凭借年轻貌美嫁入豪门,只是成功率太低,哪个不需要付出代价?

“你想要我们怎么做?”麦奎恩心里有了底,于是说:“现在的年轻人确实很难管理,不过,杰奎琳不会,她来自南非,家庭非常贫困,她需要钱,所以她会听话。而且,杰奎琳是个孝顺的女孩,她的母亲有肺病,需要长期治疗,她挣的大部分钱都给了她母亲治病。”

听到这些,隋馨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杰奎琳极力想麻雀变凤凰了,不过这份孝心可谓,于是她点了点头,这时南茜将洛神花水端了进来,隋馨说:“来尝尝这种花草茶,可有什么领悟?”

“要我做好对她的监护?”麦奎恩浅笑:“这次广告片的拍摄结束后,将会有20天的空档期,如果有工作可以填满,也许我能做好监护工作。”

无利不起早,商人的本色,隋馨不由得在心底鄙视了一下,不过她早做了准备,于是说:“她恰巧是南非人,我们PT在南非设有分公司,且最近正在当地做环保公益活动,正好缺个亲善大使,这个机会对她来说,应该算得上极好了。”

“确是极好!几时签合约?”麦奎恩点头,端起茶杯:“这水中花看着就是漂亮!”

“现在即可。”说着,她递上一式两份的合约。这是昨晚与玛丽连夜策划出来的,既可将隐患暂时杜绝,也可帮玛丽开展工作,更可算得上对阿兰诺的挑战,一举数得,隋馨笑得明媚。

从来不曾为签约模特做过多考虑的她竟然会破例,不仅是因为出于对杰奎琳的挽救之心,也因为里昂的话语划过耳边,更因为当年之语犹言在耳。阿兰诺他凭什么断定努力争取好生活的女孩该得到惩罚呢?如果阿兰诺只是要惩戒杰奎琳,那她就该帮助杰奎琳戒掉这个不适合她的男人,这样她才能专心工作。

麦奎恩非常仔细地看着合约,每个条款逐一斟酌,最终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时针正好是4点25分,隋馨将麦奎恩送到了电梯间,麦奎恩说:“其实一些花边新闻未必就是坏事,只要不伤筋动骨就好。”

“不与PT有关的自然无所谓,但我要为PT考虑。”隋馨笑着点头,电梯已经来了,麦奎恩走了进去:“PT能有你这样的职员,真是福气。”

隋馨微笑,是福气吗?她可是正在做挑衅大股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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