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行人见到这一幕,不禁来了兴致,纷纷围过来。
“等等,你手里拿的什么?”只见屠飞鸢掏出一只手帕,里面是三支首饰,沈思思挑了挑眉头,出声问道。
屠飞鸢道:“我要梳的这个发式,恰巧需要这三件首饰。”
“你是卖首饰的?”沈思思心念微转,便明白过来。
小丫鬟闻言,立即大声说道:“你这丑八怪,胆子真大,诓人诓到我家小姐身上了,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小姐是什么人?”说着,袖子一挥,将桌上的手帕打落。
屠飞鸢抢先一步收起,说道:“我何曾诓你们?我卖首饰,赠发式,说来还是你们家小姐赚了。若非瞧着你家小姐美貌,我还舍不得呢。”
“嘴倒是甜。”沈思思站在一边,将屠飞鸢上下打量几眼,嗤笑一声,“那就快点儿吧。本小姐瞧瞧,你有多巧妙的发式?”
“坐好了。”屠飞鸢也不惧,待小丫鬟坐正,便捏起一绺头发,巧手盘了起来。
前世,穿梭过各种场合,东西、古今、贵族、平民等,什么样的发式没盘过?偏屠飞鸢是个看一眼就会的,每次化妆师为她做好造型,她总是轻易记住。故此,脑子里装的发式,数也数不清。
一盏茶后,屠飞鸢后退一步,说道:“梳好了。”
“倒真别致。”沈思思全程围观下来,看着自家的丫鬟大变样,眉头挑了挑。
小丫鬟的面前放了一柄镜子,亦是将过程从头看到尾,此时也不吭声了。面上,竟有点泛红。
但见这发式,恰好遮住了她微微凹陷的太阳穴,又松松垂了两绺在颊侧,遮住她有些宽的腮边。乍一瞧去,原本不雅的脸型,竟变成了小巧的瓜子脸。衬得她一双杏眼,别样动人起来。
“小姐觉得如何?”屠飞鸢站在旁边,清脆地问道。
沈思思指了指小丫鬟的头上:“你这三支首饰,欲卖几何?”
屠飞鸢答道:“若小姐满意,每一支按五百文就好了。”
“你这丑八怪,好生讹人!”不及沈思思开口,小丫鬟大叫起来:“这哪里值五百文了?搁在小摊上,也就两三百文钱!”
屠飞鸢不看她,只对沈思思道:“若小姐满意我的发式,就按每一支五百文就好了。若不满意,就把首饰还我,我再去寻别的买主。”
“志气倒是大?”沈思思睨了屠飞鸢一眼,随即对小丫鬟道,“把东西摘了,还给她。”
小丫鬟看着镜子里美美的自己,有些不舍,狠了狠心,劈手摘下来,塞给屠飞鸢:“呸,想讹人,没门!”
屠飞鸢看了看周围,不少女子已经用热辣辣的眼神盯着她。勾起唇角,也不多说,接过首饰,扭身便走。
“方才她梳的那发式,你记下来了吧?”身后,却听沈思思微微拔高的声音,“回家给本小姐梳上。”
“小姐,你这丫鬟,梳不出来。”屠飞鸢脚下一顿,转过身,看着沈思思,竟是笑起来。
前世的发式,许多样子都靠发胶来固定造型。屠飞鸢选的这一种,正是对手艺要求较高的。屠飞鸢打量过了,沈小姐的头发又软又滑,一般人梳不出来。
“哼,这有何难?我给小姐梳了三年头发,还梳不出来这个?”小丫鬟扬起声音,得意地道。
屠飞鸢索性转过身,清脆的声音道:“你绝对梳不出来。”
“你凭什么小瞧人!”小丫鬟恼了。
一旁,沈思思挑了挑眉,有些不相信地道:“你这么自信?”
屠飞鸢便道:“不如咱们打个赌。小姐的这位丫鬟,梳三遍也梳不出来。若我赢了,小姐按每支五百文买我的首饰。若我输了,首饰白送你们。”
“谁稀罕你的破首饰?”小丫鬟呸了一声,“我们家小姐何等金贵的身份,谁要戴你的破首饰了?”
屠飞鸢冷冷一笑:“不敢赌就直说。”
“走,我们进去。”沈思思的眼中闪过一抹思索,抬脚往旁边的一家首饰店里走去:“既然她不信,你就梳给她看。”
小丫鬟朝屠飞鸢翻了个白眼,扭身跟在后头走进去。
沈思思是大家小姐,自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不雅之态。既要梳头,自然要寻了无人处,由小丫鬟为她梳起。偏这家也是首饰铺子,见她买东西,自然欢迎之至。
不怕她梳,就怕她不梳。屠飞鸢的眼中闪过冷笑,再看周围一群看好戏的面孔,心念一动,说道:“那位小姐不敢与我赌。你们可敢?”
“赌什么?”闻言,有人来了兴致,指着屠飞鸢的手里,说道:“你这姑娘,看身上打扮十分寒酸,莫非真舍得拿你的首饰赌?若赌输了,你可别当街哭啊?”
屠飞鸢掂了掂手里,清脆的声音道:“各位放心,我赌得起。若我赌赢了,你们一人给我一百文。如果我赌输了,三件首饰都给你们。”
但见周围有七八个人,面上露出跃跃欲试。
“好,就与你这小姑娘赌了。”一人率先说道。
话音落下,几人随声附和:“好,陪你这小姑娘玩一把。”
“不兴赖账的吧?”屠飞鸢挑了挑眉,“我长得丑,瞧不起我的人很多。你们若是瞧我不起,不要赌便是了,可不要耍弄人。”
她的声音清脆好听,便如银铃儿被风吹响。若不瞧她的面貌,单单听她的声音,十个人听了,十个人认为是个大美人。
闻言,一人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把钱来:“胡爷从来不骗人。”走到屠飞鸢身边的小摊上,把钱币哗啦倒在上头,“这是胡爷的赌资。”
另外几人见状,不甘示弱,掏出钱走到小摊上,哗啦一声倒出来:“咱们也不是孬人。”
屠飞鸢掂了掂三支首饰,也扣在小摊上:“这是我的。”
几人见状,不由讶异。原本料想,她或不出,或只出部分。毕竟,街上人来人往,一时不察,被人摸去也不是不可能。她一个贫家女子,怎么丢得起?见到这一幕,不禁说道:“小姑娘,你不必如此的。”
“你们既然掏出来了,我如何能不一样?”屠飞鸢说道。
几人见状,竟是有些佩服了:“你这小姑娘,真有意思。”此时,也不喊她丑姑娘了,一边往沈记门口围过去,一边喊屠飞鸢:“快来,咱们瞧着些儿。”
屠飞鸢却不上前,竟是站在小摊旁边,打量起小摊上的物品来了:“这个鼻烟壶多少钱?”
“小姑娘,那些银钱丢不了,你还是快些过来吧。”落在几人眼中,便是她到底是穷人家的姑娘,谨慎小心,要看着赌资。倒也并不觉得鄙夷,只觉得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