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说这个,蠢货!”唐宿夜稳住姜伊伊的身体,将椅子再向墙推了推,“脚能踩到下面这个椅子吗?”
姜伊伊点点头,脚努力向下伸,眼也在极力向下看,只可惜,被风吹打的窗户的带着她一起摇晃,“不行啊……”
“你身体的协调能力简直为零!”唐宿夜毫不客气的说,弯下腰,按了按自己的膝盖,活动一下,一脚踩上椅子,又一跨,一条腿单膝跪在窗台上,另一只脚还踩在椅子上固定位置。“现在可以了,大小姐——”
他整个人几乎是包拢着姜伊伊的身躯,宽阔的肩膀贴着她的后背,感受到她已因冷风暴雨早已颤抖了。他于是伸出手臂将他揽在怀里,另一只手寻着她细弱的胳膊,前去抓住了窗户把手。
他使了一下劲,发现只连着一角的轴真的狠狠卡着,若是放手,窗户会像被捏着一角的纸片一样,随时会掉下去。
“这个……怎么办?”姜伊伊动作很僵硬,缓缓收回了手,倚在他怀里。“我拽不动。”
“你的力气当然拽不动的,快下去。”唐宿夜确定她的安全,整个人也放松了些,催促她下去。姜伊伊在他半抱半推着终于离开了窗台,哆哆嗦嗦的从椅子上跳了下去。
一直像看电影一样的朱儿已适时给她递上了毛巾。
“现在换你坚持一下了哈,我马上报警。”姜伊伊自由了,包裹着毛巾,边搓着胳膊,边走去书桌,在杂乱的桌面上找手机。
“笨蛋,给我滚回来!”唐宿夜感受到她紧张和关心,反而刻意板起了脸,“我说过了我不喜欢别人打扰,把电话放下!”
“可是那现在怎么办?我们需要消防队的架云梯来把着窗户卸下来,再装上个新的,我们自己没有工具,会出人命的!”姜伊伊仰着头,恢复了温度的她一脸焦急,甚至一只脚已经踩上椅子,还想再帮忙。
“下去,别添乱!”唐宿夜面色比之刚刚更加冷峻起来,低头看着两人,“小鬼,你也离远一点。”
“你……父亲大人,您要做什么?”朱儿听话地将姜伊伊拉向自己,但也有着同她一样的焦急。
唐宿夜检查了一下窗户角上唯一联结的轴,回过头,看着两人,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做什么?当然是修好这该死的窗户!”
“不可能的!”姜伊伊大喊,“你要是失手了玻璃会撞碎的,你也有可能掉下去!求求你快下来吧,别逞能了……”
“逞能?!”唐宿夜回头,眯着眼看两人,他微卷的头发如此贴在脸颊和额上,白色衬衣被打湿,透出瘦削的身材和宽阔的肩膀。
他徒手在窗户轴上拧了两下,窗子顿时又松开了些,几乎要整个掉下去了。唐宿夜冷笑一声,使劲一拽,窗户竟向回恢复了好大一段距离,看样子只差几寸的缝隙就可以合上了。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唐先生,加油啊——!”姜伊伊和朱儿在一旁看得兴奋,都聚拢到窗下加油打气起来。
唐宿夜叹了口气,不耐烦地挥挥手,“离远点!”
一大一小两个乖乖地倒退着,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唐宿夜和窗子。
唐宿夜你确定两人不会遭受危险之后,才开始换了个姿势,活动一下跪麻了的腿,改为蹲窗台上,作为支点,抬起另一条腿猛踢被卡住的窗角,发出比轰隆的雷声更大的声响,甚至屋子里都带着回声。
“啊——!”姜伊伊和朱儿捂着自己的耳朵,有点惊恐地看着他。“唐先生,小心啊!”
唐宿夜边踢,边向回拽那扇窗,就这么几个来回后,突然“卡啦”一声,窗户不仅合上,而且是严严实实的,像从未坏过一样。
“Oh——!!鼓掌!!”下面的两个当然发出更夸张的欢呼声,一瞬间就围了过来。
“别吵了,给我找根结实点的绳子来。”唐宿夜擦了把脸上的雨水,揉了揉震得发疼的右腿,那里受过严重的伤,能保住都实属不易。看来,这一回,还真是逞能了。
看着屋子里忙忙碌碌找绳子的两个身影,唐宿夜不知为什么,心底感到一阵满足。
“绳子……绳子……怎么找不到呢?朱儿,你们家的绳子放哪里……你不用说了,你也不知道……”姜伊伊团团转,一着急就找得更慢。
终于,朱儿从门外跑进来,手里拿着件彩色的衣服和一把剪刀。
“太好了——!”
“住手!”唐宿夜未来得及阻止,那件彩衣就被姜伊伊和朱儿合力剪成两半儿,然后一条一条被裁开,又连接系成一条长绳。
“好了,绳子,给!”
姜伊伊兴冲冲的递给他,唐宿夜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叹口气将绳子绕在两个窗户把手上,又向上系在窗帘杆上固定住了窗户。
“好了,这窗暂时不要开了。”
唐宿夜跳下窗台,推开椅子,三人同时抬头看着金光闪闪的布条垂下来,映照着时而的闪电银光,十分耀眼。
姜伊伊皱眉,撇嘴,低头问朱儿,“这是……你的衣服吗?”
“是我在外面那些古董里找的。”朱儿插话,手里把玩着剪刀,“没有布条就只好剪衣服了,不过我可不舍得剪我自己的。”
“这是尼泊尔皇族宫廷礼服,镶金线,大约值二十万人民币的收藏品。”
唐宿夜说完,满意地看着姜伊伊倒吸一口冷气,瞪大眼睛举头,一手指着那条摇摇晃晃的金绳子,然后回头,表情夸张地看他。
“对不起,父亲大人。”相反,朱儿毫无诚意,不带情绪地道歉,手里的剪刀还在一合一合的动着。
“没关系,窗户比较重要。”唐宿夜不多理会他,转身走出了房间。
“唐先生,谢……”
“跟我来。”
“咦?”
“我说跟我来,听不懂吗?”唐宿夜回头,目光清亮,“有工作了。”
浑身湿透的他带着初见那天冷傲,好象刚刚做这一切的都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