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无影门暂无线索,晞白决定先从京营副统领这边查起。如今苏拂腿伤未愈,华音又是伤心不安,因此留下稳重的五蕴,准备带着六尘去京城暗中查访。华音听闻晞白要走,奔出门抱住他哭道:“哥哥……,不要丢下华音。”
“不会的。”晞白蹲身下来,轻轻握住她的双肩,“华音,你好好跟着苏姐姐,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不懂事,等到哥哥在京中安顿好,很快就会回来接你。”
华音流泪满面,点头道:“嗯……,华音听话。”
晞白将身上的金线荷包摘了下来,系在华音腰间,“这是先时二婶给我绣的,现在成了二婶的遗物,所以交给你保管,平日看见也算是个念想。”
“哥哥……”华音抱着晞白,忍不住又放声大哭起来。
“沈公子到了京城,凡事更需要多加小心。”苏拂上前拍了拍华音,将她拉倒自己怀里,“未免华音和五蕴他们悬挂担心,沈公子在京城安定以后,不妨在回春堂留个消息,那夏掌柜是信得过的人。”
“好。”晞白怔怔看着她,原本只是萍水相逢,现在反倒成了可以重托之人,命运瞬息万变,一时教人感慨无言。
苏拂道:“公子放心,我自然会照顾好华音的。”
晞白握了握手中佩剑,感激道:“是,也请苏姑娘多保重。”
华音看着晞白二人离开山谷,静静站了许久,突然转身跪了下来,恳求道:“五蕴叔叔、苏姐姐,请你们教华音学会武功,将来华音要给爹爹娘亲报仇……”
“小姐……”五蕴满目痛色,仰面长长叹了一口气。
“华音,跟我进屋子里去。”苏拂转动着滚椅,朝她柔声道:“走吧,等你身上的毒性完全清除,再养上几天,苏姐姐就教你练习武功。”
晞白先前去过一次京城,自然是熟门熟路,带着六尘驾轻就熟,很快就策马赶到了京城。可是在京中并无认识之人,消息无从打听,而京营副统领又是京中要员,不管是京营还是府中,都不比县府那般戒备松散。几日下来,除了知道那副统领名叫阮洪,府邸处在城西奉天大道,其余几乎完全没有所获。
六尘饮了两口烧酒,忍不住道:“不如把那姓阮的直接抓出来,然后问个清楚!”
晞白摇头道:“不行。”
眼下正值晌午,阳光犹如金箔一般明晃晃的照人。自小店大门往外看,街上不少店铺都是雕栏画楣、金檐翠瓦,折出明媚光辉,更给京城添上一派纸醉金迷的味道。忽然店中传来一阵轻呼声,街对面站着一个比阳光还要灿烂夺目的小姑娘,身后跟着好几名带刀随从,像是王公贵族家的护院侍卫。
小姑娘长得雪团玉堆似的,极是可人,更兼身上华服美饰相衬,简直就是金童玉女一般的人物。此刻正站在糕点摊前挑选,片刻回头道:“湖阳姐姐,上次大哥哥就是在这里给我买的甜糕。”
那朱漆雕花的华丽马车上,坠着两层烟粉色的绡纱,后面隐约坐了个纱衫少女,闻言轻声道:“月儿,别淘气了。”虽然声音柔和,却隐约有些焦急之意,“快点上车,不然下次就不带你出来。”
晞白听到“月儿”二字,不由仔细看过去,果然是上次救下的那个小郡主云枝,想来她一向是这般不安分,故而上次才会让人给拐走。云枝似乎不怎么怕那少女,咕嘟着小嘴道:“虽然这甜糕不如家里的好吃,不过还是想买上一块。”
车上的少女颇为无奈,吩咐人道:“快去给郡主买糕。”
云枝还在四处张望,跺脚道:“唉……,都来这里买了七、八次甜糕,怎么一次也没有撞见大哥哥呢。”
车上少女劝道:“好啦,快点到车上来。”
“哎哟,不得了啦!”不远处有人慌慌张张乱跑,像是有什么在后面追着,弄得鸡飞狗跳的,片刻便见一头带血的壮牛远远冲了过来。那人边跑边喊,“快跑,快跑!赵屠户家的黄牛没有杀透,大家赶紧各自躲开去……”
晞白并非奢侈之人,吃饭的地方是家不大的小店,门前街道也甚狭窄,云枝所乘的那辆马车占了大半条街道,此时自然无处可避。车边侍卫都是急得不行,请示道:“公主,赶紧下车避一避吧!”
晞白忆起方才云枝唤她“湖阳”,现在侍卫们又称“公主”,原来那少女竟是当今皇帝的孪生胞妹,仁懿太后唯一的亲生女儿——湖阳公主。电光火石之间,那受伤的黄牛已经冲了过来,湖阳公主刚戴好烟粉纱帽,正被宫女们搀扶着急急下车。
两名侍卫抢先冲到前面去,给了那黄牛两刀,虽然稍稍阻了阻,却仍然挡不住黄牛继续冲过来的余劲。眼前就要牛死车毁当街,那弱质纤纤的公主更是避之不及,众人都不由大声尖叫起来,胆小的已经吓得捂上眼睛。
“刷!”一道寒光在人们眼前瞬间晃过,黄牛的头猛地坠落在地,鲜血顿时从牛脖子处猛地喷了出来,几股腥味血柱喷洒在马车上。那黄牛身子还没完全停下,继续往前冲了几步,撞得马车往后滚了几滚,最后才砰然倒在地上。
湖阳公主似乎被吓着,镇定了片刻,才顾得上去看旁边的云枝,急问:“月儿,你有没有伤到?”说着忍不住连连叹气,“唉……,真是不该带你出来的。”
“湖阳姐姐,我没事。”云枝朝那死牛瞧了瞧,满脸懊恼,“刚才被嬷嬷抱开了,一直捂着我的眼睛不让看,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侍卫领头之人上前,朝晞白行礼道:“多谢这位公子,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