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云枝半信半疑,“不许骗我。”见皇帝神色认真,方才信了,——心里大概也知道,皇帝不喜欢自己提起晞白,于是就此打住,也不再提什么过去看望的事。低头想了想,细声道:“以后……,可不许再那样了。”
“什么?”桓帝没听真切,问道。
“没什么。”云枝的脸红了红,转口道:“走罢,进宫看看姑母去。”
二人刚到弘乐堂门口,便听见里面有些吵吵闹闹的。桓帝不悦皱眉,问了小太监才知道是金晽公主在内,皇帝并不太喜欢这位娇贵的姐姐,因问道:“怎么回事?”
管事太监吴连贵赶了上来,低声说明了原委。
金晽公主下嫁慕家二少爷允琮,数年未有生育,家中便从旁支里过继了一个孩子,交由奶娘等人照料抚养。不知因为什么事,金晽公主将那孩子训斥了一通,孩子一赌气就跑了,好几天都没有音讯。等到最后官府来人禀告,孩子已经不慎坠河溺毙,其生母闻讯悲痛欲绝,抓了一条绳子便上了吊。
吴连贵悄声叹气,“原是一件小事,不料最后倒弄出两条人命来。”
“知道了。”桓帝脸色微沉,抬脚跨门走了进去。
“这事怎么怨得了我?!”金晽公主提高了声调,似乎大为不满,“是他自己偷偷跑出府去,又不是我撵的,他坠了河,那也不是我推的啊!”回头见皇帝和云枝进来,略略收了声,见礼道:“皇上过来了。”
太后坐在帷幕的阴影里,被周遭袅袅的香烟所笼罩,看不出脸上表情,招手让皇帝和云枝坐了,继续道:“你若是不说那些刻薄的话,那孩子怎么会跑出府?人家的母亲来找你理论,你反倒说是人家没调教好,弄出了人命,还能不怨你?!”因当着众人不愿多说,叹气道:“去给人家好好的赔罪,再重重抚恤一下。”
“赔罪?给他们?!”金晽公主声音尖锐,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事,“母后这般为难儿臣做什么?我就说了几句重话,如今到要去给个穷秀才赔罪,我不去!”见太后目光凌厉的看着自己,不自觉避开目光,“再说,当初若不是母后想出过继之举,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事。”
“二嫂——”太后没有开口,云枝却忍不住插嘴理论道:“明明是你做错了事,怎么说来说去,倒推在姑母的头上了?人家无故亡了妻儿,你不过是去说几句和软的话,又算得上什么为难的事?”
金晽公主不防她如此针锋相对,怔了怔,继而冷笑,“有些日子没见,小郡主倒是越发的牙尖嘴利了。”
桓帝不愿意她二人争吵,圆场道:“四姐向来识礼数、懂大节,何苦意气用事?两条人命不是小事,虽说并非是四姐害得,但总归有些是因由的。四姐去赔了罪,也好早早平息此事。”
金晽公主辩不过众人,有些势单力薄,憋了一阵,渐渐红了眼圈,哽咽道:“若是母后不去的那么早,我也不用受这些委屈……”
“寅雯!”太后豁然出声,“你这是什么话?越说越离谱了。”
云枝起身离了座,朝金晽公主劝道:“二嫂,快给姑母赔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