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青就也敞开心扉,与他说起这两日的一些事情。
两人正气氛融洽地说着话,叩门声响起。
陈妈妈进到屋中,为难地说道:“兰姨娘在屋子里大喊大叫,闹个不停,怎么也不肯消停,非要见姑娘不可。还说姑娘误解了她,她得当面和姑娘说个清楚。”
昨儿一整天都没闹起来。如今秦立谦来了,她又嚷嚷开了。到底是想向谁‘说个清楚’,一目了然。
秦楚青心知这是伯爷的妾侍,还是先看看伯爷的意思再说,就转眸望向秦立谦。谁知秦立谦正望着她,显然是让她给个决断。
秦楚青思量了下,决定实话实说:“她做下那种事情,当真是欺人太甚。我自然不见。”
秦立谦凝神细瞧,见她神色间满是不悦和反感,忽地哈哈大笑,拊掌说道:“先前我只道你与阿宁的性子都与你们母亲相似,如今看来,阿青倒是更像我一些。”
提到亡妻,他眉目间闪过一丝黯然。但看到女儿恬静乖巧地就在自己眼前,他又心中充满了感激。
“阿青在这儿就好,无需出去。”秦立谦缓声与秦楚青道:“我过去瞧瞧。”
秦楚青忙起身说道:“那还是我去罢。您的腿……”
“不碍事。”秦立谦朝外看了眼,无奈地叹道:“她定然是听闻我来了,故意如此。你就算去了,想必她也不会罢休。”
兰姨娘在屋子里闹了许久,钗环凌乱嗓子嘶哑。
她正声嘶力竭地喊着,忽听外面丫鬟说“奴婢给伯爷请安”,知晓是秦立谦来了,忙用袖子抹了把脸。又正了正钗环,翘首以盼,望向房门。
屋门打开。阳光瞬间洒满屋子。
阳光之中,秦立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温雅而又淡然。
兰姨娘的眼泪涌了上来。
她想扑到他怀里哭泣。无奈这个男人虽然照顾她,待她却一直淡漠而又疏离。
她只得走到他的身边,嘤嘤哭着,将秦正宁和秦楚青薄待她一事尽数说了。
秦立谦直到她最后一个字落下,方才说道:“阿宁做事一向有分寸。”
“难道伯爷的意思是,您由着他随意处置我?”
兰姨娘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伯爷!怎么说,我也是他的长辈!他竟然让人将长辈关在屋里!”
眼看秦立谦眉目不动依然如刚来时那般清淡,兰姨娘心灰意冷,恨声说道:“当年要不是你对我做下那些事情,我早已嫁到别家为妻!怎还会在伯府受这种气!”
“你莫要再说了。”秦立谦沉声说道:“当年之事,我心中有愧。但是,我也为此付出了最大的代价!而且,我当时给过你选择,是你说了一定要留在伯府!”
兰姨娘慢慢撇过脸去,面上满是恼恨与不甘。
秦立谦负手望向窗侧,“阿青她母亲……去得太早。这些年看你待阿青还算真心,她也喜欢跟着你,方才任由你在府里主事。但,如今你敢动她,却是不行!”
兰姨娘刚刚忍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她泣不成声地喊道:“老爷!老爷!冤枉啊!我待她比对薇儿还好,怎么会暗算她呢?你莫听那些个小人在那边嚼舌根!”
“小人?这些是阿宁告诉我的!依着你的意思,他竟就是‘小人’了不成?”秦立谦怒目而视。
兰姨娘哭着垂下了头,“我只是看着阿青最近和我不亲了,想念以前和她感情深厚的日子,所以才、才弄了一块布来,想要唤起她和我以往的情谊……那布上怎么会是那凶恶图案,我是真不知道啊!伯爷,您不念着别的,想想我为了照顾青姐儿,撇下薇儿跟了来这里,就原谅我一回罢!”
话没说完,已经哭得脸上妆都花了。
此次回乡祭祖,本是男丁之事。老爷少爷们一同过来就也成了,本不需带女眷同行。
秦楚青是明远伯唯一的嫡女、世子唯一的胞妹。二人不愿将她独自留在京城,一同发了话要带来的。
老太太因着不放心独子二老爷,特意跑了这一趟。
兰姨娘……
兰姨娘美其名曰担忧秦楚青一路上照顾不好自己,也要跟来。
秦立谦本不肯,却见秦楚青听闻后面露欣喜,只好答应。
如今秦立谦看着兰姨娘抽泣的模样,再想到女儿说起兰姨娘时那漠然的模样,修眉紧拧。
“你先回京去罢。我会派了人一路护送。”沉吟片刻后,他淡淡说道。
兰姨娘本是卯足了力气准备大干一场多哭几嗓子。闻言不禁一口气堵在了喉咙眼,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老爷,您、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您让我丢下伯爷、丢下老太太、丢下青姐儿,独自回去?”
“既然你想念薇儿,就先回京去看着她罢!”秦立谦说道:“阿青在这里我不放心。我今日就会带她回祖宅去住。”
兰姨娘怔了下,快速思量着,问道:“那老太太呢?若我回了京城,青姐儿去了祖宅住下,老太太岂不是独自在这儿无人照料!”
“这倒是个问题。”秦立谦拧眉说道。
兰姨娘忙低下头,好掩去自己忍不住欢喜的模样。
她正静等秦立谦松口,谁知秦立谦下一句话锋一转,竟是做了个出乎她预料的决定。
“既然你担忧回京后老太太在这儿无人照顾,那么,今日我就带了老太太一同回祖宅去住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