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还有些阴冷。
芈笙抱紧自己,坐在路边的台阶上。
她不该叫那么一声九九,她真的不应该。
三月和九九是过去,也是陆止爵藏着不想让任何人看见的伤口。
她唯一害怕的就是陆止爵把她当做陌生人一样推开,推离陆止爵的世界,推离能够靠近他的范围。
呼啦一声,冒着热气的车头在她面前。
芈笙认识,这是陆止爵的车。
她慢慢起身,些许紧张的望着。
穆思彤推门下来,借着大灯她看见芈笙脸上无限的失落。
“我知道,你不想看我但是今晚除了我你谁都看不见。”
“穆小姐。”
她快步过来,拉着芈笙上车。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我跟陆止爵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他的臭脾气我清楚。你们俩的婚礼我在操办,你放心我一定把你的婚礼办的很风光。”
她被穆思彤拉上车,脑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车子已经启动。
“我们,去哪儿?”
“住酒店,今晚不去陆止爵的别墅,你也别回家了我们俩住酒店去。”
“可是…”
“哪儿来那么多可是,你放心我已经替你赏了陆止爵一耳光。都跟你求婚了,哪儿有因为吃醋这么对待未婚妻。”
“什么?”她惊愕的侧头。
“我说,陆止爵这么生气是因为他对于下午的事在吃醋。他看见宋霖枭吻你了,气的恨不能冲上去很揍宋霖枭一顿。”
“枭哥…”
“怎么了。”
她垂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我忘记跟枭哥我说出来,他现在一定急的到处找我。”
穆思彤把手机扔给芈笙:“给图少东打个电话,就说你跟我在一起让宋霖枭不要担心,也不要让宋霖枭去找陆止爵。他们俩要是见到一起准没好事。”
芈笙按着穆思彤说的,拨通图少东的电话。
他此刻正被宋霖枭羁押要去陆止爵的别墅。
“思彤,怎么了。”
“呃,我是凉芈笙。”
“凉芈笙!”他惊呼一声停下车,立刻把手机扔给宋霖枭。
“我都说了,凉芈笙没跟止爵在一起。”
宋霖枭在电话里把芈笙骂了个遍,一再确定没在陆止爵哪儿采放心。
不过最后,芈笙补了一句话让宋霖枭彻底沉寂下去。
“枭哥,对不起。我要跟陆止爵结婚,我已经戴上陆止爵的求婚戒指,而且除了陆止爵我谁都不会嫁。”
这个谁都不会里当然也包含了他宋霖枭。
芈笙洗完澡出来,穆思彤盘腿坐在床上叫了东西在吃。
“你饿吗,吃一点不会长胖的。”
她张了张嘴,想问陆止爵的事。
“我知道你想问陆止爵的事,别急等我吃饱了慢慢跟你说。”
“我跟陆止爵是同学,起初整个学校里没有一个人愿意跟陆止爵当朋友,可是我们几个人就莫名其妙的跟陆止爵成了好朋友。”
穆思彤侧头,狡黠的看着芈笙。
“你知道吗,陆止爵爱着一个人爱了15年,爱的睡觉,追究都呢喃着那个人的名字。”
芈笙躺在床上,侧身望着穆思彤。
“什么名字。”
沉吟一会儿她得意的笑出声:“三月。”
“可不管我们怎么追问陆止爵都不愿意告诉我们三月是谁,三月对于他的意义到底有多重要。虽然他不说,我们几个人心里都清楚,那是比陆止爵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人。”
“现在,陆止爵遇到了你选择跟你结婚,我们都替他高兴。”
“只是芈笙,陆止爵的性子太深沉我们作为朋友很多时候也无能为力。你知道那个傻子曾经做过一件什么事吗。”
“什么事?”
她垂下头,也躺在被子里关了那盏壁灯。
屋子里陷入黑暗,去让芈笙有了一些安全感。
“那一年,他忽然得到消息。三月葬身火海尸骨无存,我们三个担心他匆忙赶去别墅。可陆止爵却被紧急送往医院,我听佣人说陆止爵吞了一瓶安眠药若不是佣人发现及时,那个傻子已经去找他的三月了。”
“后来,我们都知道陆止爵是被家里人强行送出国。在陌生的国度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深入灵魂的寂寞和不断的学习。他虽然过着许多人都羡慕不已的生活,其实就像一个被囚禁着没有灵魂的木偶,在他没有能力反抗以前只能选择沉默,选择当一个**控者。”
房间里,传来穆思彤重重的一声轻叹。
“15年了,整整15年了。他恨了陆家15年,想要报仇的心情也压抑了15年。止爵只是一时间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他为了报仇选择放弃最重要的东西走了一条通往地狱的路。”
“芈笙,你爱陆止爵,就像陆止爵深爱你一样。”
“他恨我,他恨了陆家15年,恨了我12年。”
“其实,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怕他冷漠的把我推开,把我划离他的世界。”
“你们俩怎么都这么傻,真是傻子全凑在一堆儿了。”
“陆止爵抓住你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把你推开,不过是他有点神经病非要借着欺负你来折磨他自己。反正,他在我眼里就是一个聪明,霸道,冷漠,死心眼的神经病。”
芈笙抹了一把眼泪,跟着笑出声:“没错,陆止爵就是一个大混蛋。”
“你别只顾着喝酒,你还没告诉我你跟凉芈笙是怎么回事。”
“她跟陆止爵又是怎么回事。”
图少东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我也是突然听止爵说的。说他要跟凉芈笙结婚,婚礼的事已经交给穆思彤在操办了。”
“凉芈笙为什么会和陆止爵忽然在一起,他们俩才认识不久。”
“这个问题你很好奇,我也很好奇。可你不知道,止爵的嘴有多么硬完全撬不开。穆思彤又只听止爵的,一点消息也不给我透露。”
酒杯在宋霖枭手里握的咯吱咯吱的响:“可是,陆止爵根本不爱凉芈笙。”
图少东沉默片刻,一本正经的看着宋霖枭。
“不,或许你说错了。止爵,也许真的爱凉芈笙。”
穆思彤醒来时房间只剩下她一个人,床头柜上留着一张芈笙满是谢意和歉意的留言条。
她揉了揉头发,把纸条扔进垃圾桶。
“哎,你们两个还真是让人操心的紧。我就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了。”
陆止爵的别墅很安静,客厅里摆着几个空酒瓶。
芈笙蹑手蹑脚的上楼,卧室的门半掩着里面没动静。
她推门进来,陆止爵躺在大床上,手臂掩着额头床边也有2个空酒瓶。
里面有点沉闷,空气里还有残余难闻的酒气。
其实,她真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是昨晚的一夜无眠让她天刚亮就想迫切的看见陆止爵。
每个人都有不堪的过去,她想知道陆止爵的不堪除了自己还有什么。
她以为自己在跟九九分别后过的生不如死,但是陆止爵在国外的生活她从未关心。
只是她的以为,陆止爵应该过的很好。
只是她的以为,陆止爵应该除了没有亲人,其余的一切安好。
只是她的以为,陆止爵应该比她落魄的流浪好上数百倍,数千倍。
她以为自己过的最不堪,没想到她的九九也过着地狱一般的生活。
陆止爵听见了细微的响动,以为是穆思彤回来了。
“她怎么样,还好吗。”
芈笙带着柔情的浅笑靠近窗边,陆止爵懒懒的拉了拉唇。
“不要说抱憾终身,从我开口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我不知道,那一个将她推开的动作代表什么,我也不敢猜测芈笙的想法,我只是害怕那个动作真的就把她推开,永远的推开。”
“我没有那么脆弱的,我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
陆止爵身体一怔,随即坐起身收了了散漫的笑冷着眼。
“你怎么来了。”
她笑的比这初升的朝阳还要美:“想你了,就来了。”
“凉芈笙,你不应该来。”
“错了,是你不应该叫我不应该来。”
他无奈的笑着,深邃的眸子里蒙上水雾。
“你还真是蠢的无可救药。”
她笑着点头:“恩,这是病得治,可陆先生你有药么。”
他伸出手来,昂着头满目欢愉,缱绻。
“过来,三月。”
“昂。”
他用力一拉,芈笙稳稳扑进他怀里。
“你喝了很多酒,卧室里还有酒气。”
他埋在她的脖颈,声音轻轻的:“因为太想你想的睡不着。”
芈笙抱着他,指尖轻轻的温暖的划过他的脸。
“手还疼吗,有没有去看医生。虽然你不喜欢去医院,但万一伤了骨头可不是小事。”
陆止爵嗤嗤的笑:“凉芈笙,你这么早过来就是想说这个。”
“我想说的话已经说了,你也还知道我想要说什么。”
“我能说我不知道吗。”
“当然不能。”
他撑着身子,贴着她的鼻尖:“小东西,什么时候这么霸道了。”
她满脸的傲娇:“我从小到大都是这么霸道的。”
他煞有介事的点头:“说的有道理。”
“就算你与全是为敌,我也依旧不会退却半步。我若在你心上,刀光剑影又何妨,你若在我身旁荆棘利刃又怎样。”
“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做该做的事,爱该爱的人,能应付惊涛骇浪,也可与你细水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