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飞兴面无表情的接过,小心收好。接着徐娇没有再跟我们客气,她打了个招呼,让管家送客后,就推着轮椅,将王柏推向别墅的深处,我能看到深处有一片高大的柏树林,那里有着随风舞动的柏树叶,簌簌有声,看来阴冷渗人。
自始自终王柏没有看过我一眼,那淡漠的眼神似乎在告诉我,他已经忘记我这个兄弟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不见,我还是没有回过神来。吴飞兴拍了拍我的肩膀,沉声说了一字:“走。”
离开市长别墅后,黑牛还是有些愠怒,他嚷嚷着问吴飞兴刚才为什么不动手,那几只小鸭子,他两只手指一用力就能捏死!
吴飞兴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听到黑牛这么说,他低沉的说:“刚才我仔细看了一遍,别墅里秽气太盛,暗处恐怕还藏着脏东西,我们这样冒失讨不了好。”
黑牛却还是不服气,他气鼓鼓的说:“山猫,你怎么变得这么娘们了。在部队里我们哪有这么窝囊过,只要我们刚才出手了,谁能拦得下?”
吴飞兴十指合拢,双目冷然,他面无表情的说:“黑牛,你看我什么时候吃过亏?该上的时候,我自然不会拦你。只是,今天,不是好时机……”说完,他闭上眼,不再说话了。
黑牛瞪大了眼,看到吴飞兴这样子,也气得不说话,只是车速徒然间又快了不少。
我坐在后座,根本没有多少闲情听他们争论,我此刻满脑子都是王柏的事情。通过警方前期勘察,已经确认王柏死亡。而王柏又是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这违背科学常理的事情,让我隐隐有些喘不上气来。
虽然我心上非常乐意王柏能活着归来,但是刚才的王柏,总让我心上感到一丝诡异,仿佛这个王柏,与我所认识的王柏,已经大不相同了。
车开入市区的时候,车渐渐多了起来,黑牛车速也被迫慢了许多。我终于是抑制不住的出声问吴飞兴,到底王柏发生了什么事。吴飞兴显然是在思考着问题,他告诉我他现在也不知道王柏怎么了。
但是他刚才在现场闻到了王柏身上的腐臭味,还在他身上看到了浅淡的尸斑。我心头一颤问他这是什么意思,我此刻心上已经腾起了一丝不安。
吴飞兴淡淡的说:“腐臭与尸斑现象只会在尸体上出现,换句话说,刚才坐在轮椅上的人是一具尸体。至于尸体怎么会有意识,还能说话,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听到这里我心头升腾起一丝无比诡异的感觉,本来因为王柏起死回生的欣喜感也烟消云散了。一个确实死去的人,又出现在你的面前,这种感觉令人相当的惊悚。
接着吴飞兴说这个事情,要等待他们部队的专家抵达,经过咨询后才能得到合理的解答。
黑牛把我送到市区后,我找了个理由下了车。吴飞兴让我保持手机畅通,随时等待传唤。然后车子疾驰离开,留下我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马路边。
我现在真有些不知所措了,偌大的城市里现在就只有我孤单一人,以前王柏还在身旁的时候,即使再苦再累也无所谓,现在孤单的一个人的时候,就感到一种无助感。路边报摊上,每家报纸的头条上刊登了我的“英雄事迹”,我看在眼里,却觉得脸颊烫烫的。
什么英雄?狗熊罢了,我在这个冰冷的城市里,真是依无所依,一切只能靠自己!
我找了个小餐馆,胡乱扒了几口饭,就匆匆回出租屋了。我知道现在案子已经差不多结了,但不知道案发现场,我那间被封锁的出租屋有没有解封,我的东西被锁在里面恐怕有一周多了。
回到筒子楼,我发现里面断断续续有了新住客搬了进来,本来冷清下去的筒子楼似乎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我来到值班室门外,向里面看了一眼,里面没人。我挠挠头离开,才是一转身,身前就走过来一个人影。
是胡大妈。我心上一动,跟她打起招呼。胡大妈看到我后,脸上顿时堆满了笑意,说什么我是个英雄,拉扯着要让我进屋去,给我看看报纸的头条。我苦涩的笑了笑,说我已经看过了。
接着胡大妈拉着我说叨唠了几句,我心上有事搪塞了她几句,问她我的出租屋解封了没有。胡大妈说早已经解封了,而且里面的东西都已经被精心整理过,屋子也被打扫得很干净,是社区的人帮忙整理的。
我谢了胡大妈一声,就蹬蹬上楼去。这次他们给我的安排的房间还是506,我的老房间。来到5楼,我走在走廊上,向通道看去,心上还是有些隐隐有些紧张的。
好在屋外已是干净如初,没有那一夜的触目惊心。我缓缓走过走廊,能够听到紧闭的房门里传出热闹的谈话声,有些房门敞开,房客坐在走廊边吹着风,冲着我微笑。
这些新住户或许都不知道,这个走廊里曾经发生过恐怖的凶杀案,在他们的脚下也许还踩着受害人的鲜血……
打开506大门,一股清新的味道扑面而来。屋子确实收拾得很棒,可以说是纤尘不染,而且屋子里面的东西摆动都没有什么大的改动,大致都是原样摆放,甚至王柏的东西都没有丢掉。
只是有一点很是诡异,不知道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我似乎隐约嗅到了一丝腐臭的味道。
但我走进屋子后,那股味道就烟消云散了。
回到熟悉的小屋,我的心情却是复杂的,看着王柏空荡荡的床,我心上也是有些失落。
把东西放下时,我眼角忽然瞥到桌上多出一张蓝色的纸。这纸就是大街上很常见的传单。谁把床单丢我屋里了?
我把传单捡起来,准备随时丢掉时,却是发现传单上写着招聘两个字。我现在工作还没有着落呢,我也死马当活马医细细的看了起来。
传单的落款是“海天快递”,他们公司招一名长期快递员,有五险一金,一月底薪6500元,还没有算上奖金提成。应聘要求年龄22岁以上,文化水平大专以上,有一定的文化水平,吃苦耐劳,无病无疾的优先。
这简直就是就是天上掉馅饼!我紧握着传单有些不相信。这家公司的快递员薪酬竟然这么高,真的是业内罕见!我又仔细看了两遍,有些激动的心情才是渐渐冷静了。
我虽然心上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但真的有好事送到我面前来,我难免也会怦然心动的。这样想着,我按照上面的联系电话打了过了,接电话的是个年轻小姐,她耐心的解答了公司招聘的要求,最后还鼓励我去应聘。
我又上网查了这个公司,得知这个公司的背景,知道确有其事后,我才是放心了下来。
海天快递公司薪酬待遇那么高,我有些担心去应聘的人会比较多,这样一来竞争就比较大了。不过确定要去应聘后,我心情也轻松了一些,心上的阴霾悄然消散了许多。
这时候已是接近晚饭时分,海天快递公司应该是接近下班,这个时候显然不好去面试。我自己又整理下屋子后,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我下楼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出租屋了。
我回到506门外,还没打开门,就听见隔壁房间嘎吱一声响,508房门缓缓打开了。门里探出个鸟窝一样的大脑袋。是猥琐大叔!
整个筒子楼里留下为数不多的人中,猥琐大叔算是我的老邻居了。没想到猥琐大叔还留了下来。只是一眼看过去,猥琐大叔面色蜡黄,眼圈浓重,也不知道是不是熬夜看片看废了。
大叔大脑袋在门口晃了晃,把手中的垃圾袋丢在走廊里,正要回屋去,却看到了我,他那对绿豆小眼顿时瞪直了。他冲着我嚷嚷:“徐刀,你小子怎么又回来了!”
看他牙齿战战发抖,似乎碰到什么惊悚的事情!我被猥琐大叔的情绪影响到,也有些紧张起来。但没有想到大叔嘴巴忽然一掀,张的大大的,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操!我避开四溅的唾沫,有些无语了。大叔抹了抹鼻子,斜着眼看我:“徐刀,我叫你小祖宗了行不?我求你搬走吧,你每次回来,都要逼我搬家,这样闹下去,我这身老骨头迟早被折腾散架!”
看到大叔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他说的是事实,这一周多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我挠了挠头,跟他道了声歉,说这样的日子也不是我想要的,要是我找到工作,发了工资,我立马搬走。
猥琐大叔听到我这样说,面色也是有些缓解,他再瞪我一眼,就扣着鼻屎,骂骂咧咧的进屋去了。
我轻轻松了口气,掏出钥匙正要打开门时,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似乎猥琐大叔的声音,与上次救我那人的声音,有些相似!那特殊的腔调是一般人模仿不出来的,虽然当时我意识模糊,记得不太清楚,但是现在想起来,确实有几分神似。
我的心突突跳了起来,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大叔的房门,那有些粗糙的大门上,沾染着一些暗黄色的液体,看起来脏兮兮的,屋子里隐隐有岛国电影的背景音乐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