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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城市的麻雀

初冬的清晨,刚打开窗户,空气中飘浮着的丝丝寒意就迎面袭来。正想关上时,突然传来一声鸟的啁啾声,我循声望去,意外发现窗外那棵仅挂着几片黄叶的梧桐树上,站着一只麻雀。此刻,它瑟缩成一团,孤单地站在干枯的树枝上,一双小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四周,似乎是在寻找今天的早餐。

尽管街道第一个门面是长沙有名的“德园包子店”,但店中品种丰富的食品却与它无关。四周除了十来幢二十多层的高楼和一条繁华的街道外,就只剩下一片枯黄的草地,根本就没有它觅食的地方。

看到这景况,我顿生怜悯,很想给它一块面包,或者几粒米饭什么的,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和它交流,又怕我的粗鲁惊扰了它。于是只好做罢,先去洗漱了。它依然在不停地啁啾着,像是在倾诉,也像是在呼唤着什么。也许别人不懂,但我懂,我懂得它的处境,懂得它的心事,我知道在这个充斥着五光十色的喧嚣都市中,它是一只生存不易的麻雀。

几年前,带着对未来的憧憬,我背着行囊从偏僻落后的家乡迁徙到了这个繁华的城市。为了在城市落脚,为了觅食,我东奔西跑,穿行在街头巷尾,淹没在熙熙攘攘中。做过业务员、做过新闻采访、做过生意,也做过吹鼓手,用文字为别人吟唱赞歌,还差一点被骗进传销组织。陷阱、诱惑时时存在,不屑、讥讽乃家常便饭,茫然、麻木也始终如影相随。几经奔波和打拼,却依然同麻雀一样,只能徘徊于这个城市的边缘,始终找不到那片属于自己心灵休憩的芳园。

在这个城市里,我并不是唯一没有找到位置的人,还有许多像我这样游走在边缘的群体。有搞建筑的,有用板车送货的,有河滩种菜的,有街头卖艺的……他们用勤劳的双手在这个城市里艰难地打拼着,生活着,点缀着这个城市。但城市的高楼大厦不属于他们,他们只能在这些高楼大厦的夹缝中行走,亦或在楼下搭几个工棚歇歇脚;城市的灯红酒绿不属于他们,唯一能见到他们的身影的地方,是其拿着扫把在过道中打扫的样子;他们逛不起超市,更不用说穿名牌了,他们只能在路旁的小摊上买些廉价的物品;城市宽阔的公路是他们建成的,但他们永远只是个这条路的过客,唯一能做主人的时候,也仅是回家的汽车从这条路上碾过时的那稍纵即逝的瞬间……

我洗漱完毕后,再看窗外那只麻雀,发现它正在跳来跳去,也许是它已知道这样的等待是不会有收获的,必须奔赴下一站才能寻找到食物吧。果然,不一会儿,它就展开翅膀飞走了,留下的除了一声清脆的啼叫,还有它飞上天空时那一道看起来很潇洒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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