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是个恩怨分明、是敌非友的孩子,这也使得我的性格过于尖锐,没有一个知心朋友。不像黄染彤,经常有三五成群的同学朋友来家里找她玩(甚至包括我的同学)。但我一点也不羡慕,她朋友多是她的事,我没有朋友也乐得清闲。
谁知,两年后,邱墨白初中一毕业,索性搬离了我家,宁可在外面租房打工上学!其实,他搬出主楼后我就很少碰到他了,他经常早出晚归,好像故意避开我。我根本没有机会像自己威胁的那样每天欺负他,如今,连唯一的撒气桶也彻底消失了,曾一度让我很不适应。可见,我让他有多憎厌!
“邱墨白,你不是搬出去了么?干嘛还深更半夜的来我家?”我嘲讽的冷笑。
他推开门,居然就那么走了进去。
我愣了一秒,这是什么情况?本小姐纡尊降贵与他说话,他这是什么态度?还是本小姐太久不在人间走动,物是人非了?
“邱墨白,你聋啦!到底在装什么鬼,你给我说清楚!”我大声质问。
他停下脚步,也不转过身,静了片刻,发出粗哑难听的嗓音:“心里有鬼才会看见鬼,心里没鬼就能看见阳光,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
“……”这回,我愣了N秒,这家伙是在变声期么?“邱墨白,你在讲什么鬼话?声音吓死人啦!”
他终于转过身来,清淡的星月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只听他继续用那难听的嗓音说道:“你不觉得自己可怜么?”
我大恼:“你才可怜呢!”
“我觉得你很可怜。只有可怜的人才会一味逃避,不事振作。黄昏晓,我可怜你!”他说完,不再理会我,径自走向他以前住的平房。
我震蒙了。一向被我鄙视的人竟然一口一个“可怜”我?!这真是要翻身农奴把歌唱的节奏?他当初忍无可忍了才下定决心要搬出主楼,脱离我的魔掌,现在,终于要揭竿起义了?
我思量了好久。
但就是从那时起,我下定决心回归自我!
你们小看我、无视我、嘲笑我,终有一天,我要让自己大放光芒!
我不知道邱墨白那晚回来干什么,反正之后,他又无缘无故的消失了。
“笃笃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路,叹口气,道:“进来。”
“晓晓啊,先生叫你下去。”是保姆张姨。
我皱眉:“就说我在复习。”
张姨面有难色:“晓晓,先生脸色很郑重,你最好还是下去一趟吧?”
我搁下笔,极不情愿的随她走了出去。尚在楼梯中央,就看到沙发上还坐着很久没见的一个人,邱墨白也过来了。
我歪坐在离他们最远的一张椅子上,一言不发。
爸爸明显的皱了下眉头,清了清嗓子道:“马上要高考了,爸爸让墨白抽空回来帮你复习,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好歹考上个大学——”
“不需要。”我一手托腮,毫不犹豫的拒绝。
“你这是什么态度?瞧瞧你坐没坐相,哪像个大家闺秀?”爸爸晃着手指头数落我。
我仰高脸,冷笑道:“家里摆着一个大家闺秀就够了,您就当我是捡来的。”我看向他,认真道:“难道不是?”
爸爸脸色更难看了,沉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有没有为自己的将来打算过?”
“将来?”我故意无所谓的一笑:“反正饿不死。”
“你以为我会养你一辈子?”
“我可没敢指望,大不了嫁个像你一样有钱的老公,难道不可以?”反正在他们眼里我不是什么好鸟,我也没必要硬充大头蒜。
“你!”爸爸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黄染彤轻轻出声道:“晓晓,爸爸是为你好,关心你也有错么?”
“哈,我受宠若惊!”
“晓晓,”继母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小心翼翼道:“我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的,其实只要你能接纳我……”
“不敢当!”我面无表情,“您也不必勉强自己做违心的事,更不必装作贤妻良母,我看着都累!”
爸爸已气得摇摇欲坠,那三人忙过去扶住他。我冷眼旁观,一手紧紧握住椅子扶手,关节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