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世界。”随着一声冰冷的声音响起,时间停止了,画面定格了,不,其中有人在动,丁三阳在动,他轻轻的站起了身子,充满了伤感的眼神看向四周。
定格的画面动了,一条条直直的直线出现,瞬间如镜子般破碎,三万个碎片,三万个世界。身在镜子中的大恶魔分裂了,碎成了无数的碎块,掉落下来,其中有一颗紫色的水晶也跟着掉落,丁三阳手中的狂刀犹如有着眼睛一般,看见了这枚水晶,悸动起来,丁三阳一见,立马一个箭步上前,把水晶接在手中,触手冰凉,低头看去,在手中的水晶一亮,里面的好像有着流动的液体,开始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搅动起来。狂刀饥渴难耐,悸动的越发厉害,一道紫光闪起,和紫色水晶好像建立了某种联系,那水晶中的液体忽然间窜了出来,一道紫色的水流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美妙的弧线,飞向了狂刀,隐没于同样是紫色的狂刀中。狂刀猛的一记颤动,微微的紫光一盛,随后归于平静。丁三阳手中的水晶不知不觉间碎裂开来。
丁三阳感觉到了,狂刀中的力量增强了,那道阻挡狂刀力量的城墙要接受更加猛烈的冲击了,呵呵,如果没有哪堵墙的阻隔,这狂刀最强大的力量是怎么样的,丁三阳遥想着。
眼中看见了不远处的魔花万破罗曼的母种,哪朵大的犹如城市一般巨大的母种,此时安静极了,无数的藤蔓已经偃旗息鼓,无力的垂下,无数的魔花凋零了,花瓣里面的恶魔已经出世,魔花失去了保护幼崽的功能,被魔花的主人无情的抛弃,一朵朵盛开过的魔花开始掉落,砸向地面,带着尖刺的厚厚重重的花瓣落下,每每都要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粘稠的液体溅得的到处都是,恶心的让人作呕的气味弥漫在空中,天上厚重的乌云笼罩着苍茫的大地。
小咛,要我多陪会吗,你在这里会孤独吗?不知道以后我会不会去你的那个世界。这个地方也许正合适你永远的安息,我走了,那晚的回忆永远在我心中。不会忘!
丁三阳注视着那个土丘,上面已经插上了一块石碑,丁三阳之妻灰小咛之墓。
故人已去,今人还需继续走下去,人生的轨迹走走停停,在这里的邂逅,激情,最后血的洗礼,一切的一切都铸就了一场美好又忧伤的回忆,在这里自己成长了很多,从男孩到男人,从幸福的时刻又很快的感受到了世间的悲欢离合,几天感觉过了几年,这是梦吗?萧瑟的风吹过苍茫的大地,带起了阵阵灰尘,仿佛世界都在为之哀伤,丁三阳二行泪水早已流下,感觉一切又在眼前历历在目,仰天一叹,小咛你等着我,我会回来看你的,我一定回来。
一条深深的脚印通向了远方,直直的,隐没于前方的地平线上。无止境,感觉好远。
一轮新月在上空悬挂着,今晚天上的乌云如铅块般厚重,微弱的月光也是在缝隙中挣扎般的射出了几缕可怜的光线,繁星不见,夜风凄厉的吹着,如刀割一般,无情的横扫着一切。
一处孤立的崖顶上,一个女子静静的站立在那里,遥望着被隆隆夜幕笼罩的彼方,那里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三阳,你还在吗?”女子的嘴唇微微的动了动,弱弱的轻吟。脸上一颗泪珠滑落,无声无息的落下地面。
“雪梅?”一道清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个声音好熟悉,虹雪梅沾满了泪痕的双霞瞬间挂起了惊喜的面容,急急的一转身:“三阳,是你吗?”
一个少年的身影就在眼前,衣衫褴褛,全身血渍,脸上带着灰尘,泥土,血渍,还有二条泪痕,在那张肮脏的脸上冲出了二条干净的河床,二只眼睛显得异常的忧伤,感觉带着成年人的烦恼,带着一抹经历过生活摧残的沧桑,这是怎么了,感觉眼前熟悉的人变了,变的成熟了吗?
丁三阳微曲的身子,给人感觉一种疲惫感,呆滞的站在那里,没有见到相见之人的冲动感。
虹雪梅不管这些,三阳回来了,自己的丁三阳回来了,二行泪水再次落下,泪花在她奔跑中,洒向后方,犹如一串美丽的珍珠串。
“三阳,你回来了。”朴素的语言,不加修饰的问候,虹雪梅把自己整个送人了这个男人的胸膛中,靠着那厚重充满力感的身躯,整个人都融化进去了,她早就想这么做了,在丁三阳的胸膛中呜咽的抽泣起来。
丁三阳无力的抬起的双手,紧紧的把虹雪梅拢了进来,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雪梅长长黑黑的秀发,一股处子的香气迎来,丁三阳内心感到了一丝愧疚,他有点无法面对这个女孩的眼神,自己好像欠她了。
“三阳,我们回去吧。今晚我住你那里。”虹雪梅抬起了深埋在男人胸膛的头,温柔的道。她想今天把自己交给他。
“呃………“丁三阳犹豫了,以前的冲动欲望现在化成了愧疚和不忍,继续抚摸着虹雪梅长长的秀发,下定决心般迸出了一句:“今天我感觉很累,雪梅我们不是有约定吗。”
“嗯,没事。”这是男人对自己的尊重,虹雪梅感到的是温暖而不是失望,或是一种被拒绝的恼怒。再次把自己的头埋了进去,那里好温暖啊,不想再失去他了。
天上铅重般的乌云不知何时消散了,星空重又出现,繁星点点,一缕新月静静的看着这对恋人,璀璨的夜空中一道流星划过,那是灰小咛吗?
第二日,丁三阳便回到了炼丹阁中,这次百草灵园的收获不小,有心灵上的也有物资上的。
灰小咛给自己储物袋里装满了各种灵草灵药,还有许多紫色水晶,那是魔花万破罗曼的产物吧。
丁三阳看着一地的灵材,再次陷入了久久的相思中,无奈悲愤,气恼忧伤,泪花再次涌起,长长的叹息一声后,丁三阳开始分类整理起这些灵材,材料很多很全,可以炼制多份筑基丹,自己需要,雪梅也需要,还有石榴姐……..
不知道怎么连她也想起来了,最后那伤心的离开,感觉那是一种对期盼不能实现的失望,也给她准备一份吧。
丁三阳把各种灵材分开,归类,重新装入储物袋,贴身藏在自己衣服内,感觉那样最亲切。
这时,门被打开了,丁三阳转头一看,果然是自己的那位炼丹师傅,黄药农大药师。
“三阳,你可回来了,李长老那日回来,才一共带回了十几个本宗修士,外门弟子就二位,其中没你,为师真是很担心啊。”黄药农不善于伪装自己的内心,一脸的关切之情真真切切,丁三阳看着也是心中感激起来,对这位师傅有了深一层的认识。
“师傅,这次百草灵园真是九死一生,哪里有什么天才地宝,那是魔族出世,师傅,哪整个灵园就是魔族的灵材园。”丁三阳感慨着,修仙界果然危机重重,到处都有杀身之祸,而且高手多如牛毛,自己果然还是井底之蛙,修行也不够,不然小咛也不会,想着心中猛的一紧。
黄药农看着自己的爱徒一脸的愁云,突然间又皱紧了眉头,想是这百草灵园一行果真艰难无比,这样一位炼气八重的低阶修士能回来,已经不错了,看着丁三阳难过的样子,也不忍再问下去了。只得换了个话题道:“三阳啊,这次本宗低阶弟子损失惨重,估计下个月就要开山门收徒了,按惯例应是每年一次,不过这次本宗损失太大,所以就破例了。”
“师傅,我想问问这次那么多宗门联手对付本宗,本宗可有什么动作。”百草灵园的遭遇让丁三阳感觉了到了实力的不济,他不能一直靠狂化来增强力量,那是一种激化的力量,有狂涨必然有萎缩的时候,自己需要自己真正的力量,他要升级,要筑基。而这些又都需要更多的杀戮。
看向丁三阳充满嗜血的眼神,黄药农浑身一颤,微微移开了视线,这才好受些,感觉到自己爱徒的变化,好像换了一个人,哪百草灵园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让一个人换成另外一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哪?
“师傅,难道本宗就受人这般欺负不成,上面的长老宗主就没有一点表示吗?”丁三阳追问道,他需要每次参加杀戮的机会,一次都不想放过,他要众多蝼蚁为他前进的仙途铺路。
“这个,三阳啊,我看你还是好好休息吧,这几日也不用炼丹了,我这里有些回复伤势的丹丸,为师有些事情先走了。”黄药农扔下一个储物袋,急急的出门去了,爱徒的杀神一般的眼神,已经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安,这个孩子受到了何种摧残啊!
房间内再次静了下来,丁三阳盘膝坐下,开始入定修炼,服用了万源一气丹后,不可能靠入定修行来积蓄灵气,不过他可以修炼狂龙诀,这个功法已经好久没有修炼过了,对力量的渴望,是丁三阳再次想起了这个功法,他要知道狂刀的秘药,不知道这个功法能给他答案吗。
在东岳山最高的一处山峰,这里也是东岳宗最高的一处灵峰,这里高耸入云,周围一片云海,白色的雾气笼罩着一切,没有松树青竹,有的只是怪石峭壁,还有几处隐藏于山壁中的仙家洞府。
对于普通弟子来说这里是高不可攀的存在,是宗主与诸位长老商议要事的所在,百草灵园的事情震动了东岳山脉的修仙界,而东岳宗又是这次的风头与浪尖,自己被几家宗门联手对付,这在东岳宗史上从未有过。
“李长老,这次百草灵园开启,本宗损失如此惨重,你老可推不得干系啊。”一处洞府中,几位高阶修士盘膝聚在一起,其中坐在最上首的一位老者屏息瞑目,捋着额下花白的胡须慢慢的道,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是,宗主教训的是,是言诚不查,让那些奸小得逞了,言诚打算这事过后,面壁十年,以赎此罪。”那位带队去百草灵园的李言诚李长老,此时跪着当中,低着头,一脸的窘迫,这次东岳宗低阶修士大量惨死,这位金丹期修士可是难逃干系。
“嗯,你有自知之明也就罢了,不过你所说的可都属实?”上首的老者又发话了,这位便是东岳宗的宗主东岳真人,没人知道他的俗名,也不知道他多少元寿了,几百年前,东岳真人便已名扬东岳山,此后人们便以东岳真人称呼。此时的他正微眯着眼,以一种俯视的眼神质问着李言诚。
李言诚跪在下面,连头都不敢抬,战战兢兢的回道:“言诚回来后,质询了十几位回归的本门弟子,都是一样的言语,断然不会有错,这次是四个宗门带头,联合了其他十几个小宗门势力一起对付我们东岳宗。”
“那四个宗门?”东岳真人一声历喝,显然是气愤到了极致,不然像这等高高在上的大修岂会如此的不重身份,对着一位本门的晚辈发这么大的火。
周围的气氛随着东岳真人的一声呵斥,陡然间紧张起来,显的寂静无比,没人敢在这时搬弄虎须,大家都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跪在当中的李言诚。
这时的李老头哪有什么金丹修士的该有的气势,全身虚汗直冒,手脚无措,断断续续的回道:“回禀,回禀宗主,这次,这次是哪天剑门,万兽宗,逍遥阁,法门寺这四个宗门联手对付我们,弟子怕有疏漏,也派人在多处地方打探过,确实是如此,还请宗主明鉴。”说完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头击地面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石厅中响彻起来,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把心提起,迎接着可能到来的咆哮。
突然间,上首的东岳真人二眼圆睁,胡须,头发,衣角向上腾起,一股滔天的怒气席卷整个石厅,强大的威压向着众人袭去,感到了胸中一阻,气血不畅,众人齐齐的磕头,急忙的郎道:“还请宗主息怒。”
嗯!沉沉的呼出口气,东岳真人稍稍平息了下心中升腾的怒火,重又半眯起眼睛,缓了缓口气道:“这四个宗门万恶不赦,我东岳宗定当灭之。诸位有何良策?”半眯着的眼睛扫向下方的众人,大家都感觉了一丝寒意,低着头,没人敢抬起。
“师兄,还请息怒啊。”傍边一位面貌中年的修士说道,此人是东岳宗的大长老,东岳真人的师弟,元鸿真人,一身华服,儒生的打扮。
看见自己的师弟求情,东岳真人总算压下了心中的怒气,回头对这元鸿真人道:“师弟啊,这四个宗门平时与我东岳宗并无仇怨,如何会联手起来,对付我东岳宗,我东岳宗在此东岳山脉一家独大,如何惧了他们,他们如此妄为,就不怕我们报复吗?”
听着东岳真人的一席话,元鸿真人赶忙低下了头,对这位师兄的脾气自己是知道的,万万不可顶撞了,轻身细语道:“师兄,他们敢如此大胆的胡为怕是后面有靠山吧。”
元鸿真人的一句话,在东岳真人脑中轰然炸开,是啊,这些宗门比自己东岳宗势弱许多,现在却敢如此的公开与东岳宗对抗,显然不简单。收拾起心神,东岳真人重又回到了那位高高在上,无人能琢磨透的真人模样。对着下首还跪着的李言诚道:“李师侄,你说其他宗门言我宗有邪修?”
“这个,这个,弟子也是听人所言,不敢妄断,只是别的宗门有修士讲我宗有一位弟子手持一把铁板一般的大刀,横扫四方,无人能敌,那把大刀黑色能泛出紫光,杀人后吸人血肉,还能摄人魂魄,言诚也在本宗暗暗的查访过,却有一位弟子使一样的大刀,不过此人的大刀是金黄色,也有人说是绿色,却是无人见过是黑色的,所以言诚也是琢磨不定。”说完李言诚再次磕了一个头,生怕自己办事不利又遭到雷霆般的训斥。
“启禀宗主,雷横有事禀报。”正说着,傍边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发话了,态度很是恭敬,盘膝坐下的身子深深的弯了下去。
“噢?”东岳真人一看,是本宗拥有雷属性的雷横,这位雷长老也是金丹后期的修为,一身雷元力浩然无际,破坏力惊人,平时也为人正直,听说去年本宗收徒,寻得一位也是雷属性的女修,拜在他门下,而且二人还是同姓,故收了做义女了,也算是本宗的一段佳话了,他这时发言,要讲些什么?东岳真人也是很有兴趣,微微睁大了眼哞道:“雷师侄有话但说无妨。”
“咳,咳,咳!”雷横清了清嗓门,抬起弯曲的身子,微微行了一礼,这才道:“本次去百草灵园,小女雷雁翎也是一同随往,侥幸也脱身回来,据小女所言,本宗有一位弟子以一把巨刀为兵器,不过此人却是一位火修,而且还是炼丹阁的弟子,师傅在本宗还大大的有名,是哪黄药农大药师的弟子。小女侥幸得脱也是因这位少侠出手相救,二人一同作战,被哪十余名烈火宗的修士苦苦相逼,连性命都差点丢了,也未曾见过这位少侠用什么狂刀,而是从头到尾一直都是用的是五行法术,其中火系最猛,最后也是靠自身火种灭了对手,对此,雷横也不敢莽撞,暗地里也是查探过的,这位弟子的火种还是黄药农大药师所赠,这是在炼丹徒考核之际,当着本宗几百位修士的面亲自赠与的,这万万不可能有假,故雷横所虑,这是否是其他宗门欺我无名,故找了由头,编出了这段谎言,期满世人,这还请宗主明察。”说完这一大段,雷横又一次弯身恭下。
“嗯?”东岳真人听了这段话,心中也开始狐疑起来,毕竟其他宗门故意放谣言污蔑东岳宗,这种可能也是有的。
“师兄,我看雷横师侄所言甚是,这四个宗门联手,总得找个由头,而且还得显得正义凛然,故污蔑我宗有邪修,我东岳宗立宗数千年,一直都是名门大派,如何与哪邪修扯上关系,况且,这邪修在本宗,你我又坐镇在此,又何曾有过邪魅之事,依我看,这定是那几个宗门散布的谣言,以诬陷我宗声望,相连互保,以抗我宗。”一旁的元鸿真人在这关键时刻的建言,顿时在东岳真人摇移不定内心中下了一个秤砣,铁下心来。
“嗯,师弟所言及是,我差点也被这谣言迷惑了。”东岳真人一脸的坚定之色,二眼圆瞪,带着一股怒气看向远方,咬牙切齿道:“一群无知狂徒,想撼动我东岳宗数千年的基业,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