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国生经过这么虚虚实实的试探,的的确确把杨永成脉膊给镇住了,他的双手慢慢收拢了。这时,袁国生这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平静了下来,于是转身拍拍他的肩头,很诚恳地说:“杨哥这一年多,在里面肯定吃了不少苦,刚好今天择日不如撞日,我这就备一桌酒菜,好好的款待杨哥一番。”
“看你对我大哥还算忠心的份上,我今天放你一马!但是,每一笔帐,我都还记着呢!你想清楚,往后怎么做。”杨永成的火气稍为降低了一些。
“杨哥,你看你的这两位兄弟,”袁国生小心翼翼地说道,“再给他们另外置办一桌,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叙一叙旧,怎么样?”
杨永成向他的两个手下摆了摆手,向他们说道:“这里由我一个人就可以了,袁老板豪爽,不亏待兄弟们,你们也好美美的享受一顿。”
没有多久,一桌子的酒菜已经摆好了,于是,两人相对,喝起闷酒对饮起来。
杨永成毫不犹豫地抓揭开餐盘上的盖子,一股浓郁的烤鸡香味立刻扑鼻而来,旁边还放着凉菜和熟食,这一年多地狱般的生活,再加上出来这几天风餐露宿,饥饿已经让他处在崩溃的边缘,他不顾一切独自拿着整个还有些余热的烧鸡腿用力地撕扯着,只见他抓起来狼吞虎咽就往嘴里塞,竟吃得两腮糊满汁汤,不停地传出愉悦享受的咂嘴声,只听得铁的餐叉和瓷盘碰得咣咣直响,还时不时地腾出一只手来饥不择食地抓起桌子上的一瓶威士忌酒凑到嘴上就大口大口地痛快淋漓喝起来,仿佛他全部的情绪都已化做享受着食物的美味,把近一年来降临的不幸灾难,驱除得干干净净。
几杯白干落肚,双方的眼珠子都布上了红筋。杨永成仰着脸坐到沙发上,好大一会儿一句话也不说,无血色的脸总算恢复了一点生机。
袁国生知道火候到了,就从腰间摸出一叠钱,放到猪舌头边上,说:“我们两个兄弟一场,今天你落难,小弟没有什么好相送的,这些先送给杨哥先用吧……”
“袁经理,你为什么待我这么好?”杨永成也动了情,歪着脖子靠在沙发上,抽了一口烟,地上满是中华牌香烟烟蒂头。
“我们不光是朋友也更是兄弟嘛!”袁国生情深意切答道。
杨永成憋了好大一会儿,才想出来一句话:“这……怎么……怎么好意思啊……”
“我看杨哥好比虎落平阳,英雄末路,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无论如何都要拉你一把,这样我才睡得着觉。”
“唉!”杨永成哎叹了一声,愣住了,一下子心里发酸,对刚才自己的鲁莽有些后悔,两行热泪,牵连不断。“这……都是……那个……”
“杨哥,你看这是怎么了?这不是大丈夫气概!”袁国生劝慰杨永成说道。
这句话是很好的安慰,也是很好的激励,杨永成收拾涕泪,定一定神。
“杨哥,杨总已经仙逝了,你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假如你愿意,我荐你到一个地方去,好吧?”袁国生又忧形于色地说。
杨永成一听这,那股酒足饭饱之后懒洋洋的劲,又像往常一样放浪形骸起来,抬起头来望了袁国生一眼,问道:“啥场子呀?”
“珠岛度假村。”袁国生压低声音神秘地说。杨永成那双牛眼睛定定地看着袁国生,等他说下去。
袁国生却不急,喝口茶,才说道:“唐老板的公馆。”
乍听之下,杨永成简直不敢置信,像他这么一个刚出狱、潦倒不堪的小瘪三,还能会这么好的前程,如果这要是放在几年前,他哪里还用去给别人做事,当年他们兄弟俩在这十里洋场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他手下也聚集了几十号人马,不过待他兄弟俩出事后,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我在里面多呆一天,都是度日如年。”杨永成的白眼珠子翻滚了一下,慢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压制住内心的喜悦,说道:“虽说出来了,你看我混的还不够惨,你是不是拿我开涮……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