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就在眼前,可云飞却下不去手,因为他还不知道云天岚,云天海以及云傲的下落,还没弄明白林海,万金泉,林倩倩的去处,这些他都必须要问个清楚,问个明白。
“你派人灭了清风宗,我父亲,大伯,祖父在哪里?林海,万金泉,林倩倩又被你藏到哪里,说!”云飞就像一只愤怒的狮子,一把揪住穆光的衣领,怒吼起来。
“死了,都死了!”穆光说的很轻松,没有一点内疚,没有一丝的后悔。
“死了,都死了...”
云飞松开穆光的衣领,失魂落魄的重复着这五个字,在他的想象中,云天岚等人即便不敌,也有逃生的能力,可现在全都死了,心灵上遭受了重重一击。
“噗...”
小口一张,一口鲜血溅射而出,落进溪流中,染红了小溪。
重生后,为之奋斗的东西不复存在,他想逆天改命,想凭一己之力守护亲人的念头被无情的现实击碎,嘴角残留着血迹,痴痴的,傻傻的笑着。
穆光睁开了双眼,看了一眼那道站在溪流边不停傻笑的背影,他长长的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中有同情,却没有怜悯,又无奈,也有悔恨,更有惋惜。
“玄阳宗,摩崖洞,黑风宗,落云谷的那些人去了哪里,他们是不是也参与了其中!”好久好久,云飞才止住了傻笑,平静了下来。
“他们派出去的人只负责防御外围,以免有漏网之鱼,并没有参与其中!”穆光说的很绝对,“事后,他们全部被我的人杀了,尸体也丢进了那条深渊中。”
“好狠的手段!”云飞霍然转身,穆光冰冷的盯着穆光,道:“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没有竭嘶底里的嘶吼,相反声音很平静,可那声音落在穆光的耳朵里,却是比寒风还冷,比刀子还要锋利。
为什么?是啊,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灭人家宗门呢?
就在这一刻,穆光的眼神居然出现了短暂的迷茫,这不是装的,而是突然被问及这个问题时,没有心理准备所致,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两人离的很近,神色微妙的变化,根本逃不出云飞的观察,当即心里也是一顿。
“杀了就杀了,哪里需要什么理由,你想要理由,本王给你个理由。”短暂的迷茫,继而是高声的厉喝声,“本王看你们清风宗不顺眼,早该灭绝了!”
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在弱肉强食,人性极度自私的灵修界,却是最为合适的理由。
一个眼神,一句话,都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甚至灭门之祸,这种例子,这种事实,在灵修界每天都在上演不足为奇。
这句话,无疑是惹怒了云飞,杀机陡生,穆光太可恶了,只凭个人的喜恶就屠杀了清风宗一脉,滔天的血仇,让他失去了最后的一丝理智,极力压制的怒火,蹿升数丈之高,将他整个人都点燃了。
“好,好,很好!”云飞怒极反笑,小脸突然间变得狰狞无比,犹如恶魔一般,‘呼’的一声响,拍向穆光的头顶。
看着极速落下的手掌,穆光没有一丝害怕,反而笑了,笑的很开心,如同婴儿一般,在那笑容中似乎还有解脱,那种神情,就像一个做错了很多事,经常做噩梦的恶人一般,得到了解脱,得到了释放。
这一刻,没有人知道穆光心中作何感想,因为那种笑容很复杂,不是单一的情感,而是多种情感的集合,唯独没有的情感,便是悲愤。
如果此刻云飞不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不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他一定能够看见,可惜,他没有看见,还起了必杀之心,穆光在劫难逃。
夹岭山千里之外,万马嘶鸣,烟尘弥漫,遮蔽半个苍穹,远远望去,像是刮起了沙尘暴一般。
“报...”
传令兵打马上前,人马未至,便已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禀报将军,搜查小队回报,没有发现穆王爷的踪迹!”
“知道了。传令下去,继续向前搜查,寸土不放!”
“得令!”
传令兵刚离开,又有一骑飞马来报。
“禀报将军,调令已发至各门各派,除了四大宗门还在观望,其他家族来的灵修者都已编成了搜查小队,由都尉亲自监督。”
“知道了,下去吧!”
传令兵刚去,一骑马老者,颌下留着三缕黄胡子,策马来到那位将军身边。
但见将军,虎背熊腰,两条刀眉浓黑似墨,一双虎目精光内敛,身上并无灵力波动,看上去倒像一位平凡的武夫。
此人便是穆光麾下第一员猛将,姓赤名文山,军威赫赫,修为高绝,尤其背后的那一柄紫金大弓,更是让敌人闻风散胆,不敢撄锋。
“将军,四大宗门以为皇室势微,现在都持观望之态,是否要派人警告一番,不然的话,他们还以为皇权已经旁落,不会尊听调令!”老者抱拳,恭施一礼道。
“不必,自会有人让他们乖乖听话。”赤文山淡淡的说道:“这些宗门之人,自私自利,杀伐成性,若以我性格将他们全部调入军营去戍边,要是如此,哪里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眼下之意,这位赤文山将军对四大宗门有着诸多的不满,甚至还有怨气。
果然如同他所料,正在商议是否遵从调令的时候,三大势力,天擎宗,都迎来了不速之客。
人不多,只有一人,但是此人的到来,无论是三大家族的家主,还是天擎宗的秦逸凡立即做出了决定,派遣门中最为得意的弟子,前去捉拿书生,那些争得面红耳赤的长老们,见到来人后,顿时闭紧了嘴巴,连声都不出。
陆瑶带着黄琴儿进入密室修炼,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踏出过密室半步,似乎已经完全放下了追杀云飞的人物,就连李通也是如此。
随着秦逸凡做出决定,他们安静修炼的生活被打破,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一帮同门前往临渊城,捉拿擒走当今王爷的恶贼。
就在各方齐聚临渊城,欲要捉拿恶贼书生之际,云飞的手掌正停在穆光的头顶,做下拍之势。
此人必杀,是云飞心中的唯一念头,只有将穆光斩杀,他才能对待起死去的同门,死去的亲人和朋友。
然而,他停了下来,不是他想停,而是不能不停。
一柄剑,一柄可以杀人的剑,一柄可以洞穿他的心脏,将他击毙在当场的剑,指在了他的后心处。
那柄剑,很普通,没有逼人的锋芒,也没有让人心惊胆战的锋锐,就像一把非常普通没有品阶的剑一般,可是,云飞心里却很清楚,这柄剑不凡,不但不凡,而且能够洞穿他引以为傲的肉身防御。
只要他的手掌落下,那柄剑也会洞穿他的心脏,没有意外。
此人不是杀手,却比杀手更可怕,他什么时候来的,又是怎么出现他身边的,云飞都不知道,连一丝征兆都没有,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身边,指向了他的要害。
穆光看着拿剑的人,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一叹,看来今天是死不了啦!
他的确想死,因为他活着太累了,心神俱疲,他想好好的睡上一觉,永远都不要醒来,死,无疑是最好的睡觉方式。
“你不能杀他?”那是一名黑衫少年,年龄比云飞略长两岁,十四五岁的模样,可他却很冷,就像他的剑一样冷。
“给我个理由!”云飞未动,保持着手掌下落的姿势。
“他不该死!该死的不是他!”黑衫少年开口,声音很平淡,就像茶水一般,淡而无味。话中的含义却非常的有意思。
穆光承认是他主使灭了清风宗,他为何说穆光不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