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锦噗通一声跪倒在碧玉身边,“请舅舅开恩,一切都是锦儿的错,跟碧玉无关,要走,也是我走!”
曹元庆听罢顿时又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周氏边抚着他的背边哭号道:“天啦!这到底是哪辈子造的孽呀!”
孟锦咬唇,低头一声不吭地望着地面。
曹文彬注视着她挺直的脊背,终于长叹一口气,“碧玉,这次暂且就饶了你,以后若是再不尽心,绝不轻饶!”
碧玉忙俯首道:“谢老爷宽恕,奴婢谨记。”
“起来吧,”曹文彬道:“你先扶锦儿回去休息,好生伺候着,若再有差池,仔细你的皮!”
“是,”碧玉忙过来搀扶孟锦,声音几乎是哀求的,“姑娘,咱们先回吧。”
孟锦点头,起身冲曹文彬施了一礼,眼神在曹元庆苍白的面孔上稍一停顿,便转身出门而去。
碧玉忙追上前,“姑娘你慢点!”
孟锦仿佛没有听见,紧着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在一丛芋梗边停下,蹲下来伸手扯了两根芋梗叶,起身塞进碧玉手中,“你拿过去给夫人擦脸,兴许可以稍稍将功补过。”
碧玉一脸的惊惧,“这是什么?”
“芋梗,把它揉搓烂了敷在被蜇的创口可以去毒消肿,我自己以前试过的,灵验得很,”她伸手推碧玉,“我先回去,你放心,我再也不会乱跑给大家惹麻烦了,快去!”
碧玉点头,欢喜而去。
孟锦望着她的背影消失,想到刚才曹文彬的严苛,不禁轻轻嘘了一口气,转身朝菡萏院走去。
菡萏院四周此刻是蝉声四合,寂寂无人。
双脚还未跨进屋子,一只不知何时停在门口桂树枝头的老鸦,突然长叫了一声,“嗖”地一声向西北方向飞去,孟锦顿时被吓了一跳,扭头看了看身后,迟疑地走进屋子。
孟锦踏进屋子,见桌上杯盏里有凉茶,她正渴着,坐下端起来便咕咕一口饮下,感觉心里比刚才好受多了。习习凉风透窗吹来,她一阵醺然一阵恍惚,渐渐的竟瞌睡上来了,支撑不住地趴倒在桌上。也不知过了多久,迷糊中听得有人轻声叫她:“姑娘,姑娘醒醒,这样容易生病的。”
她勉强张开眼睛,见是春娘,心中莫名一宽,也没说话,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来,”春娘用力将她搀扶起身,“我扶姑娘去床上躺着。”
孟锦半眯着眼昏昏沉沉跟她走着,不想整个人突然被用力朝后一推搡,身子鼓溜溜转了半圈差点就摔倒在地,她不禁皱眉张开眼睛,却震惊地发现春娘手中竟然提着一条褐色的长蛇!那蛇吐着芯子不住扭动着身子,像是随时要脱春娘手朝她而来,她顿时三魂失了二魄,瞌睡瞬间便飞走了。说时迟那时快,春娘提着蛇尾“啪啪啪”朝地上接连狠摔了十几下,那蛇终于不再动了,春娘将它扔在地上,然后一脚用力踏在它脑袋上,踩得个稀巴烂。
孟锦刚想说话,却见春娘灰了脸捏着左手发肿的食指急促道:“我被蛇咬了,姑娘快替我去老爷那里拿些金创药来!”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形惊呆了,脑子稍稍一顿,随即想到此时曹元庆身边必有大夫,忙不迭拔脚向曹文彬的屋子飞奔而去,当时根本就没想明白,春娘被蛇咬了,何以会要金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