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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距离 从迈阿密到巴黎

“我的妈诶!请问您是哪位呀?大婶!”

早晨,洗手间里。看到镜子中憔悴的自己,莎莎甚是一阵吃惊,好一个披头散发、小脸煞白、外加熊猫眼,还摆着一幅苦大仇深模样的衰人。哎!都说熬夜易老,也不至于老这么快吧!

该死的!她边想些无聊的事情,清空大脑里的信息垃圾,边往脸上抹粉擦影,勉强遮掩一下萎靡状态。

她优雅地打着哈欠,绕着环形盘梯步下楼去,穿过花草装饰的主客厅,来到右边的餐厅里。和煦的阳光穿透过落地窗,铺洒在整洁精致的餐厅里。

麦克格文夫人见莎莎走了进来,淡淡一笑,“早上好,莎莎!”

“早上好,阿姨!”莎莎跟夫人亲了亲脸颊,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诶?叔叔好像很早就出去了啊?我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

“是啊,他一向都这么早去公司的,他这个人呀,什么事都得亲历亲为才放心,忙了大半辈子了,这会让他闲下来,哪习惯得了!”麦克格文夫人说起自己的丈夫,不乏敬重和关心,但即刻又满脸忧愁道,“哎!希恩这孩子如果有他父亲一半的勤快,我就谢天谢地了,他还在楼上睡觉吧?”

“哦,在看球赛转播呢!”莎莎涂着花生酱,微笑说,“他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少爷,哪会知道叔叔创业时的艰辛呀!”

“说得也是啊!我们就他一个儿子,难免惯坏了!”麦克格文夫人叹了一口气,突然面露喜色地说,“莎莎啊,你跟希恩一起也有四年了吧?那么……有没有考虑过什么时候结婚呢?”

“啊?这个……会不会太…太早啦?”

“不早了,我之前也催促过希恩,他硬说要等你毕业以后再考虑,现在你不是念完大学了吗?那正好呀!”麦克格文夫人似乎有点迫不及待了。

莎莎则尴尬地笑了笑,她早料到这次来,夫人肯定会提起这件事的,“可是……总得先问问希恩的意思吧?呵呵!”

“那是当然的,我先跟你讲嘛,你好有个准备,这恋爱也谈了四年了,该是结婚的时候了。”

莎莎没有作任何表态,只是微笑以对,她怕话多意杂,节外生枝,扰乱希恩的原定计划,这事还是留着他自己去处理比较好。

早餐后,陪着麦克格文夫人去迈阿密市区,试穿一下她之前订制的、为珍珠婚晚宴准备的高级礼服。随后,夫人又提议到各家精品店选购珠宝首饰,加之她在迈阿密的人脉很广,时不时在店里还能碰见朋友,免不了要拉上莎莎一阵炫耀,接着便是客套地嘘寒问暖。

而每进一家店,莎莎第一件事就是找休息椅坐坐。她这辈子最烦陪人逛街了,本来像她这样多方便,先翻诸如《VOGUE》、《CO**O》之类的时尚杂志,把准备购买的物品摘写在记事本上,然后目标明确地杀去店里一次性解决。有货就买,没货就撤,绝对不买替代品,也绝对不多逗留一会。她认为漫无目的地瞎逛街,不仅浪费时间,也浪费体力。可偏偏就有那么多同僚们乐此不疲。

◇◇◇◇◇◇◇◇◇◇◇◇◇◇◇

晚餐后,客厅里飘起动听的钢琴曲。

莎莎修长的手指触及雪白的琴键,柔美地起伏下,音乐如水一般在客厅里流淌着。

曲毕,麦克格文先生带头鼓起掌,夫人也赞扬声不断,只有一旁的希恩忙着翻杂志,直翻白眼了,还得应景地拍几下手。

麦克格文先生抽了一口雪茄,赞叹说:“这钢琴啊,也就莎莎来的时候,能派上点用场,平时都放着撑门面的,哈哈哈!我让你阿姨没事在家学学钢琴,她倒好,学了一个礼拜,就嫌辛苦放弃了!”

“我都这把年纪了,还学什么呀!让希恩趁现在年轻,多学一些才是!”夫人立刻把话题抛向儿子,“嗳,希恩!明天陪莎莎出去转转,别一整天躲在家里看电视。”

“就是啊!等我忙完了这阵子,带你们坐游艇出海度假去!”麦克格文先生爽朗地笑着,“莎莎啊,有空再去我办公室参观一下,上次你说太俗气了,这会都重新装修过了!”

“哦,是吗?呵呵!叔叔您太当真了啦!”莎莎走过去坐到夫人身边。说话的当口,她的思绪又飞回到了三年前……

那是她随希恩第一次来到迈阿密。晚上,两人偷偷乘坐凯迪拉克加长版轿车,溜去林肯街的夜店疯玩至凌晨,再约上朋友转战烟草路的迪士高,还记得那次因为一个男的找她搭讪,希恩狠揍了那男的一顿。之后还去了豪华的维克多酒店,在透蓝色的大泳池里甜蜜地拥吻……

说实话,跟希恩交往之初那段糜烂疯狂的生活,现在想来也挺有意思的,那时的两人真是沉浸在热恋中的情侣。

可如今,她和躺坐在对面沙发上翻杂志的那个叫希恩的男孩,已是貌合神离、物是人非啦!但这些美好的记忆却永远定格了,当然还有阿甘餐厅里香脆可口的鸡肉松饼。

……

麦克格文先生洪亮的嗓音,将莎莎拉回到了现实的客厅里。他好象正在批斗着希恩。

“……纽约分公司的经理说你三天两头不见人影,这怎么行?我送你去纽约念书,让你别墅住着,名车开着,不是叫你光享受的。我们集团今年又在哥斯达黎加和巴拿马增设了十个加工中心,海外员工在内已经达到五万人了,这么大的集团,你总得让我放心交给你管理吧!”

“是啊!我们就你一个儿子,别成天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了!”麦克格文夫人也附和着说,突然又十万八千里地扯道,“对了,莎莎,早上跟你谈的结婚一事,考虑过了吗?”

希恩猛吃了一惊,差点从沙发上翻滚下来。

“结婚?”麦克格文先生倒是兴致很浓,“这个嘛……是应该考虑了,要不先帮你们办一个订婚仪式,怎么样?”

“不用了吧!”希恩和莎莎几乎异口同声道,尴尬地互相对视。

◇◇◇◇◇◇◇◇◇◇◇◇◇◇◇

回房间去的走廊里。

希恩焦急不安,“我…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莎莎边打开房门,“去跟他们挑明喽!”

“现在?”

“那你觉得还有更合适的时间吗?”她走到房间里,转过身说,“你父母都是要面子的人,等通知了亲朋好友,你再坦白说我们分手了,让他们怎么下台?”

希恩猛地一拳打在墙壁上,懊恼至极,他原本的计划全盘打乱了,脑子里凌乱不堪。沉思了许久后,他决定下楼去,“好吧!豁出去了……”

他跟跟跄跄地走去楼梯口……

房间的卧室里,莎莎卷缩着身子坐到床上,无心地翻着那本《曼舞雪松湾》,但完全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她静静地细听着楼下的声音。十分钟了,却还是寂静得出奇。

“啪-----”

一声玻璃破碎的巨响,直穿过安静的走廊,渗到了房间里来,莎莎不禁为之一愣。接着,就传来了一阵急促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停在了房间门外。

门被打开了,麦克格文先生高大魁梧的身体挡住了走廊里的灯光,他慢慢走到卧室门口,麦克格文夫人神情紧张地跟在他身后,希恩则一直低着头,大老远地靠在房门上。

麦克格文先生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怒火,用尽量和蔼的语气问到:“莎莎,叔叔问你,希恩跟你分手,是因为什么原因?”

莎莎不知道希恩在楼下说了什么,她担心窜词,一时半会找不到话去回答,只好搬出女人的看家本领,用力挤几滴眼泪出来装可怜吧!果然不出五秒钟,她就“呜呜”地哭出声来了。

“哎呀,好了好了……”麦克格文夫人连忙过来搂抱住她,“莎莎不哭哦!我们知道是希恩的错,不怪你的!”

“可是莎莎……”麦克格文先生疑惑地问,“那你怎么会同意分手呢?你应该打电话告诉我们呀!”

“我……”她含着哽咽的声音说,“我以为……这是你们的意思!所以……”

“真是傻孩子!”夫人善意地责备道,“我和叔叔都这么宠你,怎么可能会叫希恩跟你分手呢?”

“莎莎,这不是我和阿姨的意思,是这个没出息的勾搭上了公司的一名职员。”一说到这,麦克格文先生便按捺不住火气,死揪住希恩的衣服,顺手便抓起一只网球拍揍过去,希恩没有躲闪,只是紧紧捂着头。

“嗳!你冷静一点,别这样啦!”夫人随即冲上去阻拦,“你现在打孩子有什么用?能解决问题吗?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行不行啊?”

“这个王八蛋都学会先斩后奏了,还谈个屁啊!”麦克格文先生怒瞪着一声不吭的希恩,破口大骂,“你是不是闲我活太久了,想让我早点升天啊?”

“好啦!你也别无缘无故诅咒自己了,消消气嘛!”麦克格文夫人轻轻抚着丈夫的背,边劝阻他,边训起希恩来,“你呀,真是没出息!那个小狐狸精到底哪里比得上莎莎啊?现在弄成这样,莎莎受委屈,爸妈又生气,你这么大的人了,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一点啊?”

“你跟我到书房来一下!”麦克格文先生摔掉网球拍,走出房间。希恩仍然低着头,拖着脚步跟他出去了。

“别打孩子诶!”夫人追着劝了一句,又坐回到床沿上,帮莎莎擦了擦眼泪,安慰着她,“别哭了,莎莎!我和叔叔都会支持你的。希恩也是一时糊涂,他会想明白的,你这么漂亮,又这么体贴,那个小狐狸精跟你比,可差远了!”

莎莎止住了哭泣,折着手里的纸巾,“阿姨,您别这么说!我既然已经接受分手,再复合…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您和叔叔就别责怪希恩了。或许那个女孩……真的更适合他吧!”

“傻孩子,你这不是成全了他们吗?没这么便宜的事!”夫人亲切地抱着莎莎,“叔叔正劝着他呢!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如果他知道错了,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好吗?”

莎莎点了点头,其实她十分清楚以希恩的倔强个性,是绝对不会屈从的,那也没必要给什么机会了。这样不仅可以顺利脱身,还能在他父母面前,给自己树立知书达礼、气度宏量的正面形象。

二十分钟后,房间的门打开了。

麦克格文先生疲惫地叹了一口气,走到卧室门口,“莎莎,我想听听你的决定!”

莎莎安静地靠在麦克格文夫人的肩头,木然地说:“我尊重希恩的决定。”

◇◇◇◇◇◇◇◇◇◇◇◇◇◇◇

这个晚上,一家人都愁着没有合眼。直到早晨,大家的心情才渐渐归于了平静。

别墅的私家花园里,莎莎向麦克格文夫妇依依道别,希恩更是自告奋勇地亲自驾车送莎莎去机场。

副驾驶座上,莎莎把手肘搭在车窗上,托着下巴,紧锁着眉头。

无论如何,这次来迈阿密的决定是正确的。让原本很丢脸的单方面被甩演变成了“和平协议分手”,并且她留给麦克格文夫妇的完美印象,无形中也给希恩以后的妻子施加了压力。就当作是给他和佳妮的一个小小惩罚吧!多少为自己挽回一点面子。

到了迈阿密国际机场,希恩把车驶入泊车位,“我送你去侯机大厅吧!”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莎莎停坐了片刻,“希恩,我有东西要还给你!”

说着,她从Prada皮革包里取出那张皱巴巴的100万美元支票,递还给了希恩,“我想过了,可能金钱和权势,曾经在我们的关系中占据了太多的位置,但这不是我们当初决定交往的理由,我们……也彼此相爱过的,对吗?”

希恩愣了很久,才反应了过来,“哦,当…当然!”

“所以我不需要分手费了,既然我们不是因为钱而开始的,那也不要以钱而结束了。还有……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和你在一起的这四年,希望你也是!”莎莎主动在他脸颊上留下轻轻的一吻,“拜拜!”

希恩这一回愣了更久,待他反应过来时,莎莎早已经消失在了人群当中。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笼罩在她心头上的阴霾终于消散开了。和希恩四年的恋爱就此画上了休止符。至于……小克?也算勉强了断了吧!希望从今往后,不要再和他扯上任何不明不白的关系。

莎莎即将开始新的豪门之恋。在大洋彼岸等待着她的,真的会是自己的真命天子吗?一定是的。她现在必须这么回答,才能给自己足够的勇气,接受这似乎来之过易的幸福。

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在追问,幸福离自己到底有多远?

也许,她的幸福,就是从迈阿密到巴黎这么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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