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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1997年

题照

1997年1月,同阿龄作泰、马、新及港、澳之游,合影,以青苍色大蟒缠身,戏题。

锦带缠绵亦有情,

森森鳞甲未须惊。

欲将侠胆参诗胆,

不爱白娘爱小青。

1997年1月

醉时歌

游东南亚归来,小驻羊城,得与作斌、汝伦诸诗友雅聚,诗酒乐甚,诗以为记。

鹏背稳坐恣巡天,御风九万里而南。

珠宫海女梦忽断,归程小驻白云山。

白云山下会诗友,鲈鲙竹孙罗旨酒。

楼前细雨卖花声,恰是逢春岁迎丑。

酒酣耳热唱京腔,嘻笑怒骂何铿锵。

历劫犹余芒角在,天公不禁酒仙狂。

平生疏懒交游少,兀然自守书城老。

爱将秃笔作投枪,白发青灯事幽讨。

衣冠扰扰争虫鸡,唐皇假面饰由夷。

尘世难逢开口笑,披沥肝胆一扬眉。

明朝挥手怅归去,北望茫茫风雪路。

江流常暖岁无寒,直欲移家岭南住。

1997年1月

哭送张志公同志

送君挥泪忆前尘,

共事编修四十春。

如切如磋师亦友,

研说研写语兼文。

一窗风雨寒山烛,

四野蒿莱古驿村。

老眼看花才几日,

怅将清酿酹停云。

1997年2月

题杨子散文集《雨丝风片》

文似流云韵似诗,

万端忧乐入沉思。

从君欲探人生路,

长祝春风胃雨丝。

1997年2月

惊闻小平同志逝世

撼夜惊风闻报时,

白头萧索咽深悲。

斑斑泪湿呕心草,

万纸微公尽作灰!

1997年2月

悼念二首

邓小平同志说:“我是中国人民的儿子,我深深地热爱我的祖国和人民。”

拭泪还疑梦,

出巡胡不归?

新春问寒暖,

方叩万家扉。

邓小平同志说:“香港回归后,要在自己的土地上走一走,看一看。”

曾有南行愿,

荆花恰待迎。

香江呜咽水,

犹自唤声声。

1997年2月

迎香港回归

精禽会展冲霄翼,

鲛泪终腾照夜华。

绿满香江无尽浪,

催开万树紫荆花。

1997年5月

八.声甘州访虎门炮台遗址

飞跨珠江之虎门大桥即将竣工,长15.76公里。

恰崩云堕海雨初收,长风驾惊涛。看峭帆拂燕,峻岩虎,古木缠蛟。斑驳拦江巨炮,无语话前朝。犹听鱼龙喋血横刀。俯仰百年风雨,望零丁霞起,锦浪滔喜终消离恨,新曲谱鸾箫。念人间莫非胞与,甚偏遗帛逞戈矛?通寰宇,飞虹偃浪,如此长桥。

1997年5月

虎门三题

题林则徐塑像

国士英风死戍边,

孱王揖盗罪销烟。

落花无数随流水,

长仰青峰拄两间。

题旧虎门炮台大炮

锈蚀斑烂旧铁衣,

龙藏虎卧有余威。

纵能破阵如雷吼,

上国春眠厌听鸡。

题销烟池

飞光大夜醒民心,

喋血江天北斗殷。

会得落花声似铁,

铮铮未死百年魂。

1997年5月

回归砚铭

屯溪三石砚斋以龙尾眉纹石制回归大砚,雕归帆破浪之象,余为之铭。

海日迎潮起,

云帆破浪归。

金瓯终补缺,

片石也扬眉。

1997年6月

零时抒情二首

公元1997年6月30日午夜,从电视中看到,在香港,英国国旗徐徐落下,我国国旗冉冉升起。

大海欢歌万象宾,

百年一瞬判晴阴。

槐柯零雨收残梦,

风翼临风舞彩云。

啖蚀终当归壁月,

寒香本自共冰心。

白头多少沧桑泪,

还我顶天立地人。

历览兴衰道有常,

要争公理在图强。

龙飞纵欲凌风雨,

羊质焉能敌虎狼!

世跻昌隆初发轫,

路攀绝顶尚悬肠。

百年回首斑斑血,

莫醉金樽厌胆尝。

1997年7月

题皇甫束玉《凌晨集》

玉溪之诗有叹音:夕阳虽好近黄昏。

公年早过欲从心,却名诗集日“凌晨”,

非偶为之知有因。老来惯作晓行人,

花边林下迎朝暾,严寒溽暑迭相侵,

公乐融融步循循,边赏晨光边歌吟。

此义犹小未足论,求其大者请具陈。

公少年时国步艰,投笔从戎气排山,

笔当刀枪斗敌顽,马上哼诗挟尘烟。

云开日朗启新天,战士情怀化春泉,

为国为民培高贤,薰风暖雨滋椒兰。

退居只当暂歇鞍,寄情书画纵游观,

俯拾珠玑动连篇。壮士何曾有暮年?

恒如赶路日出前,“凌晨”庶几得真诠。

五十年来从公游,稷山下放同锄粳,

京门啸隐同离休,同耽笔砚同歌讴。

《吟草》曾序真情留,续集更序不须求。

公诗晓畅白傅俦,风神朗朗极清道,

读者定以心相酬。序于雨窗丙子秋。

1997年7月

赠方成同志

相会于星明度假村

我有歪诗继齐谐,

君能漫笔作东方。

狂歌自醉不须酒,

讽笑开心却断肠。

已是神交成故旧,

何期垂老尚参商。

相逢情似明湖水,

风涌层波叠夕阳。

1997年7月

北戴河海滨漫步遇雨

狂涛拍岸作龙吟,

泼墨淋漓起乱云。

才觉湿风凉人袖,

未妨豪雨疾穿林。

百年簸荡平生事,

一片苍茫万古心。

漫与文章荣辱外,

轻鸥似我往来身。

1997年8月

念奴娇问海若

我猜海若,你准是,一个迷人女子。云作衣裳星作眼,更有柔情似水。那美人鱼,黄昏怅望,多半就是你。轻潮如唱,波澜一点不起。然而也许不然,或为哲人,白发长拖地。秋水滔}舀喻无限,河伯欣然而喜。几次来寻,未曾一见,为什么回避?怕惊佳客,微微一笑霹雳。

1997年8月

赠沈鹏同志

沈君偕夫人冒盛暑来访,示我近时诗作手稿,并以经尺徐公砚相赠,赋二绝为谢。

清奇书似秋鹰举,

淡远诗如月斧裁。

涤我肝肠以冰雪,

最难盛暑故人来。

由来鲁砚擅徐公,

雕饰居然汉画风。

墨海相投知有意,

学书助我十年功。

1997年8月

[附]

赠刘征,沈鹏

丁丑盛夏,携徐公砚诗刘征兄,翻得兄以雨点金星歙研相赠。相顾而笑日:不可无诗。

若旱连连似火烧,

忽看骤雨泼如瓢。

不求天际降金粟,

但恐农家折绿苗。

燕舞纵然多胜事,

莺歌便得尽逍遥?

紫云一片知君意,

斗室心潮和墨湖。

水调歌头登岳阳楼

岳阳楼久在梦中,今秋才得登览。天水茫茫,神思飞越时空。以几千年之往古证几千年之未来,虽千回百折,正美好无涯。

不负湖山约,今得赋登楼。滔滔吴楚斯割,秋水拍天浮。千里潇湘风雨,万古人间歌哭,天地人浮沤。明灭君山影,我欲驾青虬。问人生,缘底事,堕繁忧?好凭烈风高浪,浩荡送行舟。大笑问今何世,真向高寒飞去,星际小勾留。唤起湘灵瑟,清壮发新讴。

1997年9月

摸鱼儿访屈子祠

秋雨凄凄,车行十余里,抵汨罗江畔之屈子祠。

余同老伴对屈原像行三鞠躬礼。祠中有老桂十数本,正当盛华,庭院堂室,无处不香;行坐倚伫,所在皆醉。枝头金粟累累,其屈子之诗魂乎?遂广《离骚》之意,为制慢声。

听萧萧,汨罗祠宇,绿阴恰受秋雨。客怀如饮椒浆醉,一片寒香自古。沉思处。料曾见江干,披发歌还哭。问天无语。看结向枝头,累累金粟,都是《离骚》句。听心曲,岂止关情一楚?好风愿沃中土。灵根更向云端植,飞作月华嘉树。情千缕。散香满人间,甘自婴斤斧。定屈子归来,花间唤我,同作九歌舞。

1997年9月

满江红君山怀古

史载秦始皇二十八年(纪元前二十九年),始皇“浮江至湘山大风,几不得渡。上问博士,博士对日:‘闻之,尧女,舜之妻,而葬此。’于是,始皇大怒,使刑徒三千人,皆伐湘山树,赭其山。”两千二百十六年过去了,君山依旧竹树葱茏,独夫之淫威安在哉!

剑玺旌旗,拥帝座,摇摇鹚首。包天胆,颠风作梗,蛟腾鼍吼。百丈雷霆忽震怒,三千刑卒挥刀斧。叹湘山,祠庙映新篁,归乌有。清秋节,新雨后,风袅袅,吹襟袖。看葱茏万绿,漫山遮斗。勃勃生机天共水,纠纠兵马成玩偶。将独夫掌上戏婴儿,君知否?

1997年9月

踏莎行咏斑竹

《博物志》、《述异记》载,舜野死,葬于苍梧之九嶷山。娥皇、女英二妃追之不及,以泪挥竹,竹尽斑。

二妃葬君山,称湘妃。我来访湘祠,抚斑竹,竹上泪痕…几千年依然斑斑不灭。伟哉爱之力也!

一路惊尘,九嶷迷雾,君山南望伤心处。为君苦竹印啼痕,人间留作无声哭。海易沧桑,山移陵谷。真情应是无穷数。枝枝叶叶向潇湘,年年岁岁斑斑绿。

1997年9月

赠屈子祠演古乐女

编钟声似谷音寒,

锦瑟冷冷泣杜鹃。

烟雨一帘浑似梦,

泪罗江上遇婵娟。

1997年9月

饮芝麻姜盐茶

不愁客路多风雨,

不憾江头无酒家。

才觉倦来得小坐,

桂花香里饮姜茶。

1997年9月

登岳阳楼放歌

忆昨醉月步秋坡,飞梦已泛洞庭波。

长车辗月行千里,九州风物巴陵多。

名楼四望秋水阔,平波如谷船如梭。

浮云远渚光上下,青枫绿橘风婆娑。

水天无际愁飞鸟,下深百丈潜蛟鼍。

君山远望但浮影,湘妃舞袖拖青罗。

楼中览古顿忘倦,留题罗列如星河。

杜诗范记独秀出,凛凛锥锷长不磨。

感时抚事百感集,古事往矣今若何!

遐荒土灶咽粗粝,连云楼馆驰华车。

况闻巨蠹窃权要,后忧先乐全乖讹。

主人捧觞为我寿,众方宴乐何殊科:

方今国运日隆盛,如山崛起高嵯峨。

天网恢恢疏不漏,已见除恶挥太阿。

净垢相依本常道,切莫扪烛遗曦娥。

我辈历劫身犹健,天教山木存枝柯。

雄鱼高笋罗满案,会当痛饮无拦遮。

我闻此语沉吟久,倒盏倾瓶醉颜酡。

愿为此楼题“众乐”,愿乞风色常祥和。

愿滋兰芷无风雨,愿繁鱼鸟无虫蛇。

愿化洞庭为美酒,莲娃钓叟皆酣歌。

嘎然长鸣闻鹤唳,翩翩雪翼檐前过。

1997年9月

I临江仙官厅水库

莫道华年随逝水,水留却逝华年。官厅秋水碧连天。

当年箕畚地,白发映清涟。前路自知何用问,花间蝴蝶翩翩。携来旧侣放游船。更从霜后看,红叶遍青山。

1997年9月

逸园中秋赏月二首

萧寺钟声近,

山居秋气清。

纤云凝远碧,

满月散空明。

闻道从高士,

酣歌会友朋。

四厢花影乱,

濯魄玉壶冰。

秋山常入梦,

经岁喜重过。

鱼鸟曾相识,.

园蔬问若何?

丹青违俗韵,

白发醉金波。

夜久难成寐,

还思救素娥。

1997年10月

四犬诗

逸园养四小犬,活泼可爱。

闲庭闻戏闹,四犬小于猫。

一色黑兼白,通体覆长毛。

眼大如灯泡,鼻缩短吻翘。

欢欢最骄横,无故向空嗥;

庆庆常多事,推门竟自挠;

丑丑每沉思,歪头默默瞧;

盼盼怜瘦小,宛转爱撒娇。

索抱争人立,作揖尾巴摇。

得食小争斗,扑咬抢追逃。

一事不体面,便溺随地抛。

屡教终不改,清扫增辛劳。

夜深风呼呼,庭院静悄悄。

闻警齐怒吠,忽如猛士豪。

1997年10月

答刘章同志二首

京报传佳句,

“晚晴”刊妙文。

辞师为求是,

呼友更相亲。

赫凤鹗贪鼠,

含沙影射人。

居然存古道,

元白两相亲。

不忘羊鞭响,

平生唱大山。

乡情酣旨酒,

古韵创新篇。

联咏巴西木,

同登嶂石岩。

年来相见少,

寒暖总心牵。

1997年10月

[附]

丁丑迎春寄刘征兄

刘章

看兄似看山,

无处不天然。

赋就千重岭,

诗成百道泉。

才从画里出,

又向梦中还。

灵秀谁堪似,

峰高岂可攀?

题大康兄篆刻拓片

掌上开山岳,

锋端入鼎铭。

知君刀作笔,

篆刻写人生。

1997年10月

西江月答蔡若虹同志

闭户龙潭画虎,书生自叹空谈。良朋拍手促加鞭,顿觉驽骀步健。心有灵犀一点,联通远水高山。长虹依旧亘长天,不老诗人心眼。

1997年11月

[附]

西江月喜读《画虎居诗词》

蔡若虹

户外东坡把酒,床前太白思乡。碧天沧海泛青光,尽是婵娟形象。想象多于具象,文章近似平章。高楼画虎老刘郎,独有诗怀漫浪。

1997年10月31日

题退稿

承平未敢忘忧国,

里巷危言倍有情。

拍案只求惊鬼魅,

庙堂掩耳讳雷鸣。

1997年11月

答林锴兄

壮岁多忧老不闲,

长思黄菊对南山。

居名画虎无多意,

为惜吾家虎尾兰。

1997年11月

[附]

征兄《画虎居诗词》读后

林锴

刻画精微气格舒,

神明开阖自如如。

一枝虎虎追风笔,

钩出人生百态图。

题《孔繁森之歌》二首

读《孔繁森诗歌三十首》

豪情挥洒韵铿锵,

红柳根连红枣乡。

不是寻常文士笔,

丹心铁骨铸诗行。

读《家乡怀念孔繁森诗词选》

故乡众口赞繁森,

松柏常青遗爱深。

黄水滔滔一洒泪,

九州同是故乡人。

1997年12月于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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