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娘跪在地上,突然用膝盖向前冲了几步,却及时停在馨儿面前,未曾靠近,仰头说道:“馨儿,我知道你担心我女儿苏醒后会对你不利,我答应你,让你和她契约,这样,她若醒了,对你有利无害。”
馨儿看着恒娘眼中的乞求和希冀,内心中那根柔软的弦被波动了,透过那双眼睛,她似乎回到那个被选中作为拯救家族命运之人的早晨,自己的母亲亦是这般跪在先知面前,请求他们另寻他人,她说她宁愿代她完成任务,即使粉身碎骨都可以。
“不行!”馨儿还未开口,东方沐冲到馨儿和恒娘中间,不容商量地说道:“馨儿不可以冒险。”
山洞中的人,除了东方白有立场劝馨儿答应外,就剩东方沐了。可是,东方沐却一口否定了恒娘的话。其他人当然是举双手赞成,别人的死活哪里有馨儿的重要。
然而,馨儿却答应了。“沐哥哥,我知道你疼我,担心我。可恒娘说的没错,她现在还是可以让苏云等人受到不可磨灭的伤害,这一点我也无能为力。不过,若我答应她,她们就会活,况那小虫苏醒之前我不会有问题;苏醒后,我是她主人,她也不会伤害我,我……”
“不行,馨儿,我虽不懂什么是以气养命,但你看看云儿的样子,你若让她寄生在你体内,你会如何,你想过吗?”东方沐异常激动,双手紧握馨儿的双肩。
“东方公子,苏云她们是被我的蛊虫偷气,所以才会溃烂。但我的孩子寄生在馨儿体内,用馨儿的气为我女儿疗伤,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恒娘乞求道。
“一派胡言,怎会没有问题,馨儿的体质定不会和现在一般。”东方凝看不过去,说道。
“这……气血是会羸弱点,但……不会有大碍的。”恒娘有些心虚,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宁愿散尽功力换女儿一命,也不愿两败俱伤。
这一点,馨儿亦是。答应恒娘,双赢,只不过自己可能比现在虚弱一点,但于修炼者,这些不算什么,况且,这小虫代母受雷劫而不死,定不是凡物,他日苏醒,说不准会是馨儿的一个助力;若不答应,那便是两败俱伤,东方沐肯定对苏云会愧疚一辈子。
“我答应。”馨儿坚决地重申。
“不可以……”
“馨儿!”东方沐话未说完,馨儿横手将其打晕,惊得东方凝大叫一声。
“凝姐姐,带沐哥哥出去。”馨儿用行动告诉大家,这件事势在必行,没人能阻止她。恒娘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东方白默默地看着馨儿,不知在想些什么。
如风却突然动了,一挥手,东方凝、东方皓一左一右扶着东方沐、连带东方白全部被一股气流退出洞口,再挥手,洞口便结了结界。
馨儿瞪着浑圆的大眼,眨呀眨。如风忍不住轻笑,说道:“这样就没人阻碍你了。”
馨儿翻了个白眼,赶紧来到洞口,让东方凝等人放心。
恒娘恋恋不舍地抱着她的女儿,满眼的爱。
“咳咳……恒娘,你不会让你女儿这个样子寄生在我身体中吧。”馨儿见恒娘怀中那个婴儿般大小类似蚕蛹的物体,有些担心自己的身体能否装下,装下后会不会像怀孕。
恒娘一愣,再看看怀中的女儿,心下了然,说:“馨儿姑娘说笑了,这是我为护她,给她裹的蚕丝护体。”说着,双手不知如何动的,洁白的蚕丝分奔离析,如柳絮般消失在空中,留在躺在恒娘掌中、半尺左右的小虫,异常洁白晶莹,仿佛世间最纯的雪。
馨儿和如风眼中透露着不可思议。
“馨儿姑娘,我会将她种到你手腕处,再此之前,请你滴血契约吧。”恒娘小心翼翼将自己的女儿捧到馨儿面前,满怀期望地看着她。
一滴鲜红地血珠从食指指尖滑落,如晨起时叶片上的露珠滴入大地般滴到小虫的头顶。
霎时间,白光从小虫头顶处如风吹海浪般四散,馨儿下意识地闭上双眸,洞口的东方凝和东方皓紧张地向洞内张望,但除了白光,什么也看不见。
白光渐渐消散,馨儿的手腕出隐约感到一痛,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馨儿姑娘,我女儿就拜托给您。您放心,我必信守诺言。”耳边响起恒娘的声音,待馨儿睁眼时,就见恒娘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想阻止却已来不及了。
最终,恒娘变成了一条黑得通红的、胖胖的虫。
“唉,恒娘,你这是何苦?”世上的爱,唯有母爱最无私,但恒娘却用错了方法。
“如何处置她?”如风看看馨儿手腕处多的朱砂印记,仿佛她刚才滴出鲜血,眉头一紧,再看看地上的恒娘问道。
“她已真心改过,且又散尽功力,即使想反悔也不能了。就留她在此重新修炼吧,说不准有朝一日可以和女儿重逢。”这句话馨儿何尝不是对自己说的,她多想完成任务,回到现代和自己的母亲重逢。
如风略一点头,目光依然紧紧盯着馨儿手腕处的朱砂印,眼中晦暗不明。馨儿顺嘴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腕,才发现手腕的红印。
“小虫啊,小虫,你要好好在我身体中修养,不要调皮贪玩哦。”说着手指轻轻抚摸着红印,似乎在感受另一个生命,接着说道:“我见你通体雪白,不如就叫你雪儿吧。雪儿,你的母亲真的很爱你,你若恢复,一定要感谢她,知道吗?”
恒娘似乎能听懂馨儿的话,胖嘟嘟地小脑袋一点一点,恋恋不舍地注视着馨儿,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向洞边爬去,腰身一扭一扭,馨儿似乎又见到那个风韵犹存的恒娘。
“好了,这件事解决了,我们也该处理这件事了。”如风站在洞内一半生一半死的树旁,拍拍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