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都在眼前抖动般。
热极!
她的虎皮坎肩早就磨秃了毛,其他衣裳也丢到了通道里,这会儿只穿了内衫,还是热得受不了。
这难得一见的奇景,让她震撼、敬畏。心潮澎湃。
胸中霍然升起股豪气,她突然想歌唱。
她试图发出一点声音,这才发现嗓子已经哑了。
她重新坐了下来,打坐吐纳。
她稳了稳神,缓缓运气,凝定的气息像无声流淌的水,近在迟尺的热源蕴含难以估计的能量,周围的灵力如爆发般涌入身体,抚平她伤痛的经络,酸楚的肌肉,干裂的肌肤。
她看不见自己身周的真气,如有火熊熊燃烧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暮然睁眼,与此同时身周“火苗”轰然蹿跳,她身后的岩石被她激越的力量擂击地轰然成粉,簌簌而落。
她突破了第三层!
几年未曾突破的第三层,竟然在这里成功!
第三层未竟之事,一直是这几年她堵在心里的一个心结,如今开解,即使面临绝境,心情也松快了许多。
她一跃而起,身体轻盈,又充满力量,就连视线也仿佛更清晰明锐了些。
若是师父或者大师兄他们在,在此吃个烧烤也分外方便,顺便赏个景喝个加了椴树蜜的酸酪、猴儿酒什么的,每年最难熬的大雪封山便能轻易对付过去了,还用得着烧什么木碳。
眼神一转,她看见炽热粘稠的熔融中央高高耸起一座雪白的祭坛。
祭坛危立于火光泛白的最热之处,各面平滑如镜,每根栏杆光洁好似白玉雕成,有种难以言述的壮丽奇伟。
她醉心于它的瑰丽庄严,但因为离得太远无法将它全部看清。
祭台周围似乎有一个巨大的圆形结界,即使在熔融几欲喷薄的力量下也能将翻滚的热源死死压制,正因为如此,此处虽然蕴含着极大的能量,却不曾热到立即就要了她的性命。
但是······
她小心翼翼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唇上裂开深深的口子,轻轻一碰便痛不可忍,清晰的痛感提醒自己还活着。
但不会因此活得更久。
生死自由,她不怕死。
自她有记忆以来,便已在归云山上。
山中岁月,流光漫长。
她生命中所有的缺失,都在师门得到了补偿。
一个被血亲丢弃的婴孩,本该深埋那年冷酷深寒的冰雪,供养来春虫蚁繁衍生息,白得这十几载,已经是赚到。
但血可流、命可抛,她不想死得这般窝囊。
她凝视熔融流中央危耸的祭台,说不出具体的石料,在这宝石遍地的地方,普通的青石倒是成了稀罕物。可见有些东西的特别之处在于它与众不同。
上面仿佛还有些什么,在灼热中扭曲的空气流动到它附近的时候,便会消弭无踪。
她眨眨眼仔细看了半天,才判断自己没有看错。
不经意转动目光,她这才发现那座被自己忽视了的,峭壁的边缘伏卧的那座巨大的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