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笑看着公子出门的背影,然后掉入堆叠的床褥中,应笑缓缓探出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张大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忙活一宿,终于挨到了被子。
她紧紧公子的云锦被被,角翻身继续睡,心说不好意思啊,这不怪我啊,我这功力不行,使的药力可能不大够致死呢。
莫要客气,好好享受~
众人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地狱般的惨景,不时有人呕吐出来。
满院垂死挣扎的毒蛇堵死了狐贞舍狸的房门,长长短短就连窗户和屋檐上都爬满了,蛇群狂性大发,发疯一般互相嗜咬,不时还有大蛇吞小蛇,或者粗壮的林蚺巨蟒从大树上半死不活地垂下脑袋。
它们之所以爬不到室内,是因为窗户门缝都被铺天盖地的死蚊子塞满了。
舍狸挥箭将离他最近的毒蛇一剑斩断,哪知毒蛇及其凶猛,舌头被斩断后,居然紧紧咬着自己的蛇尾,还在不停扭动,令人心惊。
他停机狐贞在房内惨叫不休,挥剑斩物声呼呼作响。
他这边已经这样,狐贞虽说武艺过人,但毕竟是女子,那边恐怕更惨些。洒扫小厮吓尿了裤子。
分心之下,有条彪悍的黄花大蛇拼死啊呜咬了舍狸脚踝一口。舍狸忍痛将它斩成两段,暮然认出这是自己亲手捉来倒入应笑床褥中那些蛇的其中一条,当下明白了几分,心中又恨又愧又恼。
公子手臂轻轻一挡,重明敬畏地退后,
忽然起风了。
这风跟应笑射箭时那股平地而起的旋风不同,它疾驰而至,像自天际破晓而来,席卷晨光星幕陨落于此间一处。他系在脑后的黑缎乱飞,玄衣鼓荡拍响,衣袖下露出下面修长紧致的手臂,莹润洁白的玉杖滑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绚丽的光。仆从们抱紧身边的树干岩石,高大的树冠像浮动的水草般乱晃,
房屋像草搭的一般倾颓倒塌。
蛇被吸得团在一起,渐渐越来越大,最后整个院中的毒蛇都被卷了进去。
舍狸狐贞他们跟着公子的日子短,除了之前的伏杀,并未见过他出手,见他如天人临世般,腿一软,跪了下来。
重明在后面快速低语:“公子,左面十丈是琥珀川。”
瞬时,君怀,将蛇丸子一卷一送,半边墙已经塌了,巨大的蛇团撞过坚实的墙面轰然落入河中,琥珀川是经过城中的内河,水流并不快,好在临近清明一直在下雨,水量很大。蛇团沉重,在河面上沉浮几下,便倏然四散,游的游卷的卷,很快不知道被谁冲到了下游哪处。
岸边捣洗衣物的妇人们抱着棒槌,待看清那团起伏的巨物,竟然是全是狰狞的毒蛇,吓得顾不上浆洗的衣物,惊叫四逃。
听着前院热闹,应笑远远蹲葡萄架子下打个哈欠,她也是想多看看热闹的,可惜那般场景真心不想再目睹第二回,而且昨晚忙活到半宿没怎么睡,天将亮才摸入公子房中缩了会。这会子肚子也好饿,最大的纠结是先吃饭呢还是先补觉呢,要不边吃边睡?
不过看今天这阵仗,八成是没人做早点了。
她一面哀悼自己苦命,从角落里截下几条蜿蜒游动的菜花蛇,扒皮去脏,拎到厨房入了砂锅。
前院忙完了,狐贞精神萎靡地往桌子前一坐,立刻又奴仆捧着食盒上来。
“厨房早就备好餐食,一直热着呢。”说着端上晚膳。
狐贞看着奴仆打开食盒,蛇精病地尖叫一声,接着精神错乱般长剑乱挥,瞬间食盒便化作碎片滚到地上。
一同跌落尘埃的还有几条身条完整,烹得焦脆的炸长虫。
“这是谁干的!”狐贞蓬松着一头乱发,眼珠暴瞪。
奴仆早就吓得瘫倒在地,直到变成几节的炸长虫滚到他鼻子尖,他才撑着胳膊爬起来,颤着音道:“怎么会这样,奴怕大人见不得荤腥,今日做的明明是榆钱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