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各自下意识抽刀拔剑,惊惶失色,唯独狐贞反应奇快,他人各自分神盯紧“恶狼”的时候,她瞅准时机在应笑身后暗暗送了一把。
应笑正要起步拦下众人,谁知一份惯性两份力道,毫无防备地被一股大力撞了出去,脚下一个没刹住,抢在众人最前面跟撩爪竖身的小肥狠狠撞在一起——“嘭”一声,她脑袋不偏不倚抵上它下巴颌,小肥一个意外差点咬断自个儿舌头,眼冒金光地扑在地上——昏了过去。
应笑也给撞蒙了,抱头蹲地上眼前各种金星乱跳,刚才那一泡激动的热泪还在眼眶子边上摇摇欲坠——
众人却当她是吓哭了,暗赞她怕成这样居然有魄力勇猛直前、忠心护主,过去真是错看了这小骗子,于是看她的眼神不由柔和许多。
在众人忙着改变心里看法的功夫,舍狸已经将小肥两三下捆起,蔡大伯扶着应笑起来,也有几个人围上来瞧她有没有事。自从半路插伙以来,众人对她冷面以对的时候多,这样关心她还是第一次,更要紧的是君怀面对着她的方向,透着隐隐的关切。
她默了默,愧疚地瞄了眼四脚朝天的小肥,含泪将嘴里想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咽了回去。
狐贞守在公子身后冷笑,周围侍从围上来,亮出刀子表示要将小肥肢解了。
舍狸将小肥五花大绑,捆得活像去年夏天二师兄包的肉粽子,他跟公子求情道:“属下无能,令主子受惊了!这野犬着实在死不足惜,但属下瞧它象是山里人养的,仿佛认得路,属下幸得遇上它,这几天就是被它引着从深山密林绕回来的,奴才大胆求公子开恩,暂且留它狗命。”
君怀微颔首。
刚悠悠转醒的小肥闻言“嗷呜”一声倒在地上,狐贞指着它脑门:“这分明是一匹狼!”
众人疑惑地向小肥看去,刚才看起来分明是匹狼,怎么舍狸就说它是一只狗?
因为四只爪子被攒成一捆,小狼艰难地晃了晃屁股,示意大家看它尾巴——我是狼,我不会翘尾巴。
众人盯着它的狗腚默了默,心说真是只聪明的狗。
小肥“嗷呜”一声昏了过去。
应笑长叹。可怜的小肥,一心想改变命运,把自己当成狼。
因为小肥一直没有醒,众人干脆将帐子扎在山上,周围燃上熊熊火把,又派了几个青壮年值夜。
夜深人静,累了一天,众人大约睡熟了。她偷偷躲开岗哨,蹑手蹑脚溜到系着小肥的那棵核桃树下。小肥已被松绑,脖子上还绕了两圈金丝如意索,被关在个装野鸡的小笼子里,双眼含了泡傻泪儿趴在地上哼哼。
应笑于心不忍,从怀里摸出偷藏的肉塞进它嘴里。趁小肥吞肉的空档儿她开了笼子解开了紧绕的金丝如意索,拍着它屁股催促它快走,谁知小肥吃了肉就赖着不走了,拼命舔她的手心,舔够了伏在她脚边“呜呜呜”地撒娇、露出软软的肚皮给她挠,她无可奈何地给它抓了两把——小肥,你的真实身份还真他妈是家犬!
忽然不远处“咔嗒”掉下两颗青核桃,吓了她一跳,回头发现值夜的哥们儿把头向这边探了过来,怕是听见了动静,眼看他们一步步走近,小肥又赖着不走,应笑无奈地把金丝如意索又给它绕了回去,托着它毛绒绒的大屁股把它塞回笼子,然后一溜烟闪了。
值夜的哥们过去后看见小肥趴在那儿打呼,轻松一笑。
“我还是在这边上瞅着吧,它要跑了咱们都没法下山。”另一个干脆站在小肥边上盯着它打呼,应笑只好死心地回了自己帐篷。
翌日天微亮众人便起身。
应笑钻出帐篷的时候,看到舍狸满头大汗,试图将小肥拖出牢笼,小肥四脚攀着笼门,它动几寸,笼子挪几寸,再使劲拖,小肥便一爪子拍他脸上。
无奈之下,舍狸只得抱着笼子到公子那边求助,众人惊悚地看着他抱着笼子前来的怂样,他衣衫不整,头发被挠得鸡窝似的,脸上还有几道鲜红的爪痕。
小肥亮着犬齿,挤在笼子里一副凶猛的模样,却因为长得太过毛绒绒,凶起来也分外可爱讨喜,仆从中的女性纷纷发出醉心的低呼。
笼子送上来,狐贞嫌脏的样子,倒并没有避退三舍。
舍狸使劲拽着索,生怕它跑掉般,小肥被他勒得直翻白眼。
应笑忙上前:“这小家伙跟我几分缘分,我试试。”
闻言君怀点点头。
应笑从牙缝里:“出来。”
小肥抬头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