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双手酸痛的回到定南将军府的时候,明尚远已经在正厅候着多时了。
因为魂魄已经喝下孟婆汤,柳月娥现在的样子,除了不需要吃奶之外,完全就是一个刚出生的幼童。这两天明尚远没日没夜的守在她身边,今日一见,倒有些憔悴。
偌大的正厅里除了他再无他人。他坐在高位上,面色有些许苍白,连好看的星眸下都有一圈淡淡的青色,眉却是皱着的:“马耳姑娘,刚阎王派的信使说只需两个时辰你便会回来,可如今已经过了四个时辰了。你可是去了什么地方耽搁了?”
语气听不出是责备还是关心。我摊开红肿的双手,淡淡说道:“执行阎王的命令去了。以手为证,天地良心。话说,你等了这么久,是有什么急事吗?”
他憔悴的脸缓和下来,像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刚刚柳相来过了。”
我记得柳相是柳月娥的生身父亲。即使女儿外嫁殉夫,这父亲来看看自己的女儿,倒是没什么吧?
他看我的表情,更忧郁道:“月娥的身体是我从柳相府里偷出来的。当初柳丈因为月娥殉情一事对我抱有极大的意见,扬言就算我死在相府门口都别想见她一面。后来紫云道长几番说教,我便直接下了狠心潜入相府把她给带了回来。”
原来是偷回来的。紫云这家伙还真够狠的,怂恿人家偷尸。我恍然大悟道:“哦,这样说来,柳月娥在你府上的事情,你老丈人还不知道?”
明尚远锁起眉头,淡淡道:“是。柳丈一直怀疑是我,因为我将她带走的时候,连同寒冰白玉床也带走了。寒冰白玉床是保存凡身肉体的宝物,他大概能猜到是我,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罢了。”
你竟然还顺走了人家贵重的财物,难怪柳相会找上门来。不过你潜入相府把这么大个东西弄走,相府居然没有人赃并获捉奸在床,真不知道那养的一帮子家丁是吃什么的。
他一只手搁在沉重檀木椅的扶手上扶着额头,格外头痛道:“如今月娥的事情,整个将军府都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瞒的过一时瞒不过一世,柳丈迟早会知道的。可若是他知道了,怕是又要将月娥要回去。”
他抬起眼,星眸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般压抑阴郁:“我已经不想再失去她了。”
四个月之后就会失去了。我想了一想,说道:“说不定柳相要的不是柳月娥呢,你把寒冰白玉床还回去试试。”
明尚远抬起头哭笑不得看了一本正经的我一眼,站起身来,叹息道:“若是那样就好了。”
他看着我,缓和了语气温和道:“马耳姑娘,若是以后想要外出,只消与在下说一声便是。在下自会派人带姑娘去京都云翳城好玩的地方。只是独自出行,恐姑娘会迷了路。”
我扁了扁嘴,这些话刚刚阎王也同我嘱咐过。怕是阎王猜透了我的小九九,才特意派那碧水让明尚远对我说这些话。
想起那个杀千刀的阎王,我好不容易缓和过来的手又开始隐隐作痛。
接下来的日子里,明尚远的确如他所言,特意派了个信得过,又是云翳城土生土长的小婢女带我四处闲逛。不仅如此,还特意请了凤南楼的大厨做家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