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敌军高挂免战牌。
若说昨日的震撼霓裳看不懂,那么今日的情况霓裳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而且事情诡异到连一向唯命是从的二十八骑也是难以理解自己主子的行为了。
明知对方此时兵弱,但是却不乘此良机一鼓作气的攻陷敌城击溃敌军,反而是每天无所事事的留守阵地。
但是无论是大小将领还是二十八骑相劝,桊修的决定都是留守阵地,诡异到纵便是霓裳相劝都是不改初衷,一律拒绝下旨攻城。
第三日,敌军高挂免战牌。
第四日,敌军高挂免战牌。
“既然这次北鹰主将梁野受伤,为什么我们不乘机攻城?”
虽然知道桊修可能有自己的考虑但是霓裳确实想不通为什么要浪费这次绝好的机会,何况加上有北鹰的兵力布防图,这完全就是一场必赢的战局。这三日以来自己不是没有试图询问过他,可每次都是一仍在思索还在等待的状态,三天时间,三天时间可以改变很多情况甚至是足够敌军全员悄无声息的撤退。
作为此次战事缡国的幕后军师,霓裳这三个月用自己的智谋获得了全军上下的尊敬。况且她的这番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有了这样的出头鸟那些本来还有些顾虑的人现在也是冒死直谏了。
“殿下,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敌人主帅受伤,此时北鹰军中必定大乱,这样的进攻机会过了可是再也没有了。”
“殿下,今日你不给个说法,末将难以心服呀。”
“俺是个粗人,殿下你今天就给个痛快话吧。”
各种质疑声骤然兴起。
听着耳边的各种质疑,桊修也来上了气,用力一拍手下的桌案,瞬时间全场寂静。
“你们是第一天出来打仗吗?哈日查盖是什么人?霓裳第一次对上北鹰不知道也就罢了你们难道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些年大缡在他手下吃的还少吗?”
此话一出,刚才还义愤填膺的各位将领瞬间低下了头。
“李将军,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三年前您自以为十足把握,主动请缨去伏击北鹰的运粮部队。结果了,您自己都差点丧生于那里,更别说跟你去的伏击部队,回来的不到百人。”其实桊修说的那位为首的李将军也绝不是草包蠢材之流,实则身材魁梧,皮肤黝黑、肌肉结实、厚茧密布的双手无一不在诉说着这位将军的战绩累累英勇无畏。
但是此刻这位戎马半生的将军不由得后退了一步,额际不由得冷汗溢出。
虽然时隔三年但是那一次的经历却是历历在目恍如昨日,甚至有时候做梦梦到都还是会被吓出一身冷汗。那次桊修殿下有线报明确的指出哈日查盖的运粮部队的运行线路,自己主动请缨带领一万精兵前去伏击六七百人构成的运粮部队。运粮部队对于一场战争多么重要不言而喻,况且那场战争已经到了最紧要关头,双方粮食待尽而大缡短时间完全不够凑出粮食。所以是否能够阻击这批粮食成了决定战局的关键。
当时自己就明白任务的重要性,所以每一步都格外的仔细,出发前反复确认过路线安排妥了一切可能性。
可是在自己以为可以截下这批粮食时,不知什么时候透露了风声哈日查盖在这个时候赶到。
哈日查盖只是那么出现在战马上,自己就害怕了连忙吩咐准备撤退,当自己尚在庆幸北鹰只来了两三百兵马时,哈日查盖已经重新夺回了粮食。
可自己万万没想到的是,当自己分析完利弊反应过来吩咐准备围剿时,重新夺回粮草的哈日查盖却下命烧光所有的粮食。大缡精兵永远忘不了那一幕,北鹰大汗话音一落火舌便绵延至天穹,霎时间整个天空被赤红所染红,后来想起那是不是之后惨烈战况的前兆。
那是怎样的勇猛怎样的霸气怎样的坚不可摧,想必只有经历过的人才可窥得一二。
哈日查盖一声令下,北鹰铁骑一千人分为十个方向突围,自己当时以为那叫突围,毕竟一千人对上一万人的胜算实在太小,突围然后尽可能的保留兵力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可那哪里是突围,分明是以一对十的厮杀,倘若一个人只杀了九个人就算身前有条康庄大道也是绝对没有人去踏上一步。
自己开始庆幸自己带的是一万精兵,倘若不是如此怕是哈日查盖一出现便吓得卸甲落逃了吧,那是自己戎马征战三十余年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感受到了了由心底蔓延的恐惧以及这战事的无情。
最后强行突围保存实力的不是哈日查盖,那个弃军保帅的人是自己,率领剩余的人落荒而逃,可笑的是就连自己率领的逃跑的人数都是多了北鹰的兵马的数量。可悲的是自以为逃跑是生路,整整两千人被赶上来的北鹰兵马诛杀至不到百人逃回大营。
那时候才真正明白这个马背上的民族那不死不休的纠缠,碰上哈日查盖只有一条路,那便是死路。
那是北鹰铁骑所到之处必将臣服的震撼。
时至今日,都难以忘记那个出现便是千军万马的君王。
李将军擦拭额间的汗,羞愧地单膝跪在桊修面前“殿下英明。”
“轩辕上善也察觉出异样,我现在只能等待她探听回来的消息。”桊修说完后自己只是开始看案上的地图没有再说话,众人也只能沉默的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