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珠四仰八叉的躺在茂密的青草丛里,南宫离忧生怕凉着她身子,就充当起了她的睡垫。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她看日落,远处云山云海,他给她当靠背。
其实,做人挺好。可以享受世界最美好的男欢女爱,可以有个人一直陪着,直到死亡。而妖不能,人与妖就更不能了。
想起来,整个人变的悲悲凉凉的。南宫离忧把身上的风袍解下来,系在她身上。“小心着凉。”
蔓珠热泪盈眶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擦在他身上。“是怕孩子着凉,还是怕我着凉。”
“都怕。”南宫离忧手抚在她发髻,像摸孩子般的摸着。
一想到生出个妖宝宝出来,蔓珠怕的厉害。现在她怕的不止是会魂飞魄散,更怕南宫离忧离开她。不知不觉竟对他有了那么深的眷恋了吗?她身子向后靠的他更近了些。“相公,没有肚里的孩子你会不会对我好呢?”
问的什么傻问题,他南宫离忧是什么人,不喜欢又岂会亲她抱她。将她腰枝搂紧,在她耳垂亲吻了下。“爷是那样的人吗?”
蔓珠耳垂顿时红得像颗红玛瑙似的。“那也说不定,假如有一天我变丑了怎么办?”
“变丑了也是我南宫离忧的妻子啊!”这厮,肯定没明白她的意思。难得的和谐气氛,何必破坏。算了,算了。
蔓珠小女人般的任他搂着,享受着短暂的人类唤作幸福的东西。
接下来的日子,她是扳指手指一天天数着宝宝出生。
南宫离忧二十四个小时的盯着她,自己变成雕像时,请来了南宫戬,睡觉吃饭统统盯着。
“我说南宫戬困就睡吧!”蔓珠懒洋洋的靠在芙蓉榻上,打了个哈欠。
南宫戬身子站的笔直,其忠心日月可鉴。“少夫人,少爷咐吩我不能睡。”
“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孩子是我的,我能做出什么事?”蔓珠恨他这股子死板的样,倏地拉上了床帘。
“那就不知道了,听说少夫人对宝宝有过下狠手的冲动。真不明白,自己的孩子,哎?”南宫戬话说的随意,其斥责之意很明显。
蔓珠气得磨呀,该死的南宫离忧原来是怕她害死宝宝,她真有那么坏吗?
哎,谁让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是他祖宗。
又挨过了一日的时候,蔓珠的肚子开始隐隐作痛,到最后成了绞痛,痛的在床上左右打滚。
女人生孩子,的确有够痛苦的,看她痛得香汗淋漓,浣若急的无措。“小姐,你忍忍,我去找大夫。”
虽痛,却意识清楚,她尖着嗓子道:“不,不要,不要请大夫。”
都痛成这样了,干吗不请大夫?浣若急急的跑了出去。
痛的渐渐失去意识,仙气缭绕中出现了位仙姿翩翩,温润如玉的男子。却有种无法言说的冷傲,与之极不匹配。
看不清容貌,觉得十分可亲。周围是大片血色,幻化成似人非人的蔓珠颤栗在一片血色中,她痛苦绝望的仰望着妖宫被魔族蹄铁践踏之下的满目苍夷景象,眸底泛出的泪血般殷红。
空气里到处是血腥的味道,微微阖眼。有股子热流温暖了她渐渐冰凉的身体,鼻尖有股子清雅不同花妖的男人气息。
惊的睁眼,满眼里变成了令人眼前一亮的雪色长衫,翩然飞舞遮挡了对方的容颜。衣袖在天空划过道如云般的美丽弧度,那令她心尖儿暖暖的气息近在咫尺。好奇去瞧,只瞧到了对方若刀削般的侧脸。
身子一轻,随他动作飘飞了起来。天空中云雾缭绕,心神有丝儿微荡,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宁和暖意包围了她。
一千年前的痛苦记忆交叠在脑海中,再睁开眼睛时,脸前晃动着张冷冰冰的俊脸,和一声冷到人骨髓里的声音:“少夫人怎么样?”
“孩子不出来,老奴没有办法。”视线朦朦胧胧中,一个年迈的老大夫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不知是急还是吓的,不时以衣袖擦着汗水。
他接生过许多孩子,可唯独这个,死活不出来。
痛已过了劲儿,浣若扯了扯南宫离忧的衣袖,虚弱的出声。“相公,宝宝估计还不想出来,再等等。”
她的活蹦乱跳早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面色泛白,唇没之前莹润。人看起来虚弱无力。南宫离忧心头一疼,大掌包裹住她小手。“恩,宝宝不想出来,再等等。”
不出来也好,拖一天是一天。浣若看他脸色不太好,笑道:“恩,估计是爹爹太怪癖的缘故吧!”
南宫离忧脸沉的更黑了。“是娘亲太狠,宝宝怕,不敢出来。”
“南宫离忧,你?”蔓珠再度被他气到了,歇底斯里的一声,纤细指尖指向了他。
南宫离忧轻轻的攥在了手中。“好了,好了,动了胎气,更不好出来了。
这混蛋,就别指望他有句好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