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阴沉的瞳眸闪过一瞬的不忍,但那只是片刻,片刻过后,他又恢复了起初的冷血。他的大手毫不怜惜地触碰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我惊恐地挣扎,却换来他力道极大的一巴掌。“给老子安分点,姓萧的,以前发生在老子身上的不幸,如今要一倍一倍地奉还给你们!”
“不要!”然而我的挣扎并没有任何用处,他依旧毫不留情地占了我的身体。下身妖冶的处子之血,在无声地讽刺我,上阳,你是一个多不堪的人!
许是察觉出我的异常,男子用手背轻抚上我的额头,被我及时地避开。“你叫什么名字?”因为哭得太久的关系,我的声音变得粗哑不堪。
他愣了半晌,似是在探究我说这句话的涵义,许久才答道:“狄风。”
狄风,狄风。没人知道我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的时候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我恨不得此刻我的手中能有一把刀,能深深地刺激他的胸膛,欣赏他脸部痛苦的表情。可是我没有,我只能暗自咬牙,在心底垂泪。这个人渣!竟然在荒郊野岭毁了我的清白,我发誓,若我能逃出这里,一定会派十几万大军将这里夷为平地,将这个罪魁祸首的头颅扔在野外喂狼!
我并不知道,此刻男子脸上出现了犹豫的复杂神情,以及后悔的愧疚感。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我的心微微纠紧,但同时我也注意到狄风的神色有些不安,他整理了一下衣襟,随后跃下马车,姿态潇洒不羁,但在此刻的我看来,却是着实想吐得紧。
马蹄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我偷偷地掀开帘子,目光打量着那些与狄风等人对峙的一队人,绝望缓缓升腾至心底,他们不是皇宫里的侍卫。是啊,上阳,你还在期盼什么呢?期盼着你的皇兄会赶来救你吗?
“狄头领,在下奉我家主人之命护送上阳公主回玉安城,还请头领行个方便。”为首的是个黑衣男子,扫了一眼马车里的我,对狄风抱拳道。
“哦?”狄风的眼中明显掠过一丝诧异,之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朗声笑道:“阁下不知,上阳公主已经是我的人了。”
我的心因为他的这句话跌至谷底。是啊,就算自己平安回到了燕楚皇宫又怎样?自己依旧是残花败柳,又怎能奢望他能容下自己呢?想着眼中微微润湿。
?斑驳破旧的墙壁,看不出颜色的地面,窗纸哗啦啦乱响的褪色窗棂,将屋中映得一片昏暗,仿若这里是阳光遗弃的地域。
皇兄他处事果决、狠戾,大都说一不二,想要什么,决不手软。
而眼前的这个名叫狄风的少年,表面上看却是与世无争,淡然内敛,但我也看不透他。
如果说九哥萧琅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那么狄风更是一柄静若寒潭的匕首,澄澈,安静,一柄看不见锋芒在哪里的匕首。
狄风眉目英俊,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决。
黑衣男子面上一紧,厉声问道:“头领的意思是不肯放人是吗?”
狄风回头看了一眼坐在马车里瑟瑟发抖的人,故弄玄虚道:“是也,非也。”
黑衣男子听了微皱眉,对身旁一个人附耳道:“飞鸽传信给公子,看此事如何解决。”随后只见那人往一只信鸽的脚上绑了一张小纸,之后放飞那信鸽,任它飞向我如今渴望已极的蓝天。
“还请头领耐心稍待片刻。”黑衣男子抱了抱拳,沉声道。狄风只是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而此刻,在玉安金陵城的上官府邸,上官棠蹙眉览阅飞鹰传回的书信,冷声对站于一旁的红袖道:“准备纸笔。”
他提笔写下:毫发无损地将上阳送回燕楚皇帝萧琅身边,必要时现出身份。写完之后就连他自己亦自嘲地笑了,去它的毫发无损!
另一边,当飞鹰接到上官棠的亲笔书信后警戒地目视狄风,“狄头领,这人,你是放与不放?”
狄风随意地笑了笑,掌中却暗中提气,道:“阁下说的是什么话,上阳早已是我的女人了。”
飞鹰不想与他再多费口舌,只是冷冷道:“狄头领,你连六如公子的面子都不给吗?”
“什么,你说六如公子?是那个俊朗如仙,嗜酒如命,重义如山,视金如土,疾恶如仇,视死如归的六如公子?”狄风吃了一惊,似是想不透为何向来性子冷淡的六如公子会如此关心一个微不足道的公主。但旋即他又回头飞快地看了马车一眼,眸中有异样的情愫。“既然她是六如公子要的人,那就请阁下带走那个女人吧。”
我有些不能相信,仅是听了上官棠的名字,那狄风就肯放我离开,上官棠,你究竟有着什么别的身份?
可我知道,即便我能出去,外面等我的,不是前呼后拥欢声笑语的凤鸾宝车,不是玉蝉金雀珠翠满头的闺中密友,不是草薰风暖桃李堆锦的春日风光。
而是羞辱,耻笑,我已经给整个皇室写上了不堪的一笔。
然而还未等我想明白这些,那名黑衣男子已将我抱起来放在了马鞍上,耳边再没有刚刚的污秽言语,有的,只是呼啸的风声。
此刻我的心与我的身体一样,早已千疮百孔,不成样子了。我知道,今天的这场噩梦会伴随我很久,很久……
而那句:
携手于花前月下,四目相对,两心无猜,看鸳鸯交颈,并蒂花开,只愿到满头白发,依旧与斯人相守,不离不弃。?
这是我多少年前的梦想,又是我失落了多久的愿望?
而萧琅,我的九哥,他根本不用挂念一个既不温柔、也不聪明的刁蛮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