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十五岁,伯父去世,父皇登基,东炎战事未歇,为了稳定人心,我被接回皇宫,可是,我一无所有。十年时间,大哥有了人气势力,三弟也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只有我,没有父皇母后的助力,倘若不是师父,我就会成为一个痴儿——这就是他们的目的,让我即便活着,也不存在威胁。”他放松地一笑,转身,对楼华语道:“该讲的,我都讲完了,至于没有讲的,不要问,好吗?”
楼华语点头。其实她很想知道,这些事,甚至关于秘辛,他是怎么知道的。皇上皇后自然不会说,能告诉他的,便只有那个师父。而且,能教出这样的徒弟,那师父必然不凡,不知道是谁?可是,他不想说,她就不问了,每个人身上都有秘密,就连她身上的……也不在少数。
“嗯……你可以松开我的手吗?”楼华语眨眨眼睛,“都出汗了。”
她见秦堰没反应过来,连忙把另一只手伸过去,“你还是握这只吧。”
秦堰一笑,换了手。两人依旧牵手,继续散步。
天气并不暖和,但是,似乎也不冷。
这一天,十三姐妹看到,太子走后,王爷和楼华语在后花园溜达了一上午,回来的时候,还是十指相扣,两个人都不说话,也都没有刻意看着对方,只是一副欣赏风景的模样,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从他们的眼睛里,从他们的微笑中,从他们的表情上……
“成功!”十三姐妹互相拍手,明明声音很轻,却听楼华语道:“姐姐们,出来吧,我有事情要说。”
事情?十三姐妹一喜,也不顾隐藏了,一拥而出,一哄而上。
秦堰看了楼华语一眼,不自然地别开头,眼睛看哪里都觉得不得劲。
“我决定,从明天开始,由我来安排王爷的一日三餐!”楼华语一句话,把十三姐妹脸上的期待都打了回去,而秦堰明明在她说话的最后一刻转过头来,结果一听她的话,又转过头去。
……
来到与公子殊约定的地方,公子殊还没有到。街面上人不多,天气也不好,让她一个小姑娘在这儿等着,成何体统!
楼华语来回走动,望一眼,公子殊没来,再望一眼,公子殊还是没有来。她皱皱眉,转身要走。
“哟,就这么走了?”公子殊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楼华语一看,不知何时,他到了人家房顶上,而她,居然没有察觉。果然,他总是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她停下脚步,抬头,“既然来了,为什么不下来?”
“下去说话不方便,还是你上来比较好。”公子殊优哉游哉地躺在窄小的房脊上,平衡能力让人叹为观止。
楼华语左右看看,在这里说话确实不方便,但是在房脊上呆着,未必就方便。想了想,她用传音入密的方式告诉他,东门之外。
公子殊忽然坐了起来,看着楼华语。楼华语也知道,传音入密之法也不是只要有真气就能用的,但是公子殊已经知道了她的功力不弱,用出来也没什么关系。
公子殊此时倒也不想行事张扬,就从房脊直接跳进人家院里,再翻墙出去,奔往东门。楼华语同样走向那个方位。
京城四门之外,都是荒野,并无人家,进出城的人虽多,但大多集中在城门处,所以隐蔽性较好。公子殊先来到城外,楼华语则是走了很久才到。
“小鱼儿,你可以说话了。”公子殊道。
“回来之后,他也没去哪儿,陪我去了趟府衙,再就没出去过。”她说的大体上没有差错,至于细节,她就没有必要知道了。
公子殊点头,也不说话,就是看着她,以一种探究的目光。一侧眉毛舒展,一侧眉毛微蹙,扁着嘴,似有不满,又似有疑惑。他很少这样看人,楼华语更是没有见过,似怒非怒,似笑非笑,还带着几分孩子气,却看得她心中升起寒意,那点紫芒,在眼中吞吐闪烁,炽烈时几乎掩住黑眸的色彩,沉寂时如没有星月的夜,黯淡无光,眼波依旧如沾了水一般明亮,带着艳丽的色彩,扁起的嘴牵动两颊微微嘟起,有着不协调的稚气。
明明是张惊艳得令人心旌摇曳的脸,却让楼华语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公子殊的十指点在嘴唇,扁起的嘴角逐渐化作微笑,“我不记得我有没有说过,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