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华语起身的第一时间就把衣服穿好,腰带一扣,然后给秦镌查看伤势。这一看,不禁吸了口冷气。
秦镌的衣服这一个口那一个口,偏重的有十二处,尤其是后背的那道伤,尤其严重,还在流血。
楼华语让他坐正了,怕他撑不住,就用手支着。看他衣服破成这样,全是灰土,怕伤口感染,不禁道:“你先把这衣服脱了吧?”
秦镌疼得面目抽搐,俨然说不出话来,只是点头。
楼华语看他这样子,自己是不能动手了,想想他伤成这样,自己也有责任,就亲自动手给他脱衣服。
衣服到处是洞,脱起来很方便,可是她刚一撕,秦镌就闷哼一声。
她仔细看看,原来衣服在刀口处被血染湿,和伤口糊在了一起,一旦撕开,就会牵扯伤口。
但是,衣服是一定要脱的,反正不是自己疼,他要是真疼出个好歹来,到时候还可以拿来取笑。
不过,楼华语还真佩服起秦镌了。她不是没受过伤,也知道他身上这些伤会有多疼,但是他真的就忍了下来。
楼华语长舒一口气。衣服总算脱下来了。看一下他的身上,基本是一片血红,可是现在却没有办法处理。她又摸了摸身上,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药,结果这么一摸,她想起一件事来,又向山顶看去。
“你等着,我先上去一趟。”楼华语扔下一句话,就跑了出去。秦镌也不知道他干什么,但很快就想起来了,她把衣服扔在上面了。
楼华语回来时,已经累得不行,跪到秦镌身后开始撕衣服,撕成一条一条的,给秦镌包扎伤口,秦镌倒很享受似的,双臂一张,就让她绕来绕去的,俨然把她当成了侍女。楼华语也不跟他客气,时刻用疼痛提醒他,他的命都在她手上。
“留块布给我。”秦镌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楼华语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塞了块布条给他。
终于包扎完毕,她直接坐在地上,擦去额头的汗水,也不说话。
秦镌放下双臂,看着楼华语,沉默了一会儿,伸手就要住她的衣服。楼华语顿时清醒,“你干什么?”
“把衣服脱了,我给你包扎!”秦镌终于能开口了。
“那你就乱来?”楼华语捂着胸口退了退,结果被秦镌一只大手抓了胳膊,又给拉了过去。
“叫你脱你就脱!”
“喂,喂!”
秦镌就当没听见,一把拉过楼华语的声音,让她背对自己。先将她双手扭至背后,用一只手控制住,另一只手一抬一落,就把她又半边衣服拉下一截,露出流血的伤口。
手中女子扭动得厉害,但还是拗不过他,他把女子往怀中一拖,原本抓住她双手的左手绕过她胸前,和右手配合着,硬是把布条系到了她的肩上,这才松手。
楼华语总算挣脱,瞪眼道:“流氓!”
“你……你敢瞪我!”秦镌指着楼华语,“你居然瞪我!我好心给你包扎伤口,你还不领情,好心当成驴肝肺!”
楼华语衣服穿好了,摸着右肩头,扁着嘴。她又不是大家闺秀,倒也不至于真的生气,就是觉得有些尴尬而已。
事情都解决了,她在一旁坐下。眼看已经过了中午了,以他们的状态,现在走回去也不可能了。她开始后悔,怎么就把马放走了呢?
“喂,你干嘛帮我?”半天,秦镌忍不住,先开口了。
“别以为我是担心你,我是想,咱俩一起上的山,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成,所以才救你。”
谁知秦镌听了,不怒反笑,挨了过来,说:“真是爽快,我猜就是这么着,你要说你是担心我,我还不信呢。”
楼华语又向旁边挪了挪,心想,我看上去就这么狭隘吗?难道就没有一点女侠风范?于是,郁闷了。
“那你干嘛非要杀那个人?”
楼华语想了想,“他要杀你,你又是太子,所以他就是逆贼,杀他,是为了伸张正义!”这次再来个大义凛然的形象。
“正义?好!”这次,太子殿下又相信楼华语的话了——现在是不管楼华语说什么他都信了——就一巴掌扇过去,好在中途转向,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可是楼华语就想和他对着干,又改口道:“其实是因为他看到了我的武器,凡是看到的人,都要死。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杀了你。”
秦镌惊讶之后倒是不急,看了一眼她的腰带,笑了,“你不能杀我。”
“为什么?”楼华语颇有兴致地问——当然,她本来也不会杀他。
“你已经为了我杀了那么多人,最后再把我杀了,那你就白杀那么多人了。嘿,楼华语,我知道你闹着玩呢。”
秦镌这话出来,就说明他会保守秘密。这也是楼华语不会灭口的原因之一,她相信太子会保守秘密,而另外的,她也承担不起杀太子的后果。
“不过我倒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武功。”秦镌又道。
“这就服气了?”楼华语看他一眼,“等下月的时候,你我单挑,看看谁更厉害!”
下月,她的功力就能恢复,也就有把握打败秦镌。
但是,这在秦镌看来,纯属赌气的话。如果不是他先被三十多人群攻受伤,又没带武器,这次也不至于这么狼狈。不过,他这次是真佩服这个女人,就没拆她的谎,说:“我正愁没人切磋,你要真要跟我打,我肯定奉陪!别说,你真厉害,你还是我见着的第一个会武功的女人。”
那是,就凭太子殿下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再加上那副脾气,孤陋寡闻也是顺理成章的。被他夸奖,楼华语还是很受用的。
“殿下……”旁边有声音传来,楼华语一抬头,就看到一群侍卫,还有两匹马,其中一匹正是雪花。
很明显,太子的人终于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