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名分已经有了,秦堰又无时无刻不想着多占便宜,所以平日里卿卿我我什么的也没少做,但是楼华语是个十分有原则的小姑娘,一应过界要求,全都不行。所以,秦堰的进度止步于过过嘴瘾,就连手瘾,都不能有半分逾越。以至于他深觉那片柔软是多么的可望而不可即,同时觉得,同床异梦什么的,果然很痛苦。
但是,这些痛苦与某些渴望怎么能表现出来呢?
所以,他在他人眼中,始终是君子如竹,中空而有节,至于那“空”里究竟有什么……不好说。
三月十五是正日子,也就是名符其实的家宴,虽说多了冬月,但是气氛却很和谐,唯一的不和谐大概就是梅扬贺将军了,原因在于他观察女性的视角很让人吐血。
等到晚宴之前,各姐妹献艺,首当其冲的正是正月和九月,一舞惊鸿,目光之中尽是艳红,一个柔婉,一个凌厉,同样的热烈,不一样的舞姿。
楼华语已经见过一次,该感慨的都感慨了,其他姑娘们也都司空见惯,就只有梅扬,品头论足。虽然都是对冬月说的,而且声音不大,但是坏就坏在楼华语真气盛,想不听也不行啊,所以,就听到贺将军不停地对爱妻说,某人胸比你大,某人腰比你细,某人腿比你长,某人脸比你好看……她都不敢去看冬月的表情,但是偶尔听到贺将军几声呻吟,想必是吃了苦头。
可惜,屡教不改啊。
她很庆幸,自己不用上场。
等到冬月的独步,楼华语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秦堰为他她们每一个人都量身定做了一项才艺,或歌或舞,但却没有给她编出点东西出来。好歹她也是多才多艺能歌善舞啊。
“你这是要弹琴吗?”秦堰坐在旁边,看楼华语坐在琴前,笑容浅浅。
晚宴已经结束,现在,轮到楼华语的礼物。园中,也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一张琴。
“先给你看一样东西。”楼华语从袖中拿出一件物事,交到秦堰手心,“以后再看,现在不行。”
秦堰点头。
楼华语满意了,试音之后,音符自指间流出。
今日月圆,本就是千里相思之时,听闻此曲,忽觉孤寒,没来由地心头一冷,紧了再松,之后,是全身心的安宁。饶是他自诩有几分品评音乐的水平,竟也不知道这乐曲描绘的是怎样的场景。
冷,但不凛冽,相反,周围荒芜一片,如同原野,孕育而出的,不是生命的渺小,而是孤傲。
这……秦堰皱眉,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让他有些头疼。
这是哪里?如此强烈的预感牵引着他,指向那个冥冥之中的地方,在那里,却又仿佛有一线沟壑,狠狠割断了他的联想,只剩下,纯粹的聆听。
真正理解其中深意的,大概只有楼华语了。她的眼前,是缓缓铺展的林海雪原,有雪豹轻轻走来,舔着她的手,温热的舌头,驱逐了凛冽的寒凉。一会儿,又有猞猁蹦蹦跳跳,嬉闹而来,那些往昔凶猛的野兽也化为温驯,绕着她,跳舞。
其实,她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一幕,但是当这首曲子响起,似乎亘古的呼唤,蓦地点燃了心中的一隅,如同海水满溢,如此温柔,仿佛有一双手,为她抚平伤痛,一切的难过伤心都化为乌有,就只剩下,黎明一般的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