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男人名叫刘四,他被依亭斥为坏东西并不吃惊,因为他早就被下沟村和古草村的人骂疲了。邑峰谷有个习俗,把那些不三不四的偷鸡摸狗的称为坏东西。一只苍蝇飞过来落在刘四鼻尖上,刘四用左手赶走苍蝇捏了一滩鼻涕,顺便在衣襟上擦了擦指头,片刻嬉开嘴,扬起右手的鱼道:“没错,就是你家鱼塘的,过了一会儿就要成为我和小男子的下酒菜啦。”
“废话少说,放回去!”
“放回去也行,阿妹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刘四又蹭到依亭面前压低声音说:“听说小阿妹身上天生有梅花的香气,让阿哥闻闻。”
依亭慌忙躲避,怒视刘四。刘四讪笑着给小男子挤眼,小男子盯紧依亭腰下面贪婪的看,还咂了咂舌头咽口水。
天樟被惊动了,走出木板屋朝依亭喊:“亭儿,别理他们,快过来。”
依亭犹豫之际,刘四和小男子趁机了扬长而去。依亭十分生气,却又很无奈,进了木板屋,将饭菜取出上爹趁热吃。天樟进餐很快,没几分钟就吃好了。依亭把碗筷收拾进了饭篮说:“爹,刚才那两个坏东西又偷走了几条鱼,真是没完没了了。”
“嗨,爹也是碍着你大伯的面子,不好对刘四动真格的。”
“那坏东西刘四,凭什么在古草村横行霸道?”
“这都怪你大伯太糊涂,你大伯母过世不到半年他就急着找女人,要找也该找个本分过日子的。可他偏偏看上了下沟村那个名声很坏的寡妇。”
“听说下沟村人都叫那个寡妇狐狸精,说她克死了四个男人。”
“没错,她嫁一个生一个死一个,死了第四个男人没多少日子就进了你大伯家门,还把他最小的儿子,那个坏东西刘四也带到了古草村。这下古草村不是丢了鸡就是少了鸭,咱们被偷几条鱼也不稀罕。”
天樟表面平静心里却不平静,他不愿再往下说,开始吸烟。依亭见夜色降临,便告别爹爹回家去了。
第二天,依亭一个人上山去挖药材,因为没有伴,她早早就下山了。回家后换下衣服拿到江边去洗,依乔依然也在洗衣服。三依在一起少不了嬉笑玩闹,天太热,三依脱去衬衣只穿背心,依乔盯住依亭姣好的身材,挑唆依然说:“依然,白天鹅就在这里,快抓住她!好好闻闻她天生的梅花香气,快动手哦。”
“好,抓住她抓住她”
依然积极响应,两人一步步逼向依亭。依亭本能地朝后退,双手护住胸脯求道:“快别这样,文明点文明点。”见两人没有罢手的意思,依亭急中生智一转身跑到江边,弯下身撩起水泼她们。依乔依然边躲闪边跑到江边也用水泼依亭。笑声喊声水声混合在一起,混战中已分不清敌友,等到停下时,三依变成了出水芙蓉。见四下无人,她们脱下湿透的背心拧去水分铺在草地上晾晒。三依只着文胸,裸出白净健康的肌肤相互欣赏媲美。片刻,三依穿上衬衣,话题一转又扯起了去省城的事儿。依然告诉依亭,她和依乔明天就动身。这是意料中的事,依亭并不吃惊,低声问道:
“依然依乔,你们离开古草村,这一走恐怕要很长时间了,你们真的放得下故乡的一切吗?就什么都不想了吗?”
依然思考了一会儿说:“不瞒你说依亭,临走前还是真有点难受,舍不得家乡亲人,和这里的山山水水。同时,去那么陌生的城市,那么远,我还是有点胆怯害怕,但一想到邑峰谷疯女不疯男的旧俗,我更害怕。再加上整天要面对那个狐狸精,面对坏东西刘四,我都要憋死了,所以无论如何我要走,我要去省城试试,看看那里到底适不适合我。读完大专我就找一份工作自食其力生活在那里,万一不是我所想的那样,省城不容我,我就原回古草村。“
“依乔,你呢?”
依亭话音未落,依乔不假思索回答:“我和依然不一样,好马不吃回头草,一旦出去了,我就绝不再回来。”
“你就不回来看亲人吗?”依亭又问。
“那倒不是。”依乔浪漫一笑说;“等我在省城扎下根,有很多钱了,我会买好多东西,扬眉吐气回古草村看亲人的。
“好大的口气,你就这么自信?”依亭三问。
“对,我很自信。”依乔肯定的点点头说:“古草村虽然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但我不甘心把最美好的青春年华消耗在这里,凭我的天生丽质,即使不读大学,我也有办法在省城生活下去,别人能行我为什么不行呢?省城一定比古草村更适合我,我发誓我要努力,我要奋斗,赢得自己的未来,我要成为有钱的城里人。退一万步说,不到落魄街头我绝不回古草村。”
依亭对依乔的信心折服了,憧憬地说:“依乔,我好感动,好感动啊,如果我能沟通老天爷,我一定祈求老天爷保佑你心想事成,马到成功。”
“依亭你真善良,事事都为别人着想,就不想想自己的前途吗?”
依然这一问虽然唐突,依亭并不吃惊。她平静而答:“不想是假的,,现实决定一切,空想是没有用的,我不能不顾一切去试去闯,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去实现心中的夙愿。依然,你和依乔先走一步吧,你们走后我会利用空闲上山多挖些药材,等攒够了钱,我一定去省城找你们。”
“一言为定!”
“好,一言为定!”
“就这么定了。”
三依一人一句,拥抱成团亲密极了。片刻,她们收起背心和洗好的衣服离开江边往回走。这时,落日熔金暮云合璧,青山和梅林怀抱中的谷草村,炊烟霭霭恬静平和。由依乔领头,三依唱起了《美丽锁忧伤》
“西边红霞满天扬,落日斜阳,青山静静沉底江,白鹭飞翔。”
唱完这首歌,三依走出梅林在村口的大樟树下分手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