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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篱儿,你真的长大了……唉……”父亲也笑了起来。

“那父亲是不是该给篱儿找个好人家?”我转过头来,放下手中的花,认真的注视着父亲。

“篱儿此话是何意啊?”父亲奇怪的歪着头看着我。

“父亲总是在这么僻静的地方,两耳不闻窗外事,外面的大风大浪父亲都不曾知晓,如果你晚几天出去,恐怕篱儿就已经被嫁出去了。”我的眸子缩紧,紧盯着父亲,观察着父亲的表情。

“嫁出去?怎么回事?”父亲情绪突然变的激动,我看见他的手在不断的紧握,很好。

“现在不知道是谁正在府里传言我答应了秦家秦黎轩的提亲。父亲,你知道秦家来和我们家提亲的事吗?”我直视着父亲。

“秦家大公子?他是来提过亲,不过他提的是染霜啊?”父亲奇怪的问。

“听说张妈妈正在府里四处散布我马上就要准备嫁妆嫁过去了。父亲你说我是不是要回去准备嫁妆了?”我掩着嘴,笑起来,用眼睛的余光扫着父亲那铁青的脸。

“张妈妈?是不是老太太身边的那个阴岑岑的婆子?”父亲若有所思的看着天,最后叹了口气,“老太太这次真的过分了。为什么就不能一视同仁?”

“老太太这么做没有错,谁都是有私心的。只是,我也是有私心的,如果祖母没有妨碍到我,我就可以依然的孝敬她,敬重和爱护她,只是,为什么我那么孝敬的对她,她却还是要那么狠心的对我呢?”我看着父亲,努力的挤出几滴眼泪。

“篱儿你放心,我这一生已经愧对了你额娘,不能再愧对你,只要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说想不嫁,那我就一直养着你。”父亲苍老的脸上慈爱的表情更浓了。眼睛也亮亮的,几滴晶莹的眼泪随即流出来。“来,篱儿不哭。”父亲伸出他那长着老茧的手轻轻的为我擦去了眼泪,我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狠心,父亲是那么疼我,而我却总是恨他,恨他生出了一个可恶的女儿,恨他为什么不能只娶额娘一个人。

“父亲,篱儿不哭,篱儿这是开心的,父亲对篱儿的好,篱儿一辈子都记得。”我用自己纤细的手拂上父亲的手,却发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一股又一股的悲伤涌上心头。

从儒雅居出来,回头再去看,只觉得从来不曾见到儒雅居是那么的孤单,夕阳从儒雅居的四周向外放射着光芒,很温暖,又很凄凉,就好像是父亲现在一样,很慈爱,也很孤独。

也许,这就是我的父亲,他是一个男人,在这里,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要求一个男人一生挚爱她一个,而且,没有谁可以保证一生只爱一个人,而母亲,她的一生只爱父亲一个人,为了父亲放弃了一切,我曾经以为,父亲是讨厌的,他爱他所有的夫人和姨娘,他给额娘的爱只有一点点,很少很可怜,不过,当我看见那一对朝凤鸟的时候,我却发现,父亲是孤独的,额娘的走,受伤最大的是他,他的夫人们,为了地位不择手段,对于姜氏或者箫氏来说,顺从父亲,甚至讨好父亲,不过是得到宠爱巩固地位罢了。除了额娘,从来没有人真正的在意父亲,没有人知道父亲真正想要什么,讨厌什么,再也没有人会为了怕吵的父亲将自己最爱的鸟给送人吧。

“你去哪里了?”我的茗佩居门口,站着一个人,虽然我并和他并不熟,但是我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上官孜璃站在茗佩居的老梨树下,双手环在背后,面目严厉,盯着我冷冷的。

“我……”我被他盯的有些局促不安,一时语塞,只局促的站在原地。

“是不是去秦家那个什么公子那去了?”上官孜璃似乎意识到的自己的失礼,把背在后面的手不自然的松了松,在身体两侧摆了摆,仰着头看着头上的大梨树,似状不经意间的说道。

“为什么是秦公子?”我有些恼怒,现在的流言传的还真快!连不闻世事的璃王爷都惊动了,恐怕这云府上下再没有不知道的了吧。

“听大家说,你答应了秦家公子的提亲了吗?”上官孜璃并不回答我的问话,只自顾自的问我,眼神凌厉,非得逼着我说出来。

“现在的传言也太可怕了,都惊动了璃王爷,真是不好意思,让璃王爷费心了。”我笑意盈盈的故意逗上官孜璃,就是不回答他。

“我在问你话!”上官孜璃已经没了耐性,直接冲我吼道。

“这便是小女子的事,璃王爷干嘛这么在意?”我的脸色也冷下来,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跟你说!

“到底有没有?!”上官孜璃像疯了一样冲到我面前,用手抓住我的肩膀,狠狠地摇着问我,我真的生起气来了。

“放开我!”我大吼一声,一下子甩开他的手臂,脸上露出阴冷的表情,冷哼一声:“王爷请自重!”虽然心里觉得有点过了,但是面子上还是不肯服输。

上官孜璃突然间放开了我,颓然放下双手的瞬间,我看见他的眼睛也失了神采,连最后一丝的期待也没有了,我突然就觉得自己做得太过了,其实我真的真的只想逗他一下。

上官孜璃站在那棵大梨树下,不知何时有微风吹过,有几片叶子随风飘落,让我突然感觉有秋天的气息,那样苍凉,那样悲痛。他站在树下一动不动,只是那样悲凉的望着我,我的心里好像被什么人的手紧紧的揪住,生生的往外拽,直拽的鲜血淋漓,疼痛难忍,可是我却依旧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做,不知道怎样安慰他,我算是知道了他的心吗?

“篱儿,你就要离开我了吗?我们才在一起这么短的时间,我还没有来得及带你去看我的王府,还有贫民窟的那些孩子们,记不记得上一次去,他们问我你是我的谁,现在,你想知道答案吗?”上官孜璃的声音渐渐变得冷静,温暖,缓合,就好像是七月的阳光,悄声无息的照耀在我的身上,有时候你甚至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可是它还是那样执着照着你,让你温暖,甚至热烈。

“答案是什么?”我看着他,眉头拧到一起,嘴唇因为心痛而微微发抖,平静了几许,我哽咽着问道,他的话,比任何一个人说的话都打动了我,让我心痛,更让我心动。不知不觉我的眼泪已经上涌,而我却浑然不知。

上官孜璃十分动容,走上前来伸出颤抖的手附上我的脸颊,轻轻的为我拭去眼角的泪痕:“篱儿不哭,我们要笑一下。”

我打开他的手,骄纵的撅着嘴对他喊道:“答案是什么?!”眼泪却是越流越汹涌。

“答案是……”他却狠狠的将我抱在怀里,用下巴抵住我的头,我呆立在原地,一瞬间自责又上涌,心也痛得让我无法呼吸,更无法接受眼前的状况。

他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我知道他哭了。

“璃王爷,你可不能哭哟!哭了就难看了。”我露出一抹苦笑,尽管声音还在哽咽着,还是尽力突出一个高兴的样子说道。

“答案是……”他的头落下来,如樱花般的唇附上我的耳朵,如丝般的气息在我的耳边四散开来,栀子花的清香侵入我的鼻子,我贪婪地吸了一口(你要不要直接说你是吸了一下自己的鼻涕……哭都会流鼻涕嘛……),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哗哗地往下流,与周围的清香融合在一起,慢慢地留在我的嘴里,竟然是甜腻!

“我的夫人……”上官孜璃最后轻轻的说出了这几个字,把头深深的埋在我的颈中,不再说话。

他像是一个受伤的孩子,没有人安慰他,没有人保护他,尽管我的肩膀是那么的弱小,甚至扛不起我给他造成的痛苦,他还是愿意窝在里面。我的心猛地一揪,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我的夫人,你不要再哭了,那样做新娘子就不漂亮了。”他喃喃地说,头依旧埋在我的颈间,双手却是环的更紧了。

“做谁的新娘子啊?”我反应了过来,止住了哭泣,扑哧一声笑着问他。

“我不想说。”上官孜璃依旧赖在我的颈间不出来,像孩子一般负气的说道。

“你先给我出来!”我被他赖皮的样子气的好笑,假装恼怒的的吼他。

他不出声,只静静的靠在我的肩头,许久他才抬起头,面色已恢复如常,认真的看着我,语气平和了不少:“这是不是就说明,以后我会很少见到你?”说完这几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还是狠狠的闪了一下,让我看的又有了一丝心痛。

“别乱说,这件事是个乌龙,秦家大公子提的是我的四妹云染霜,我祖母不想让她嫁给秦家,但是似乎有什么隐情让云家和秦家必须结为连理,所以,我的祖母就想让我嫁过去,但是我不同意,所以我的祖母就四处散播我已经同意了的谣言,所以说,我不会嫁给他的。”我平静的说完,还有点嘲讽他的意思,话毕,我眉毛一挑,嘲弄的看着上官孜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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