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灵念念叨叨的一边急急忙忙去百草医馆给他拿药,一边心里叹气,暗道这下伤口又崩开,那伤好的日子又要延后了,这整天被他呼来喝去毒舌着,她一直忍啊忍的,就盼望着他什么时候好了赶紧离开,可是……
“你说你做个木桶而已,用那么大的劲干嘛?你不知道你有伤在身么?这刚结痂就崩开,刚结痂又崩开,什么时候能好得了啊。”
颜如锦坐在炕上,沈秋灵嘴中嘟嘟囔囔的,一边小心翼翼的将他胸前缠着的绷带解下来,见绷带上果然染上了几点鲜血,结了痂的伤口果然又流出新的血液,忙将药粉撒上去,又细细的擦洗了伤口周围,才换了新的布条给他缠了上去。
“我愿意……”
她巴拉巴拉说了一大段话,颜如锦昂着头挺着精致的下巴,乌黑的眉眼瞄了她一眼,便简单明了的来了一句。
“好好好,你愿意,那就让你这伤永远好不了,疼死你。”
沈秋灵怒极,手下动作也重起来,几下将布条给他缠好,便拎着水盆出了房间煮山果去了。
这几天她和李妈妈每天都用颜如锦做的洗衣桶洗八篮到十篮的衣裳,每天都有八十文钱入账,又加上前几天当玉佩的钱买的米面,这几天天天都能吃饱喝足。
每顿饭吃完她都忍不住摸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皮,然后再和颜如锦一起做洗衣桶。
沈秋灵自小就在这乡下生活,虽然从小到大粗茶淡饭的,却将身子骨养得很好,并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闺阁女子,干起活来雷厉风行,颇有女汉子的潜质。
颜如锦见她和他一起制作洗衣桶,也不阻拦她,仗着自己又受了伤,指使着她做这个做那个,没几天,沈秋灵连这洗衣桶的制作方法也学会了,还学会了精确的物理测算方法。
日子慢慢的向好的方面发展,沈秋灵和奶娘二人也有了笑脸,终于可以不再为一日三餐愁眉苦脸整日担忧了。
因为颜如锦伤口又一次撕裂,而且他还在帮沈秋灵做洗衣桶,所以她和李妈妈二人谁都没有再提让他离开的事儿。
李妈妈虽然心中觉得让他一直住在这里不妥,但想想将军府的做法也是寒心,虽然她想当然的觉得沈秋灵顶着将军夫人的名头,但人家将军府恐怕此时压根就忘记她这号人物的存在了。
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毕竟颜如锦是沈秋灵的救命恩人,他现在还受着伤,看他平日里独来独往的模样好像也没什么认识人,就让他暂时住着养伤也行。
而且,人家好歹也当了自己的玉佩给她们救急,还心思灵巧的制作了这洗衣桶,不仅能让她和沈秋灵减轻负担,洗衣裳洗得又快又干净,还能多洗好多衣裳出来,挣的钱足够解决她们的温饱了。
思来想去,颜如锦能住在这里,真是她和沈秋灵求之不得的事儿,如果不是男女有别,沈秋灵已经嫁过人,让她们认个兄妹什么的也方便。
她心中盘算了半晌,毕竟和颜如锦还没有熟悉到那个程度,关于他的事儿她和沈秋灵也没有打听过呢,就他这性子,即使打听恐怕他也不会告诉她们。
暂时就这么过一天算一天吧,反正他的伤好了终究是要离开的吧,等他的伤全好了,总没有理由再一直住在这里了吧?
她看着颜如锦和沈秋灵二人忙忙碌碌的做洗衣桶,沈秋灵总是横眉瞪眼的被他指使得气哼哼的,却又没办法,最终还是按照他说的给他找这个找那个去了,一个身材娇小,一个高大健壮,若不看脸只看身形倒有种父女的感觉。
李妈妈不禁摇了摇头,她在想什么啊,居然想到了这事。
“对了,奶娘,周府过些天要接待贵人,秦妈妈说想让你给她做点儿针线活儿,你能做么?我说你这几天身子不好,还没回复她。”
沈秋灵正和颜如锦横眉竖眼置气吵架,猛一抬头见李妈妈出神的看着她,顿时想到了这件事,说了出来。
“做啊,怎么不做,前几天薛家婶子让我给她家孩子做棉衣我不是还做了么?周家的针线活计要求高,给的工钱肯定也多,当然要做了,而且,有了这洗衣桶,姑娘一个人也能忙得过来了,明儿你去送衣裳的时候替我接下来吧。”
李妈妈闻言一回神顿时喜笑颜开的说道。
“好,那我明儿就去回秦妈妈,将她的针线活儿拿回来给你,等做好了再给她捎去。”
“嗯,这下可好了,最近几天我喝了那药好像胃也没那么难受了,我们娘俩总算能喘口气了。”
李妈妈突然想起自己这几天胃病没有再犯,忙兴冲冲的将这件事告诉了沈秋灵。
“奶娘,朱大夫说,你这病就是要养着,可能和你心中郁积也有关系,这下我们以后的生计不用发愁,你也别总闷在心里了,要往开了想,知道了么?”
沈秋灵见她自己提起来了,也接过话头开导她。
从她重生来了之后,她就看出来了,李妈妈的病不仅是身体上的,其实更多的恐怕是因为她被定国侯府和将军府当做冲喜工具利用完便丢在这里心中郁积的。
如今她们的日子总算有了些起色,生活也有了盼头,她这几天吃饱喝足,心情高兴,人逢喜事精神爽,胃病估计也就慢慢好起来了。
“我知道了,姑娘,我们的日子总算有了盼头,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郁闷,你明儿就把周府的针线活儿给我接了吧。”
“好。”
这几天沈秋灵和颜如锦已经做好了第一批洗衣桶,总共做了二十个,她给周家洗的衣裳也基本稳定下来。
因为周家要忙着接待贵人,丫环婆子都忙忙碌碌的,衣裳也多了起来,她每天都洗十篮衣裳,本来就算再多点,她也还能洗一些,但秦妈妈怕太多了她洗不过来,所以没有答应她,一天最多给她十篮量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