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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黑夜与黎明的申告式

“teatea,想什么呢?马上就到我们彩排了。”朴智秀揽着金太耎的肩膀,将她拥在怀里,眼中划过一闪即逝的心疼。

已经一个月了,自从宋成贺醒来之后,金太耎一直这般患得患失的模样。动不动就一个人躲起来,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不论是朴智秀和苏烔焕,还是康复了的金志勇,其实都知道她在哪里。但是,三人都不愿去打扰她,只能躲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静静的陪着守着。

因为在那里,有独属于她的回忆。

只是,三人都不明白的是,到底为什么,会令她如此在意。在意到将宋成贺身上的伤,完全归咎成自己的过错。

要说两人真正认识,也不过只是一个月而已。除了那次单独练习外,大家几乎都同时在一起。如果真要发生什么,也完全没有那个时间才对。虽然,两人总是被朴智秀和苏烔焕调侃。

难道,真的有一见钟情,或是所谓的缘分?

一个月前,宋成贺终于从昏迷中醒转。这让宋家上下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又在医院呆了一周后,宋成贺便被韩敏熙接回家中休养。学校这里则直接办理了休学。

期间,苏朴两位损友亲故都前去探望,却都没能待太长时间,就被韩敏熙劝了回去。两人都觉得这位阿姨,自从宋成贺醒来,好像就完全开启护犊子模式。

将宋成贺完全当一件易碎的瓷器般供养着。

至于金氏兄妹,金志勇心中多少还有点芥蒂。金太耎倒是偷偷去过一次,可还没等见到真人,便被韩敏熙拦了下来。只能远远看了一眼,连句话都没顾得上说。

从那以后,金太耎便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下一组,金太耎《拜托》。”

听到报幕,金太耎才从沉默中抽离,拉着朴智秀便往台上走:“欧尼,走吧,到我们了。”

宋成贺的手伤,肯定是不能来和金太耎合作舞台的。甚至这辈子他还能不能有机会,继续弹奏钢琴都成问题。

那么钢琴伴奏的活,自然就只有交到朴智秀手上。索性之前探望时,宋成贺将改好的曲谱留给了她。否则就凭她那现学现卖的钢琴技法,还真不容易揽下这活。

招呼了一声不远处的苏烔焕,三人一起登台。各自站定坐罢,都不是第一次练习,也无需示意。悲伤的钢琴前奏便在朴智秀的指尖,缓缓流淌而出。

不是什么都能,说出口

但这是最后一次,就听听吧

这份爱沉溺越深时

却越会生气,对不起

无论如何回到我身边吧,拜托你

一起回到两个人的最初,好不好

虽然说我会等着你

但是可以不要太晚吗

别离我太远

靠近一点

拜托……

没人知道金太耎在唱这首歌时想到了什么。然而,当她的歌声渐止,在场所有人都拍手为她而欢呼。

而金太耎只是抬着头,望着青灰色的天空。

你听得见吗?

其实,朴智秀等人不能理解她的感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或者更确切的说,就连她自己,都不能完全明白。

真正切实的感受,又岂是言语能够说清,就像

没人能够理解,当宋成贺挡在她身前时,那道染血的背影给她带来的冲击。

没人能够理解,当宋成贺抬手用血肉之躯,硬接钢管敲击时那声骨裂的脆响,给她带来的震撼。

没人能够理解,那只滴血的手掌紧握住她的手时,指尖的滑腻所带来的锥心般的痛。

当然,没有人会承认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否则这爱情未免太过残酷。所要付出的代价也太过巨大。

但同样没有人能够否认,他确确实实的砸进了她的心里。一点准备的时间,都没给她留下。

就连离开,也没有。

又一次,第无数次,回想起那天的画面。

砰!

钢管重重的砸在宋成贺的小臂上,重力敲击下,他整个身体都跟着震颤了一下。白色的衬衣背后,又印出一片血痕。可依旧挡在她的身前,未曾动摇一步。

在她的视野里,宋成贺脸虽然被血污和汗水模糊,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的印刻在她的脑海中。

哪怕,仅仅是一个侧脸。

“跟紧我,别放手!!”

晃过接踵而来的钢棍,宋成贺顾不得回头,口中却不断的喝道。说话间又是一击飞踹,宋成贺已经来不及躲闪,只得背过身抱着她。即便是隔着一个人身,她也能听见那一声沉重的闷响。

砰!

飞溅而起的血液,撒在她的脸上,却让她前所未有的镇定。亦步亦趋的跟在宋成贺的身后,仿佛能一直走到世界的尽头。

下一瞬,给她带来温度和安定的手突然松开。正当她慌乱的想要重新抓住时,身体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

“烔焕!带着志勇和她走!!!”

“成贺!”

“走啊!!”

突然,画面一闪,跳到了十几天前,和韩敏熙的对话。

“过几天,我就会带着成贺回美国。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回韩国。对因为成贺而连累了你们兄妹的事,我这个做母亲的,代成贺向你们道歉。或者,你们有任何补偿的要求,只要是我们家力所能及,都会尽力做到的。不过,也请你理解一位母亲的心情。我不想让成贺因为见到你又想起那天的事。所以,请回吧。”

甩了甩头,将这些话从脑海中抛离。金太耎再次仰起头,望着天空中的某处,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现在,你应该在天空的某个角落里吧……

——————————————

金浦国际机场,VIP候机大厅。

“各位旅客,请乘坐H7384号航班旅客尽快到登机口登机,请乘坐H7384号航班……”

“成贺,成贺,愣着干什么?快点,要登机了。”晃了晃发呆的宋成贺的肩膀,韩敏熙轻声说道。

看着从进门起,就一直望着窗外的宋成贺,韩敏熙有些吃力的揽着他,柔声道:“怎么,舍不得吗?这样,哦妈答应你,等过几年韩国这边的事情平息后,到时你想回来,还是留在美国,都由你自己决定,好不好?”

收回眺望的目光,宋成贺不忍听到韩敏熙这般带着哀求的话语:“您说什么呢,从小到大,我都没离开过您身边,以后自然也不会。不过,等到哪天您嫌我烦了,我再走也不迟啊。”

“哎一股,真是我的好儿子!”

“走吧,哦妈。”

“成贺”

前来送机的宋相佑,突然叫住了宋成贺。等宋成贺走到近前,他才踌躇着开口:“不要怪爷爷,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成贺,你明白吗?”

“阿爸,放心吧。我怎么可能怪爷爷,只是这件事对哦妈的打击太大。我得陪她去散散心,爷爷那里阿爸您就替我道个歉。等哦妈心情平复了,我自然会回来的。”宋成贺笑着说道。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行了,快去吧,别让你哦妈等着急了。”拍了拍宋成贺的肩膀,宋相佑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般的微笑。

“对了,阿爸”走了没两步,宋成贺又去而复返:“关于浩仁的事,请您多费心。毕竟洪民叔和慧晶阿姨都是因为我……”

“浩仁以后就是你的弟弟,我会将他当成你们一样对待的。相信爷爷也会这样的。洪民和慧晶是因为宋氏才双双离世的,宋氏绝对不会忘记。”没有让儿子继续说下去,宋相佑的语气中带着一贯的内敛沉稳,以及郑重承诺的笃定。

“阿爸,那我走了,您多保重。”

“我知道了,进去吧。”

在换取登机牌的那一瞬,宋成贺忍不住回头望向大厅出口。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直觉却告诉他仿佛这一走,他将失去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总有一个声音在他心中回想。

要回来,一定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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