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张猛说着就挥拳冲过来,不管不顾。
陈有财看了看架势,知道这些都是好勇斗狠的小混混,下手没轻重,但根本没什么搏击套路,也不懂拆招。于是他看准了敌人来路,闪开了张猛的拳头,看清张猛此时中间破绽大出,便一拳直出,打在张猛胸口上,随着一声闷响,张猛被打得连退几步,差点儿跌倒在雪地里。
“你大爷的。”接着那小哥儿几个都冲了过来,陈有财吐了口吐沫,说道:“好久不活动了,有意思了。”
他先架住一个,一肘闷在他肚子上,那人捂着肚子就歪在地上,咬着牙低声**着,在雪中听着竟有些恐怖。这时候,后面一人趁陈有财分神,冲过来踹了陈有财一脚,陈有财跌跌撞撞退了几步,接着左腿伸出,支撑着自己,雪中留下一道印子,他翻身扑上,一脚朝刚才那家伙的膝盖招呼过去,速度奇快,力道沉稳,那人被一下踹得跪倒在地上。
刚好后面的人又打过来,他低身下蹲,一个扫腿将其放倒,那人再站起来时,陈有财猛地一下拧住他的手腕。痛苦的叫声再一次弥漫在雪地里。
他就这么左架右挡,抽空就还击,拳脚并使,打得他们四个人都招架不住。就这么很短的一阵功夫,那几人胸口,后背都挨了陈有财好几下子,都疼得钻心裂肺的,陈有财打人不打脸,但招招向人的“七寸”招呼着,让人不好受。
耿哲看得很享受,陈有财如同森林里究竟战阵的豹子,是敏锐的嗅觉、迅疾的步伐和强大的力量的结合体。这种打斗,当然没有那种你出一招旋风拳、我还一招鸳鸯腿的花架子,都是实打实的硬碰硬,靠嗅觉、反应、速度、力量和搏击经验获胜。
那几人再起来时,纷纷退后,不敢迎着陈有财锋锐之时而上。心里都暗想,是哪儿来了这么一个可以以一敌五的瘟神?
陈有财喘了一口气,变成哈气在冷雪天飘着,说道:“好久不练了,动作慢了几秒啊。”然后他走到耿哲边上,示意松开手,随后提溜起王飞的脖领子,把他架了起来,接着用力一推,王飞便踉踉跄跄退了几步,而后直接栽倒在雪里。
王飞手腕儿还在疼着,但他似乎不能接受自己四个人竟然被他一个人击败的事实,而且这人还用的是同样的几路简单招式。以后自己脸面往哪儿搁?在这一片怎么混?张猛胸口疼着,但也是这么想着,以后自己的大哥还当不当了?
王飞站起来,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什么,寒光一闪,似是一把短刀,细看是一条短铁棍。而那几人也都从怀里拿出了弹簧锁和短棍。
雪地里,这样子有些骇人。
“咱们怎么办?”耿哲在陈有财耳边低语道。
“他们有家伙,没辙,咱们先避一避吧。”陈有财说,这的确是经验之谈。那种空手夺白刃,一个打十个的情况,只能在小说里出现。
“不能撤,还有两个老先生在屋里呢,这几人要找他们麻烦怎么办?”耿哲说道。
“哦,这么回事儿啊。”陈有财脱下外套,扔起来,“那没法子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被他脱下扔飞的外套,在风里飘了几飘,落在雪地上。
“先把老头家值钱的东西砸了。”王飞突然阴狠地说。
张猛点头说道:“好啊。”他挺佩服王飞,这一点他就想不到,把人东西砸了,算是先占了便宜,之后打成什么样也不算大亏。
接着那些棍棒都朝着摆在外面的自行车、腌菜缸、旧煤炉子什么的砸去,倒的倒,碎的碎,破的破,那辆二八杠自行车也很快就被砸成了废铁。
陈有财对耿哲说:“兄弟你带老人先走,然后报警,我缠住他们几个。”而此时,在胡同口的另一边,墙壁后面,也有几双眼睛也窥视着这里的情况,一个新兵蛋子看局面有点控制不住了,挠头问道:“班长,咱上不上?”
班长低声说道:“不行,还是等会儿吧,警卫员小李说,不能让首长看到我们来了。现在的局面,毕竟还没威胁到首长。”
“好吧。”那新兵蛋子停了几秒,看见那自行车,赶紧接着说:“可是,那自行车毕竟是首长的呀。”
“什么?”班长突然意识过来,那是首长的自行车。首长爱用老物件儿,老毛笔、老杯子、老眼镜,他都当宝贝似的供养着……当然还有这辆老自行车,老人轻易不用,用之前一定擦得干干净净。
“妈的,揍龟孙的。”班长忍不住说道。
几人就待出面,两位老人却恰好从屋里走出来了。班长一压手,胡同外面墙后躲着的几人又收住脚步了。刚才在屋里,任老和尤老就一直关注着战阵,但任老也没想到,这几人竟然敢动家伙!现在是他出面的时候了。
可任老出来,却恰好看到自己的自行车被弄得七零八碎,突然人僵在雪里。
他走过去碰了碰被砸烂的自行车,马上缩回手来,似乎不想看到自己老伙计的这副样子,老人开始喃喃自语:“嘿嘿,老伙计,想当年,我结婚,接我老婆云霞,用的就是这辆老二八杠啊;还有,那年总政的王老七,半夜高烧,也是我用这车驮他去医院…”
老人眼睛红了,还低语着:“这日本鬼子都赶跑了,世界上怎么还有坏人呢?”
老人带着几分幼稚和天真的话语,却让耿哲听得心酸不已。老人咳嗽两声,风雪突然大了,似乎使感到了人间有不平事。
“嘿,上午还是一个老不死的,一个小不死的,现在突然变成了两个老不死的和两个小不死的,正好一块儿收拾。”王飞说道。
张猛也说:“上!他们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
任老转过头来,看着他们,说道:“打人犯法,不能打人。”然后他站在路灯微弱的光和一片雪花中,仿佛比刚才更苍老了几分。
“哈……”对面几人都被老人“打人犯法”这样的老生常谈逗乐了。
“砰”地,突然一响,震得耿哲耳膜有些疼。
“不能打人,你们都他妈给我滚蛋。换做二十年前,老子废了你们。”任老嘴里迸出几个字来,而后掀开门帘走进屋里。
掀门帘时,他皱眉道:“进屋喝酒!”
然后张猛、王飞他们才感觉到,耿哲、陈有财才感觉到,竟然是,竟然是——枪!
崩得一响,世界一片安静,刚才的血腥场面仿佛已很遥远。这老人竟然对天空放了一枪!对面张猛、王飞他们几个年轻人吓得腿都软了,老人回屋,他们还在那儿,愣得都不敢跑,雪就那么一片片落在他们身上。老人进去后,耿哲拉着陈有财也进去了,一阵子后,张猛、王飞他们才从呆若木鸡的状态里清醒过来,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开。
张猛路上向对兄弟们说点儿什么,却几次欲言又止。他们谁也没说话,都吓傻了,这阵仗谁曾见过?终于张猛想问问兄弟们,猜猜这老头是什么来头,怎么有枪?此时几人走到另一个胡同较阴暗的地方,一个声音响起——
“你好,能问个路么?”
问路?张猛心里嘀咕着,“去哪儿啊?”张猛看着几人,问道。
“去哪儿?去你大爷!”对面一拳就揍了过来,招呼在张猛眼睛上,张猛眼睛一花,就被放倒在雪地里,接下来是一顿暴揍,风雪也轰鸣助其威势。
这事儿,任老自己却不知道。他在屋里给耿哲与陈有财添酒加菜,屋里面温暖如春,酒席又开。
“小子,你有点身手啊。”进屋后,任老盯着陈有财的眼睛,说道。
“还好。”陈有财竟然没有惧色,也没有回避老人的目光。
“好小子,你们俩都不错。”老人又望了望耿哲,“你们俩有好身体,也有气场,不知道,你们想不想加入人民军队的行列,驰骋在战场之上,保家卫国……”
“您是?”陈有财问道。
“s军区参谋长”老人轻描淡写地道。
耿哲和陈有财陷入极大的惊讶里,怪不得他有这么强大的气场和凌厉的目光!
“你给我滚蛋。”就在气氛庄严而郑重时,尤先生却突然说道,“耿哲是好好一个做学问的苗子,当什么兵?不能浪费了。”
任老抿了口酒,哈哈大笑起来。
“那这位兄弟呢?”任老又指着陈有财问。
“那我不了解,不管。”尤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