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中黄酒不过十杯之数,苏易很快便喝完,这是他第二次喝酒,但是喝像却好看很多,不再一碗即倒。
他抱着已经吃的走不动路的白狐,一步一步离开了这座小镇。
苏易隐约还记得,青丘山中有一种狐狸,名曰九尾狐,书中所言太少,苏易也不敢妄言,但是他可以确定,九尾狐实为不凡。
“小家伙,如果你就是传说中的九尾狐,是不是我现在就得跟着你混了?”苏易低头,看着这个已经有些睡意的白狐,会心一笑。
罢了,管它是不是那九尾狐,相逢即是有缘,只要这狐狸能耐得住苦,带着又能怎样?
不知为何,苏易突然想起了那只秃毛鸡,那只自称是九幽冥凤的秃毛鸡,“哎,这动物跟动物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苏易年幼时与赵老跑江湖的时候听过很多好听的故事,说前几天有一个仗剑侠客打败了江湖里赫赫有名的老宿,成为江湖里青年一辈的翘楚;还听说某某地方,某某人,竟然在晚上看到了仙人飞天的奇景。
当时的苏易满脑子都是那些飞天遁地的奇怪念头,但是当他渐渐长大才知道,飞天遁地的本事怎么可能是俗世江湖可以造就的?那些人都隐藏着,有的人一辈子都很难露头一次。
但自从到了这山海方界,苏易又不得不信那些说书人的话了,那些仙家神通当真是存在的,光是他便见识过青丘山老祖的力量,虽然只是随手施为,但苏易却可以借此一窥其十之一二。
如今就算见识到真正的凤凰或是九尾狐,对于苏易而言,那都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传说,也许这一切都会实现。
苏易抱着白狐,就这么慢慢走进了天边那逐渐厚重的天地间,那里,曾风沙卷万仞。
山海方界中,四季分明,不似那道家圣天四季如春。
苏易行走半月,在山海方界之中,已然进入了深秋。
秋主金,有肃杀气,故有不少诗人伤风悲秋。
而山海方界的秋,却更加萧瑟,风吹过来,就好像刮过来无数柄刀子,生生剜在人身上,让人无法睁开眼睛。
苏易身上的青衫都好像要被秋刀子撕碎了,落在皮肉上,更显冷冽,但是那只他救过来的白狐却变得很是欢快,受的伤奇迹般的好了,再加上不饿肚子,这让它的白色皮毛变得更加油光华亮,很是喜人。
苏易看着在前面引路的白狐,不由得摇头轻笑,这只白狐还真有灵性,比起人都要聪明许多。
半个月的赶路,让苏易整个人都变得风尘仆仆,但偏不凑巧,这几天一直都没有碰到一处有人烟的地方。
他抬头看看天,天空湛蓝,偶有云朵飘过,所谓秋高气爽,正是如此,“再过几天,应该就要走出青丘山方圆十万里的范围了……也不知外面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苏易忧心忡忡,在青丘山范围内,的确是安全很多,但于修行而言,却是无益;只是外界就真的可以帮助修行么?又或者将会成为一片死地?
只是他现在却让他没有半点退缩的可能,为了赵老,为了白莲,即便也是为了自己的性命,苏易都没有任何后退的理由。
苏易顾不得衣衫破烂,继续大步向前。
昨夜,他又做了一个梦,一个很是逼真的梦。
梦里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少年。
当他看到少年的模样,却让苏易吓了一跳,那少年的模样竟和他一模一样!
“你夺走了我的半数记忆,今生今世,我定要斩你。”那个少年身上弥漫着滔天的杀气,直指苏易,苏易头上浮起一层冷汗。
少年说完这句话就消失不见,剩下来的,便是无穷无尽的记忆好像潮水般涌进了他的脑袋里,让他头痛欲裂。
苏易惊醒之时,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而且那好似海洋一般的记忆竟有一些浪花已经开始拍打着他的思绪。
他可以看到记忆海洋中浮沉的些许记忆碎片,虽然绝大部分依旧隐藏着,但他已然可以读取到其中一些。
就在那些记忆碎片里,苏易看到了一座山,那里似乎有金乌飞起又落下,而且那座参天大山,似乎就在这山海方界中。只因为在那座山后面的天空中,有一道几乎裂天的裂缝横亘在天际,这不正是他之前在青丘山,看到天边那两尊无敌人物征伐时留下的吗?
这更加坚定了苏易一路西行的信念,也许那里真有自己的机缘,不管怎样,他都要去看看。
至于那个少年,苏易隐约记得,他好像说过什么身份,但却忘记了,这一切都似乎触及到了某种禁忌,苏易再怎么努力回忆都记不起来。
苏易又走了一整天,在树林里捕到了一只山鸡,这才勉强填了一下肚子,无他,白狐现在越来越能吃了,一只山鸡被它直接抢走了一半。
白狐冲着苏易摇头,告诉他自己还没有吃饱,但苏易此时哪有闲心管它?前方有火光冲天,隐约还传来其他的声音。
“那里有人!”苏易心头一喜,身形瞬间来到白狐身边,抱起白狐便消失在原地。
黑铁村,是青丘老祖道场的最边缘,乃是一个专门从事铸剑的村落,这里的男女老少都会懂一些铸剑的技艺,相传这个村庄还曾有过一柄名剑出世,乃是村子里的铸剑大师欧阳书冶所炼,名为青雀。
青雀取自山海方界中的一种飞禽,身负远古青鸾的血脉,主掌风,所以那柄青雀速度惊人,持剑者甚至感觉不到剑的重量,就算仅仅只是挥动,都会有风刃激射而出。
但恰恰就是这所谓的祖上余荫,让黑铁村陷入了危机。相隔千里的一伙山头强盗曾经马踏黑铁村,扬言要是炼不出一柄好剑,就要踏平黑铁村。
整个黑铁村上下都胆战心惊,他们都是老实人,哪里能斗得过这些整天刀口上舔血的强盗?
今天距离交剑日期,仅仅还剩下一天了,全村七十八口性命,就全看今天的开炉炼剑了。
“叮……”
黑铁村主持此次铸剑的,正是欧阳书冶的后人欧阳千叶,这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一锤子重重砸在剑胚上,声鸣四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