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么一瞬间,我有一种我是不是看错了的感觉,我怎么也难以相信,短短几个小时,一个本应该在医院的女人会出现在这个地下室。
我揉了一下眼睛,再仔细看了过去,眼中所见的情景不会骗我,那的确是中午我见过的那个算是倒霉的女人。她脑袋上的伤口都还模糊的能从她低垂的头上看见,发丝上还有少许凝结的血块。
看到这里,我心里的疑惑已经不算什么,而是一种巨大的恐惧握紧了我的心。
若是放在生活中,如果身边有这么一个老实人,你欺负她,不算善良的行为,但也算不上多大的罪恶,但忽然有一天,你却发现她是真正的魔鬼,而你自己在不经意间就处在了这种环境里,铺着人皮的通道,囚禁的地下室,不知道要经受什么折磨,这会是多么心理崩溃的一件事情。
所以,她们才有着这样麻木的眼神吧?
我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沈景云却在此时拉了我一下,我忍不住大喘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我已经克服了恐惧。
“发生了什么?”沈景云拉开了我,不让我再看,接着小声问了我一句。
“绑在最左边的那个女人,中午我还在食堂见过......当时发生了一些事情,但她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在这里。”我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道,我发现我有一些无法对沈景云说清楚发生的事情,确切的说是我脑子有些乱,表达不好。
沈景云表现的比我淡定许多,他看了我一眼,握了一下我的手腕,对我说道:“好了,我都知道了,你有跟我说起过几件事情,我先看看情况吧。”
说话间,沈景云已经贴近了那条缝隙。
我不得不紧靠着沈景云的背,才感觉好一些,在这铺满了人皮的通道内,沈景云是我心理上唯一的依靠。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在这里,每一秒都感觉度日如年,我不知道沈景云在观察之中发现了什么?我只是不断地调节着自己的心理,来克服这种恐惧。
总算,沈景云抬起了头,看样子他已经看到了密室中的场景,我以为他会和我交流一下,却看见他的眉头紧皱着,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选择一般。
我想开口问沈景云,却又不想这个时候去打乱他的思维,只能沉默的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沈景云才对我说道:“这些女人,情况最好的活不过两天,糟糕的,估计也就几个小时了。”
“什么?”虽然我也早有心理准备,这些女人的情况不太好,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们的生命只剩下如此短暂的时间。
我心里一阵难言的触动,那是鲜活的人命啊,而我就在她们咫尺的距离,如果我能救她们,她们还有生的希望,可我如果......眼睁睁的见死不救,那会是非常煎熬的事情。
我一下便明白了沈景云的犹豫。
“可你,不担心打草惊蛇吗?”我小声的问了一句,这应该就是沈景云犹豫的重点。
我不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我感觉这件事情应该不简单,否则沈景云不会那么在意,若是处理不好,冲动的把人救了,是不是会造成更多的生命消失?
而听到我的问题,沈景云揉了一把脸,对我说道:“其实该证明的也差不多了。或许,这一次冲动会错过我想要的线索,但我无法见死不救。晓霜,你先出去,我有重要的人需要你去通知,好吗?”
说话间,沈景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小本子,一支笔,看样子是要写一点儿什么给我。
我却一把抓住了沈景云的手,说道:“不管你是什么理由,我绝对不会先出去的。”
沈景云看着我,神情变幻不定,半天才说出了一句:“诅咒是一种可怕的力量,而现在我并没有很好的办法去克制它。”
“然后呢?”我反问了一句,接着说道:“我以后迟早要面对更残酷的事情,所以你不要一厢情愿的觉得你就真的可以随时保护着我了,你是人,不是神,不如让我面对一些对我才更好。”
沈景云没有说话了,沉默了大概几秒钟,他收起了手中的笔和本子,然后从包里拿出了几张符,熟练的折叠成了三角形,让我放在了身上的几处地方。
“辟邪符,对诅咒有一定的克制作用。”说话间,沈景云终于不再压低声音,掩盖身形,而是一脚踢开了这扇虚掩的木门。
“晓霜,你知道我对你一直有愧疚。不管是你在沈氏旁系的时候,还是配合我行动的时候。”说这话的时候,沈景云没有回头,而是冲进了这件囚禁的密室。
听见沈景云的话,我先是一愣,接着内心有淡淡的温暖流过,原来这两年过去了,他心里还一直放不下这些,说明他对我的在意,是真的由心。我很想宽慰他几句,可却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我跟着沈景云冲进了这间密室。
如此大的动静,应该惊动了王芸吧?而我此刻已经豁出去了,反而克服了一切的恐惧,我很想看看如此变态的一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妖怪,应该不属于正常人的范畴了吧?可出乎意料的是,这间密室中却没有任何的动静,就连旁边相连的门内,也没有传出任何的脚步声。
这间大屋只是密室的外层,在最里边还有一扇门,依然是没有关闭起来,透着一种诡异的暗红色灯光。
“晓霜,先把这些女人的锁链想办法解开,她们身上这个链子有古怪,能够通过一定的方式吸取她们的生命力。”沈景云皱着眉头对我说了一句,说话的同时,他也已经开始动手,准备解开这些女人的束缚了。
而这种时候,沈景云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间的忌讳,尽管这些女人身上不着片缕,但人命是最重要的。
一开始,我很担心解不开这些锁链,可是靠近以后我才发现,这些锁链并非锁上的,而是用一种奇怪的方式绕在这些女人身上的,她们之所以不能动弹,是因为锁链之下还有一层细绳子,捆绑着她们,固定在身后的架子上。那细绳捆绑的非常结实,甚至深深的勒进了肉里,而细绳周围惨白的肤色,看着让人有些心悸。
我试着去解开细绳,却比想象的还要麻烦,动作也不能很快。
反观沈景云的动作就比我快多了,我才解开一半的时候,他已经完全解开了其中一个女人的细绳,只是解开以后,那个女人并不能站立,她原本就是昏迷着的,一旦松开了束缚,便朝着地面倒去。
沈景云连忙伸手扶住了那个女人,她们如今的状况太过脆弱,再也经不起任何一点点小碰撞,我和沈景云毕竟是来救人的。
但是,也就在沈景云扶住那个女人的同时,密室内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声音,那个昏迷的女人也发出了一声低吟。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尖锐的,细小的锥子从女人背上的一处皮肤中落了出来,确切的说是随着女人倒地的动作,从她的身体里被拔了出来。
这个尖锐的锥子是和那根细锁链相连的,原来这细锁链不仅围绕在女人的身上,尽头处还有一个锥子扎进了这些女人的身体......我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发现女人背上的底部有一个小拇指粗细的小洞。
小洞周围的肌肉已经泛白,翻卷着,一看就很残忍,即便锤子这样被拔出来,也没有多少血液流出,只是慢慢的滑落出几滴已经不是正常人血液那般鲜红的血液,而是有一些偏粉红色了。
这些血液一看就很没生机的样子,我心里抽搐着,不知道这些女人就算这一次被救出去了,又能熬多久?被王芸剥夺的生机,还能否还给她们?
一种怜悯而心痛的感觉在我心里抽痛着,看着这一幕残忍,我的眼睛也有些发热,到底我不是男人,很难冷静的面对这一切,总有些克制不住情绪。
沈景云的脸色严肃而阴沉,显然他也已经是愤怒了,那些铺在通道上的人皮就是这样来的吧?他对我说道:“晓霜,掠夺她们生命力的关键就是这个,先把这个锥子从她们的身体里拔出吧,能快一点她们的生命力就少流逝一点。”
说完这话,沈景云把那个还在昏迷中的女人放在了地上,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接着便快速的先去拔出其他女人身上的细锥了。
我也紧跟着这样做,这种体验非常难受,面对着这些虚弱的女人,触目惊心的伤口,我越来越觉得时间的紧迫,自己的无能为力。这种感觉都让我忘记了我和沈景云也在危险之中,王芸始终没有露面,不知道在酝酿着什么?
带着愤怒的心情,我和沈景云做这一切的时候非常快,而当我走到那个中午出事的王芸同事面前时,双眼透着麻木的她,忽然眼中出现了一丝带着恐惧与畏缩的希望光芒,她艰难的张了张口,很艰涩的说出了两个字:“救我。”
在那一刻,我的心一阵颤抖,而沈景云在这个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对我说道:“晓霜,你先把她们放开。我要去会会那个妖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