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里还剩下有一点点的理智。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忍辱负重，又叫了一声襄王！
“王爷您打算怎么做呢？”我问他。
“我告诉你，然后你告诉昭明，是吗？”他嘲讽地看着我。
“王爷为什么突然对臣婢如此怀恨？”我问他。
“我就是痛恨你这样的女人！我养你了多少年？没有夫妻情分吗？你死心塌地跟着昭明！我在你心里是什么？莫离！我看你再过几天好日子！别落到我手里！到时候我让你看看我的手段！我让你这个贱婢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襄王恶狠狠说道。
这是襄王说的话吗？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是一夜之间，襄王如同走火入魔吃了什么魔丹一般。看着我惊讶又呆愣的样子，襄王狞笑说道：
“你想知道我打算怎么做吗？我可以告诉你：第一步，我就要诏告天下，恢复我的圣德王后的身份！不是下诏废了吗？本王重新下诏恢复！这个女人一心一意跟着我，最后换了一个废后的诏令！她心里能不含屈衔怨吗？我这就给她平反，给她身份。我要诏告天下，我的圣德王后要回来了！”
襄王说着，用诡异的眼光看看我，大踏步走了。
霁月难逢，彩云易散，世间太过圆满的事情一定不会持久。在虚宇城的时候，我和昭明那样享受着世间难得的恒定不变的爱情，那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时候。
可是，那一幕就像星光和夜风一样迅速流走，新的灾难困苦就要降临。也许我过多的沉浸在了这种爱情的喜悦当中，而忧伤却已经爬上了昭明的脸颊。我想起他那时的举止和对我说的话，我感觉：昭明对这即将到来的灾难早有预感。
那次宴飨我没有参加。宴飨过后，襄王想必已经对昭明说了这样的话。
昭明回来，淡淡对我说：“襄王今天对我回禀说：要恢复圣德王后的封号！”
我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问他：“襄王这是什么意思？”
昭明说道：“他说，要给世子一个好的名分。世子的娘不能是一个废妃！”
“哦，”我说道，“襄王如果为世子考虑，可以册封一个王后，然后将世子放入王后名下。就像当年擎月王后那样。”
昭明握了握我的手说：“他为的不是世子，他想要的是圣德王后！”
我默然无语。
昭明对我说道：
“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上天都在帮他！让夏宇国得到了生铁冶炼的技术不说，还帮他灭了幽独国。襄王和他的夏宇国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崩塌的，现在又几乎在一夜之间崛起！简直是个神话！”
我说道：“臣婢觉得襄王几乎是一夜之间心性大变。”
昭明说道：
“心性是跟着野心和欲望一起成长的。夏宇国成长得太快，襄王的心性也膨胀得迅速。襄王今日已不同当日。他带着一支能够横扫一切的铁甲神兵，他觉得能够主宰整个天下，唯独缺少了他的王后。所以他现在信念坚定，一定要得到王后才行。”
“陛下，臣婢内疚不已。臣婢觉得是因为臣婢，才会给陛下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我难过得说。
昭明笑笑，说道：
“不是这样的。襄王雄才伟略，英明神武，是我最欣赏的一个英雄。当年我登基为天子，襄王拥戴之功也无人能比。但凡事情都是这样，有其利必有其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襄王不是说过‘我有天子之威他有诸侯之怒’吗？让他出棋吧。”
“陛下，襄王会怎么做呢？”我担忧地看着他。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出棋。不知道他的心里还有多少善念，还有多少道德礼仪，还有多少底线。人心难测，我测不出他的人心深浅。由着他吧。”
襄王回去没几天，夏宇国就送来正式的文书奏表。昭明拿过来给我看：内容就是恢复圣德王后的身份，重新册封圣德王后为夏宇国襄王后，赠加封诰赏赐，并加封圣德王后世子为明惠侯。
“陛下怎么处置？”我问昭明。
“襄王心里愧对王后，当年诏告天下废后，使王后蒙受天下奇冤。如今迷途知返，恢复王后声誉。朕有什么不同意的？允准就是！至于他下一步想怎么做，是下一步的事情。这一步，朕不阻拦。”
昭明说着，将印玺盖上。命蒲棠女御准备册封礼品、并文书、印绶、玉带等物，派信使一起给襄王送去。
我看昭明的样子，有点优游自若，毫不在意的样子。我心里却背负了很大的压力。我问昭明：“陛下为何觉得轻松自若，而臣婢惴惴不安？”
昭明笑笑说道：
“襄王的目标在于王后，他就一定不会伤及王后。他会使用威逼朕的手段迫使朕放手。朕心里最软弱的地方是王后，他既然攻击不到朕最弱的地方，朕还有什么担忧的？”
我说道：“亏陛下还笑得出来？他如果威逼陛下，就是攻击臣婢最弱的地方，臣婢会受不了的。”
昭明轻轻说道：“王后不用担心。这场战争是襄王和朕之间的战争，王后置身事外就行了。不用你管。”
昭明文书下发之后，他决定亲自到夏宇国一次，找襄王谈一谈。
“有用吗？”我问他。
“这时候襄王就好比站在峰巅之上，谁说话他也听不进去的。”昭明说道。
“陛下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去？”我看着他。
“如果朕没有亲自去和他敞开心扉谈一谈，朕就是不仁。朕要做到仁至义尽才可以。”昭明说道。
昭明没有让我跟他一起去。他让我留在宫里，一个人去了。他说他速去速回，让我不要担心。
我怎么会不担心。我前后想想，襄王在朝会时候刚刚见我说话的时候，我感觉他还是正常的心性，说公孙茂小人，问我跟他有什么说的。可是第二天我在宫里见到他，他的话语就突然强硬起来，对我又骂又侮辱。公孙茂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药？
我在惴惴不安中等了两天，昭明回宫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