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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天上午八点不到,廖文化就把车开到了沈天涯的宿舍楼下。

听到喇叭声,沈天涯换了鞋准备下楼。刚走了两步,又站住了,回身对正在搞卫生的叶君山说:“我抽屉里有几包大中华,给我拿一包来。”叶君山放下手中的抹布,照办了。可她才转身,沈天涯又说:“还拿一包吧。”叶君山就有些不高兴了,说:“到底是几包?事不过三,啊?”沈天涯说:“还一包,一包。”

在包里塞了两包烟,沈天涯匆匆来到楼下。烟是给廖文化准备的,跟领导的司机搞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上车后,沈天涯就要去开包,想当即把烟给廖文化。转而一想,这样不是明摆着有意讨好他吗?得找个恰当的借口给,要做得不露痕迹才好。

傅尚良在政府做副秘书长时分了房子,一直住在市政府大院里。这天路上车不是特别多,两个人把傅尚良从政府大院里接出来,再赶到市委办公大楼,还不到八点二十。原安排财政八点半汇报的,不想临时插进一个议程,财政只得往后推迟半个小时。沈天涯和傅尚良便到常委会客室守株待兔。还没坐稳,市委书记欧阳鸿的秘书郭清平从隔壁办公室走出来,要傅尚良去参加会议,说是欧阳书记刚才吩咐的。

市委机关里的人都喊郭清平为郭秘,沈天涯到市委来办个文什么的,偶尔能碰上他。

郭清平给欧阳鸿做了两年秘书了,第一年就从副处升为正处,真可谓前途无量。像郭清平这些领导身边特别是主要领导身边的人,接触的人物大,见识的世面多,对下面的普通干部摆摆架子,那是很正常的。或许他并非有意要对你不屑一顾,只是他的心思都花在了领导身上,要为领导挡驾,要替领导应付这样那样的场面,难得有精力顾及其余,他跟你打过交道后,一下子就把你忘到了脑后,下次碰上你,已经没一点印象了,像从没见过似的,而你却记忆犹新,以为他是故意装的。

不过郭清平对沈天涯却是有印象的,究竟财政局预算处位置不同一般。所以傅尚良走后,郭清平没有立即转背走开,而是坐下来陪沈天涯聊了一会儿。沈天涯就有些受宠若惊,心想自己看来要时来运转了,连领导身边的大秘书对自己都客气起来了。互相问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郭清平说:“据说马处得了病,情况严不严重?”

沈天涯暗想,预算处长就是受人瞩目,刚得病就连领导身边的人都知道了,其他人恐怕就没这个待遇了。沈天涯说:“有些麻烦,医生说以后能够起床下地就不错了。”郭清平叹道:“这就完了,预算处长的位置那么重要,可不是随便哪个想去就去得了的。”

说到这里,郭清平警觉地回头看看门边,放低声音说:“那年马处长为了把这个位置弄到手,动用了不少力量,据说连省里有些要害部门的领导都亲自打了招呼的。”沈天涯也小声说道:“这些你们上级机关的领导肯定比我们清楚,有好多事情常常是外面闹得沸沸扬扬了,财政局的人还蒙在鼓里。”郭清平说:“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不识庐山真面目嘛。”沈天涯用讨好的口气说道:“郭秘不愧是领导身边的人,看问题就是独特。”

郭清平的声音比刚才稍稍高了些,说:“马处长遭遇不测,客观上却给你和徐处长创造了进步的条件。”沈天涯说:“预算处长跟别的处室不同,不一定从预算处甚至财政局产生。”郭清平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究竟已经身在预算处了嘛。”沈天涯笑道:“如果您郭秘能助一臂之力,在欧阳书记面前替老弟说句话,说不定还有这种可能。”郭清平也笑道:“行,有机会的时候,一定跟欧阳书记说说。”

虽然这是句玩笑话,但沈天涯还是有些动心,心想,如果郭清平真肯帮忙,说不定还管些用。沈天涯就半当真地说道:“郭秘这么看得起老弟,不管这事能成不能成,我一定牢记您的大恩大德。”郭清平说:“这有什么大恩大德的,到时我送经费报告给你,你给解决个百十万的,也就够哥们了。”沈天涯笑道:“那行啊,手头有报告不?百十万我没这个能力,小钱还是想得出办法来的。”郭清平说:“行,以后一定找你。”

九点快到了,郭清平说:“我给你去看看,是否轮到了财政。”出了会客室。很快又回来了,说:“你可以进去了。”沈天涯道过谢,起身要走,又说:“郭秘您如果真有报告什么的,跟我说一声,一定遵照执行。”郭清平点头说:“肯定会的。”沈天涯连说了三个“好”字,这才走了出去。

进得常委会议室,里面烟雾缭绕,仿佛发生了火灾似的。只见常委们在书记欧阳鸿的正确领导下,一人嘴里一支烟,正在吞云吐雾。连坐在靠窗位置的傅尚良,因肺病本已把烟戒掉,此时手上也夹了支烟,偶尔象征性地抽上一口。

前面的单位刚好汇报完毕,欧阳鸿往烟灰缸里弹弹烟头,侧首征求了一下左边的市长顾爱民的意见,又跟右边分管党群的程副书记耳语了一句,大概是可以继续按程序往下进行了,这才高声说道:“现在轮到财政了。”

傅尚良立即将烟头放到烟灰缸上,竖了竖腰,开始照着汇报材料念起来。沈天涯免不了抬头往首席方向望了一眼,欧阳鸿正低头看着桌上的材料,一边在上面记着什么,或偶尔打断傅尚良,问上一两句。欧阳鸿是市委书记,可谓昌都第一人,连旁边的顾爱民,虽然在政府那边是市长,在市委这边却是副书记,所以常委会上欧阳鸿要打断发言的人,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了。

回答完欧阳鸿的问话后,傅尚良继续往下汇报。这时欧阳鸿的目光从傅尚良脸上移开了,往沈天涯这个方向挪过来。沈天涯不敢正视领导,赶紧低下头,去看手中的材料。这个材料是他写的,背都背得下,当然看不出什么味道了。不过沈天涯还是装模作样地死盯着材料,想把注意力集中起来。

还没盯上一分钟,沈天涯开起了小差,忍不住想笑。他不敢在这样的场合出洋相,只得把嘴巴捂住。他想起一则笑话,一则关于欧阳鸿的笑话。如今关于领导的笑话总是层出不穷,如果一个地方没有几则领导的笑话,那个地方的领导一定是没有一点特色和知名度的。

欧阳鸿的笑话是他从省里下到昌都市没多久,昌都人创作出来的。

说是欧阳鸿一次到昌都市所属的昌宁县检查工作,县委书记特意组织少先队员统一着装,举着红绸在县委门口夹道欢迎,还制作了“热烈欢迎市委书记欧阳鸿同志来我县检查指导工作”的标语,高挂在门楼上。欧阳鸿见欢迎的队伍这么整齐热烈,非常满意,一边走一边向大家频频挥手致意。可他的手挥着挥着就渐渐挥不动了,脸色也跌了下去。原来他是注意到了门楼上的标语,他名字中的“鸿”掉下一半,成了“江”字,估计是粘字的不干胶质量有问题。这样的错误也太不能原谅了,欧阳鸿气得牙巴直打颤,指着昌宁县委书记的鼻子大骂道:“你们昌宁人读没读过书,连个普通的汉字都弄不全!我的鸟呢?我的鸟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吓得那书记腿直软,差点就要跪到地下去了。

这样的笑话也不知是实有其事,还是好事之徒杜撰的,总之流传非常广泛,昌都市无人不晓,以至大家背后说到欧阳鸿时,都不叫他欧阳鸿,而叫他欧阳江。也有弃了“江”字,叫他欧阳鸟的。在昌都方言中,“鸟”字很多场合不是指天上飞的鸟,而是另有所指,大概跟《水浒》里李逵在梁山泊大叫“杀去东京,夺了鸟位”的“鸟”字的音和义是一样的。沈天涯想,欧阳鸿这个名字可能含有鸿鹄之志的意思,不可谓不深刻,其实听上去,无论是欧阳江还是欧阳鸟,都比欧阳鸿响亮多了,不知有没有人向他建议过,就改成欧阳江或欧阳鸟算了。

沈天涯的小差开到这里,傅尚良的汇报已经结束。顾爱民和程副书记还有贾志坚几个主要领导都说了些意见,接着欧阳鸿对一季度财政工作作了肯定,提了几点关于加强财税收入征管方面的指示。还高屋建瓴,发表了重要指示:“昌都市财政要想走出困境,必须开源和节流双管齐下,开创新局面,做出新成绩。节流方面,要对市本级行政事业单位财务实行集中核算,即各单位财务收支由财政统管起来,集中审批核算,改变过去财政资金分散使用、单位贫富不均的局面。开源方面主要是用好用活上面政策,大力发展地方经济。年初市委就提出把昌东经济开发区拉宽拉大,将外地资金和周边农业人口吸引进来,借鸡下蛋,以地生财,在加快城市化进程的同时,牢牢夯实经济基础,重建财源结构。因此全市各职能部门一定要跟市委市政府保持高度一致,把这件大事搞起来。财政部门更要积极配合,在财政政策和资金方面予以全力支持,这样全市的经济搞活了,最先得益的还是财政。”

欧阳鸿大发宏论时,傅尚良和沈天涯都认真作了笔记。傅尚良还在欧阳鸿说完后坚决表示,一定把欧阳书记和常委的精神带回财政局,好好学习,贯彻落实下去。欧阳鸿对傅尚良的姿态还满意,又说了两句肯定的话,接着宣布进行下一项议程。沈天涯知道没自己的事了,就跟傅尚良说一声,出了会议室。

本来沈天涯是可以先走一步的。但他没走,要留下来等着傅尚良,这究竟是一个难得的跟领导在一起的好机会。另外他包里还有两包大中华没给廖文化呢。可到了市委大楼前,廖文化的车不在,估计是洗车去了。沈天涯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便转身进了办公大楼。

这个人是沈天涯的大学同学谷雨生,在市委组织部一处当处长。一处是管干部的,跟财政局预算处一样,是组织部的核心处室,直接跟部长和分管党群的副书记打交道,干上两三年就会有进步的。这样的位置当然不是一般角色能占据得到的,据说谷雨生因偶然的机会跟程副书记下乡支过一年教,程副书记觉得谷雨生工作和为人都不错,支完教就把他调进了组织部一处,先是科长,接着是副处长和处长,大概不是今年就是明年便会下派到县里,如果不出意外,干上一两届县长书记,就会杀他个回马枪,进入市委常委什么的。现任的市委常委里,好几个都是这么上来的。

这一段时间市委组织部正在考察市直各单位领导班子,沈天涯估计谷雨生会在办公室加班。果然上到五楼,一处的门是半开着的,沈天涯敲敲门,走进去,谷雨生正在打电话,好像是约什么人到组织部来谈话。

见是沈天涯,谷雨生长话短说,把电话打完,过来握着他的手,说:“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沈天涯说:“刚陪傅局长在常委扩大会议上汇报完一季度财政情况,想起好久不见老同学了,上来看看。”谷雨生说:“谢谢!你怎么知道周末我会在这里?”沈天涯说:“我在研究《易经》,打一卦就知道了。”谷雨生说:“别君三日,当刮目相看。怎么从没听说过,你还有这么一手?”沈天涯说:“你居庙堂之高,哪里还体察得到下面的民情?还是批发好你的官帽吧,别把兴趣转移到这些俗事上。”

正说着,谷雨生约的人已经到了。这人沈天涯也认识,是审计局的周副局长,常跟财务处的人去财政局跑经费。周副局长一上来就递烟给谷雨生,谷雨生摇摇手,懒得去接,周副局长就恭恭敬敬把烟放到谷雨生桌上,回身给沈天涯敬烟。沈天涯当然不好像谷雨生一样摆架子,接了烟,准备走人。

谷雨生出门送沈天涯。因是休息日,楼道上没人,谷雨生接过刚才的话题,说:“等忙过这一阵,我也请你打一卦。”沈天涯说:“行啊,但得有一个条件。”谷雨生问:“什么条件?”沈天涯说:“先批个帽子给我。”谷雨生说:“你是不是整天就想着帽子?”

到了楼梯口,沈天涯要谷雨生回去,说:“周副局长还等着你呢。”谷雨生说:“没事没事。”继续跟沈天涯往楼下走。沈天涯说:“你把人家晾在那里,不妥吧?”谷雨生说:“这有什么不妥的?你别看这些人在单位是头,在外面是大老爷,到了组织部,他们就是这个。”谷雨生说着,向沈天涯伸出一根小指头来。

沈天涯望望谷雨生,说:“原来你是有意要冷落他的。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的帽子就握在你们这些人手里。”谷雨生说:“算你说对了,他们审计局的人到哪个单位都是颐指气使的,因为可以踩人家的尾巴,今天让他也尝尝坐冷板凳的滋味。”沈天涯说:“你蛮会耍权威嘛。”谷雨生说:“这算是什么权威?我不是想跟你这老同学多呆会儿么?”

谷雨生这句话,沈天涯听起来很受用,就说:“我一个小小的副处长,今天的待遇竟然比人家副局长还高,感觉真好。”又说:“你刚才还没答应批帽子给我呢。”谷雨生笑道:“我知道马处长得了大病,不可能回去做处长了,可你这事,我没一点办法。”沈天涯说:“你组织部的领导还没有办法?”

两人已经下到四楼。谷雨生说:“你们局里的副局级以上干部就像刚才的周副局长一样,都归我们处里考察报送,但预算处长却得市委主要领导钦点,我们还真插不上手。”沈天涯说:“那我要讨教你了,是预算处长大,还是副局以上领导大?”谷雨生说:“在大学里你没学过哲学?大和小都是相对的嘛。”

说到这里,谷雨生前后看看,才压低声音对沈天涯说:“市政协主席是副省级,财政局长是局级,照理说是市政协主席大吧?”沈天涯说:“那当然。”谷雨生说:“你比我清楚,市政协主席曾是你们财政局的局长,他在财政局时,市一中答应得好好的,他的孙子小学毕业后一分钱的议价费都不要,只去就是。可到他孙子要进一中时,因为他已经离开财政局,提拔为政协主席了,一中就不理他了,到一中跑了好几趟,人家就是不买账,最后据说还是你们预算处出面,才让他孙子进了一中。你说,是局级大,还是省级大?”谷雨生笑笑,说:“你走吧。”站住不动了。

来到楼下,这时廖文化开着车回来了,沈天涯一低头钻进车里。

见只沈天涯一个人,廖文化问道:“傅局长呢?”沈天涯说:“快了,我陪你一起等吧。”说着从包里拿出那两包大中华,扔到廖文化怀里。廖文化的双眼就亮了,说:“常委开会还发这么好的烟?”沈天涯说:“你想得美!”廖文化说:“那烟从哪来的?”沈天涯说:“刚才去组织部看了一下老同学,他给的。”廖文化说:“今天不是休息日吗?你的同学还上班?”沈天涯说:“市委最近正在酝酿调整市直部门领导班子,他们还想有休息日?”

调整市直部门领导班子是组织部的事,廖文化不太关心,但沈天涯给的大中华却很能打动他,他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又放鼻子底下闻起来,说:“大中华就是大中华,光闻闻就感觉不一般。今天沈处可把我的档次给提高了。”沈天涯说:“给两包大中华就提高了你的档次,这档次也太容易提了一点。”廖文化说:“这方面我可有研究,看领导司机抽的烟,就知道他的领导是什么级别。”

沈天涯觉得新鲜,说:“还有这样的事?”廖文化说:“那当然,抽软中华的司机,他的领导一般是省委常委一级的;抽硬中华的司机,他的领导一般是副省级和市委常委一级的;抽芙蓉王的司机,他的领导一般是副市长和正局一级的;只有副局级以下领导的司机才抽精白沙一类的中档烟,今天沈处岂不是让我上了几个大台阶?”

烟的牌子到了领导司机手上竟变得这么有内容,倒是沈天涯没想到的。他说:“今天你算是上了两个台阶,不过你本来就是司级嘛,待遇高靠一级也是干部福利惯例,不足为奇。”廖文化说:“跟沈处出来,反正我没得亏吃。”

正聊得起劲,傅尚良从大楼里出来了。上车后,见沈天涯还在,傅尚良说:“你还没走?”沈天涯说:“回去也没事,在车上陪司长聊天。”

小车出了市委大门,傅尚良想起什么来,对沈天涯说:“刚才我汇报的时候,你在乐什么?”沈天涯说:“我没乐,正专心听你发言呢。”傅尚良说:“没乐又把嘴巴捂着,偷吃东西?”沈天涯这才说:“想起一个笑话。”傅尚良说:“什么笑话,讲给我们听听。”

沈天涯就把在会上想起的那个关于欧阳鸿的笑话说了一遍。

傅尚良笑了,说:“这样的故事也太多了,完全可编本书。”廖文化说:“不止欧阳书记有笑话,其实顾市长也有一个笑话,昌都市的人都在传说。”沈天涯说:“那你说说,有欧阳书记那个笑话生动不?”

廖文化稳稳手上的方向盘,不慌不忙道:“去年昌宁不是涨大水么?昌北防洪堤缺了一个洞,昌北数万群众生命财产正在受到严重威胁。市委人大政府政协军分区几大家主要领导爱民如子,都去了现场,亲自指挥抢险。不想洪水越涨越高,那洞也越冲越开,抢险人员包括军分区的官兵们想尽了办法,也没能堵住。说时迟那时快,欧阳鸿书记猛地跳了下去,要用身子把洞堵住,结果无济于事,人立即被洪水冲走了。市委书记带了头,人大主任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跳了进去,同样不管用。该排在第三位的市长顾爱民往下跳了,但他望着汹涌的激流,有些害怕,不敢往下跳。这时政协主席等不及了,几下扒开顾爱民,勇敢地跳了下去。只可惜政协主席也被冲得不见了踪影。紧接着军区司令员跳了下去,同样是一个结果。最后五大家领导就剩顾爱民一个人在堤上了,岸上数千群众眼睁睁望着他,就看他有何表现了。也是没法,顾爱民只好往边上移移脚步,咬咬牙,眼睛一闭,悲壮地跳了下去。也就怪了,顾爱民一跳下去,那个洞立即被堵住了,一场特大洪灾避免了,昌北数万群众的生命财产得救了。只是在场的人都感到非常纳闷儿,前面四位领导怎么都不管用,惟独他顾爱民一跳下去就灵了?”

讲到这里,廖文化停下不说了,问傅尚良和沈天涯这是为什么。这个故事沈天涯早就听说过了,但他不会说出为什么,去扫廖文化的兴,于是摇摇头道:“你别卖关子,快说出来吧。”廖文化得意地说:“你们知道堵洪水什么最管用吗?还是传统的草包最管用,大家说顾市长本来就是草包嘛。”

沈天涯故意笑出声来,说:“这个故事真有意思,现在的相声越来越听不下去了,如果相声作家和演员们能虚心一点,到下面来走走,把这样的故事搬上舞台,效果一定很不错。”

傅尚良却没笑,说:“现在昌都市有一个传言,说是强市委,弱政府,好像昌都是欧阳鸿一手遮天,顾爱民太没能力,处处都听欧阳鸿的,才传出了这样的笑话,其实顾市长工作上还是有自己的一套的。”又叮嘱沈天涯和廖文化道:“这故事在车上说说就行了,你们别去外面乱讲,有损政府形象。”

沈天涯和廖文化就收住脸上的笑容,不出声了。傅尚良说得也太严重了点,顾爱民虽然是市长,可如今的政府又不是家天下,说他的故事就真损了政府形象不成?何况这故事在昌都市都快家喻户晓了。事实是顾爱民在昌都市做了两届市长,眼看要做上市委书记了,省里又把欧阳鸿派了下来,堵住了顾爱民前面的路子,两人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有些微妙。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不明真相的人以为傅尚良在政府工作多年,是顾爱民的人,只傅尚良自己清楚,政府副秘书长是一个闲职,顾爱民一直不肯重用他,还是欧阳鸿下来后,需要发展下线,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发展到了他的头上,让他做了财政局长。正因如此,傅尚良才不愿意有他在场时,别人多说顾爱民,否则传来传去,还说是他站在欧阳鸿一边贬低顾爱民。

不觉间,小车就进了政府大院。傅尚良下车前,对沈天涯说:“沈处长,马如龙得了这病,一时是回不来了,预算处的工作总不能耽搁,下个星期我抽空到你们处里开个小会,重新给你和徐少林分一下工,把过去马如龙管的工作分摊到你们两个头上。你先考虑一下,有什么想法告诉我,看怎么分工好一些。”

从政府大院出来,廖文化要送沈天涯回去,沈天涯想起昨天罗小扇交给他的那份报表分析还放在抽屉里没看,就说:“我还得回一下处里。”到财政局后,廖文化要将车往大门里开,沈天涯说:“不要进去了,你先走吧,我可能得呆一会儿。”廖文化说:“没事没事,我等着你。”

沈天涯不想拂了廖文化的好意,心想就把报表拿回家里去看吧,由他把车开了进去。

到了预算处,拿出罗小扇那份报表分析,正准备出门,又犹豫起来。心想,叶君山也是搞财务的,见这不是预算处的报表,问起原因来,难得跟她解释,就给廖文化打了一个电话下去,要他还是先走算了,自己还有些事要处理一下。

廖文化只得把车开走了。沈天涯认真看起报表来。他发现罗小扇的文字功夫挺不错,条理也很清楚,整个分析都做得很到位,在沈天涯印象里,财政局好像还没有几个处室的报表有这个水平。但沈天涯觉得罗小扇让他看这个东西,完全出于真诚,不给她动动,显得自己不够哥们儿,还是拿起笔,把最近市委市政府一些新的提法加了进去,一下子跟全市经济建设的大好形势联系上了。

做完这些,沈天涯就拿起话筒,去拨罗小扇的号码,想跟她说几句什么。拨到一半又停下了,心想这是休息日,说不定她正和先生在一起呢。这么一想,沈天涯就觉得有些泄气,把那份报表往抽屉里一扔,出了预算处。

回家吃了中饭,沈天涯就上了床,想好好睡个午觉。不想迷迷糊糊正要睡过去,傅尚良那句下周要给他和徐少林重新分工的话,突然钻进他的脑壳,他就再也睡不着了。

这分工的事看上去简单,却最能体现领导的意图。预算处的职责比较多,比如编制收支预算,布置审核财政决算,汇总月报旬报,搜集总结预算管理经验,管理机动财力,安排管理各项财政性资金,办理预算会计业务,等等,有虚有实,有内有外。马如龙得病前,那些实在的和对外的,比如资金管理和对上对外的业务都握在他手里,至于虚的对内的,比如一些写写算算,这材料那报告的事,大部分都归到了他和徐少林的名下。分工不同,手中的权力就有区别,因此有关的实惠也就有天壤之别。最重要的是有了实权,跟方方面面的人,特别是跟市里的领导打交道的机会就多,因为领导要树立权威,也得干点实事,出点政绩,而要干事出政绩,没有钱就完全是一句空话,只要跟钱挂上钩,就免不了要与预算处打交道。

沈天涯想得远了,更加没了睡意,在床上烙了一个多小时的烧饼,觉得再这么躺下去,真是糟蹋这张床铺,干脆起了床。叶君山正在客厅做着永远也做不完的家务,见沈天涯这么快就起来了,说:“你是哪根筋出了毛病?平时要上班,你总是睡不够,今天有充裕的时间,你又这么快就醒来了。”

沈天涯把刚才在床上的一些想法对叶君山说了说,叶君山就停下了手中的家务,帮他分析了一下他和徐少林两个人的情况。沈天涯虽然比徐少林先做预算处副处长,但徐少林却是贾志坚做政府秘书长时,设法从外单位调进财政局的,先在行政财务处呆了一段,很快进了预算处,而且不久就提了副处长。也就是说徐少林是有根的,沈天涯却没根没底,是凭自己的能力和工作,才做上了这个一直没掌实权的副处长,两人要争高下,谁占优势,谁处劣势,不言自明。沈天涯就有些泄气,不敢对这次分工有丝毫幻想。叶君山却不服气,说:“没有优势可创造优势嘛,至少你可以到傅局长那里去争取一番。”

叶君山的话还真让沈天涯有些心动。别看贾志坚分管财政,傅尚良却是欧阳鸿的人,如果傅尚良下了决心要用你,先在分工时向你倾斜一下,然后再到欧阳鸿那里去举荐,这事说不准还能成。

见沈天涯沉默不语,叶君山又怂恿道:“你应该到傅局长家里去走一趟。”

沈天涯做了这么多年的副处长,除了傅尚良打电话,要他上他家去取过几回材料外,还真没主动进过他的家门。想想下周预算处就要重新分工了,多向傅尚良靠近,完全有这个必要。沈天涯说:“怎么去走?”叶君山说:“你在预算处呆了那么多年,难道见到的听到的还少?”

叶君山说得不无道理,这样的事还要让女人来拿主意,那不是显得自己太没见识了?

沈天涯忽然想起,几天前无意间曾听傅尚良说过他乡下的老父亲来了,就打算以看望傅父为由,上一趟傅家。叶君山觉得这主意不错,鼓动沈天涯到银行取了一万元现金回来,决定晚上就采取行动。

早早吃完晚饭,把阳阳安顿好,两人动身准备出门。

不想叶君山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沈天涯腋下的公文包,说:“去看老人,夹个公文包干什么?”沈天涯在包上拍了拍,说:“这不是装着那一万元么?”叶君山摇摇头说:“这哪像去看人的样子?上个月我们处里不是发了两瓶酒鬼酒么,把钱塞到酒盒里,提到手上,才像那么回事儿,比夹一个公文包不是要强?”

沈天涯觉得叶君山说得有道理,就把装着两瓶酒鬼酒的食品袋提了出来,将那装着一万元的红包往里一塞,再提到手上掂掂,说:“不错不错,这确实像去看老人的样子了。”

可到得门边,沈天涯又犹豫起来,回头对叶君山说:“给傅局长家送高档酒的人多的是,到时他把我们送的酒鬼酒跟其他人送的放在一处,他怎么搞得清放着一万元钱的酒是我沈天涯送的?”叶君山想想也确是这么回事,说:“那你说该怎么办?”

沈天涯顿了一下,略有所思道:“老年人都喜欢抽味道重的烟,你看这样行不?我们就给老人家买两条红嘴鸟提去。”叶君山一时没明白过来,说:“这样的低档烟出得了手么?”沈天涯说:“你想其他人,谁会送这种没档次的烟?傅局长家里都是好烟,我们送上这么低档的烟,傅局长便不会跟别人送的混在一起了。”叶君山说:“原来你还不是太笨。”沈天涯说:“谁说我笨了?笨还在预算处呆得下去吗?”拿出酒鬼酒盒子里的红包,塞进了衣袋。

两人来到街上,沈天涯也不问价,在街边烟摊上扔下五十元,拿过两条红嘴鸟,用报纸一裹,然后装进礼品袋,提着就走。摊主在后面喊道:“还要找你钱呢。”沈天涯头也不回,说:“呆会儿我再来拿一包烟。”叶君山有些不满,说:“你钱多了是不是?”沈天涯小声道:“上万的钱都要往外扔,还在乎这两三块小钱?”

叶君山不吱声了,低头跟沈天涯钻进的士,一溜烟去了市政府。

进得傅尚良单元楼道口,沈天涯提腿要往上走,叶君山提醒他道:“还有什么要做?别忘了哟。”沈天涯说:“忘不了。”打开报纸,从身上掏出那个红包,跟两条红嘴鸟裹在一起,重新塞进礼品袋里。可没走上两步,沈天涯犹豫起来,放慢了步子。叶君山不解,低声嘀咕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沈天涯没出声,觉得心虚气短,不太自在。他也不是没给领导送过礼。为争取上级财政的调度资金,或替单位到上面去递经费报告,也曾怀揣红包,进过财政厅有关处室和厅领导的家门。不过那是公事,不是为一己私利,还有些底气。至于逢年过节,领导和领导家人过生日或生病什么的,提着礼金礼品,登堂入室,虽然不能说没有讨好领导的目的,但目的并不十分直接,礼金礼品也不很重,属于人之常情,还能泰然处之。像今天这样带着直接功利,拿着上万元的钞票直奔领导家,沈天涯确实还是第一次。这说来有些让人难以置信,做到副处长一级了,还没正儿八经送过大礼。事实是沈天涯这个副处长还真是凭资历和能力,一步步做上来的,加上他也算得上财政局一支笔了,预算处这样的地方,常常要向上级汇报预算情况和写预算报告,领导懂得他这个笔杆子的重要性,使用提拔他,也是有一定道理的。现在想做处长,尤其是这个预算处长,能写两篇文章,已不太管用了,现在送上这一万元红包,也不知见不见效。

这么想着,沈天涯便掉过头,拉着叶君山往回走。叶君山不知何故,又不好在这样的地方弄出太大的响动,只得随沈天涯出了政府大院。来到街旁的树荫处,叶君山正要发作,沈天涯把刚才的想法告诉给了她。他最担心的是傅尚良虽然是欧阳鸿的人,可贾志坚也是欧阳鸿来当书记后做上常务副市长的,在欧阳鸿那里,也不知贾志坚和傅尚良哪个的话更有分量些。沈天涯说:“我是担心这一万元钱扔到水里,连泡泡都不起一个。”

叶君山很是无奈,沈天涯也太没男人气派了。她说:“你扔都还没扔下去,怎么知道会不起泡泡?”沈天涯说:“我是说贾志坚和傅尚良如果都到欧阳鸿前面推荐徐少林和我,不知欧阳鸿会听谁的。”叶君山说:“你这不是为了下周的分工吗?分完工后,再作下步打算嘛,现在想那么远干什么?”

沈天涯觉得也是这么回事,和叶君山转身,又朝政府大院方向走去。没走上两步,沈天涯又停下了。叶君山骂他:“你今晚怎么了,这么婆婆妈妈的?”沈天涯说:“你说我沈天涯,从考上大学到参加工作,到做上这个预算处副处长,都凭的工作和能力,还从没拿着钞票搞过交易,难道今天要破了这个例?”

叶君山也是拿这个沈天涯没法,捺着性子说:“你了不起,你工作不错,能力很强,这谁否认你了?可你想过没有,光凭你那所谓的工作和能力,你就是在预算处这样的黄金码头做副处长,还不只做些抄抄写写一类为人作嫁的事情,并没握到什么实权?现在这么难得的机遇不抓住,你要后悔一辈子的。”

沈天涯还是不动。叶君山就火了,咬着牙根训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是男人你就把卵硬起来,大大方方到领导家里走一趟。”

这一训,沈天涯清醒多了,跟着叶君山继续朝前走去。

快到传达室门口了,只见一部的士进了铁门,停在大门里的坪里,有人从车上走了下来。沈天涯觉得那个身影很熟悉,细瞧,原来是徐少林,就扯扯叶君山衣角。叶君山也认出了徐少林,两人往后退了退。

徐少林自然没发现他俩,夹紧腋下的包,抬着头只顾往里走路。

莫非徐少林也要到傅尚良家里去?沈天涯好奇心突发,轻手轻脚跟上去,倒要看个究竟。不想快到宿舍区时,徐少林突然站住了,好像是觉察到了什么,掉过头来,往后面望了望。沈天涯身子一缩,躲进了屋角。只见徐少林又左右瞧瞧,才向前迈去。

可徐少林并没朝傅尚良家的方向走,而是往左一拐,去了那栋市长楼。沈天涯还没肯放过,继续悄悄跟了过去,直到徐少林进了二单元,他才退了下来。沈天涯并不糊涂,贾志坚就住在那个单元里。

沈天涯再没了去傅尚良家里的信心。徐少林比自己高一筹,自己去找局领导,他都找到市领导那里去了。沈天涯也不征求叶君山的意见,掉头出了政府大门。叶君山还想说他几句,沈天涯已经招了一部的士,一头钻了进去。叶君山没法,只得也上了车,骂了一句“扶不起的阿斗”,便不再理睬沈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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