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缓缓睁开眼睛,松了口气,“太子此刻何处?”
“回陛下,太子在营帐,太子腿受了伤,御医正在为他包扎。”侍卫回道。
“人回来了便好。”天帝起身,完全忽略了跪在地上的皇后张灵,“走,朕去看看太子。”
看着天帝匆忙离开的背影,张灵摇了摇头,“怎么会呢?不会的……”
太子营帐内,唐铭躺在榻上,御医已经为他包扎好伤口,“太子,这几日您还是卧床休息吧,伤口好在没有感染,修养几天就没事了。”
一旁的青五啧啧地砸吧着,唐铭瞪了他一眼,他无趣地耸耸肩。送走了御医,青五连忙凑到唐铭跟前,“啧啧,你你像个伤者啊,在那种环境你都还能美人在怀,美得你啊。”
唐铭忽然想起那位女子,“她可安排妥当了?紫七怎么还没回来?”
“嘘,陛下来了。”青五突然挑了挑眉,“主子,你是不是应该要装病呢?”
“滚!你主子我本来就是伤者!”唐铭气不打一处来,看着帘子后面明黄的鞋,他给青五使了个眼色,闭眼装睡。
“铭儿,你没事吧?”天帝带着丝寒气扑到唐铭窗前,见他脸色苍白地躺着,脸上有说不出的心疼,“御医怎么说?”
天帝常侍吴存连忙躬身回道:“回陛下,御医说只要静养几天,便无大碍。”
“那就好。”吴存替天帝搬来了一张凳子,天帝坐下,拉过唐铭的手,“孩子真是受苦了,是父皇没照顾好你……”
“陛下,太子需要静养,您看……”吴存低声提醒道。
天帝直起身,沉声命道:“照顾好太子!”
“是。”
天帝带着吴存走出营帐,半晌,唐铭缓缓睁开眼睛,“这件事不能这么结束掉,不然,那多无聊啊。”
“主子,你可是意犹未尽?”青五挑眉轻笑道,笑得很轻佻。
唐铭望着帐顶,“看来某人是寂寞了,青雀阁的妈妈好像说过比较喜欢你吧。”
“主子,我错了……”青五撇嘴,不敢再说话。天啦,如果真落到青雀阁妈妈手中,那他还不脱层皮?想想都觉得可怕。青五打了个激灵,这下学乖了。
天帝前脚刚走,张灵赶紧走出营帐,来到隐秘的树林,早有人候在那儿。
“废物!”张灵一脸不甘心,上前便是一耳光。
“娘娘息怒。”孙立仁赶紧跪下,他垂着头,“是属下的疏忽,以为太子中毒不解……”
“中毒不解?”张灵就像听到多大一个笑话般,“太子现在正好好地躺在营帐中,那你告诉我,他中了什么毒?”
“木兰春……”孙立仁有点不安地回道。
“木兰春?!”张灵怒不可遏地一脚踢在孙立仁的肩上,“你告诉我,你给太子下****做何想?为什么不直接下见血封喉的?!”
“娘娘息怒,别气坏了凤体。属下不是想好好折磨下他好为二皇子出出气……历来都是立嫡不立长的,陛下这般袒护太子,属下心里着实为娘娘不甘啊。”孙立仁从地上爬起,跪着说道。
张灵凤眉微皱,“圣心容不得你来揣摩。就这么点事都办不好,你让本宫怎么相信你?”
孙立仁伏在地上,“是属下太大意了。”
张灵背过身,看着不停进出太子营帐的官员们,眉头更紧了,“明明可以成功的……本宫怎么甘心……”
“其实,事情也并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孙立仁突然想到什么,抬眸看着张灵一笑。
“什么意思?”张灵不解。
孙立仁笑得有点奇怪,“太子中了木兰春,本该不解而亡的,此刻却安然无恙地回到猎场,这说明什么?”
张灵摇头,“太子自然有他过人之处,不然也不会每次都从我手中逃掉。”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是事实便是事实,唐铭每次都那么好运。
“这木兰春娘娘应该也听说过吧,这毒烈着呢,如果不与女子交欢,他就只能爆筋而亡了。”孙立仁谄媚地笑着,“娘娘,你说这代表了什么?”
“想他甚为太子,未来天子,即使寻来一女子也不为过。”张灵沉思着,这好像并不足以用来牵制太子,想到这里,她面上多了一丝不满。
“娘娘细细想想,如果闹出了人命呢?”孙立仁挑眉提醒道,“陛下以仁为政,最不喜欢杀戮。太子生性清冷,如果太子闹出了人命,定能让陛下对太子心生嫌隙,这对以后二皇子来说不是多了分机会?”
“可是总要找个说法,总不能说太子中毒吧……”张灵皱眉,总觉得说不过去。她美丽的脸上多了份狠戾。
孙立仁缓缓起身,躬身道:“那很简单,随便找个借口,太子私自出了猎场,一路到了附近的村庄,太子也成年了,爱美之心……”他只能点到为止,提醒到这里了。
张灵想了想,突然笑了,“妙……哈哈,这次可不能再放过他了……”
苏淼醒来,感觉浑身酸痛,整个身体就像快要散架一般。她挣扎着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自己怎么会在这儿睡着了?
她想站起来,双腿间的疼痛让她一振,难道不是梦?……
苏淼哆嗦着站起来,一步步往家赶。她不敢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就像玻璃一般,梦已经碎了,她对不起那个温暖的少年……她并不是不知世事,发生的事情她知道意味着什么,连脸都没有见过的人,难道还有死乞白赖地让他负责?还是说等着他来负责?如果他会负责,也不会把自己扔在这里吧。
“哎哟,小淼你终于回来了,赶紧回去吧,你娘正在发火呢。”隔壁的刘婶见苏淼回来,连忙走到她身边小声提醒道。
苏淼扯出一丝很难看的笑容,“谢谢刘婶。”脚下一个不稳,差点跌倒。
刘婶连忙扶住她,安慰道:“别怕,你娘也就嘴上说说,你可千万别顶嘴。”
苏淼点点头,“我知道了。”
看着禁闭的房门,苏淼深吸了口气,准备推门进去。
“哎哟,现在都学会夜不归宿了啊,这是出息啊。”苏文媛不知道何时站到她身后,双手抱怀,不怀好意地看着她,“这一整夜的,我看你怎么跟爹娘解释。”
“我有什么好解释的。”苏淼看着苏文媛身上的心意,冷冷一笑,“苏大小姐这不是要出门么,小心晚了孙小姐又该发火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见对苏淼没有产生什么影响,苏文媛冷眼打量着苏淼,“啧啧,看起来真像乞丐。”
“那你便是乞丐的妹妹。”如果是平时,苏淼肯定不会说什么,她早已习惯苏文媛的冷言冷语,只是在经历了昨天的事情,她也正愁没有地方发泄。
“哈哈,真是笑话,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妹妹。”苏文媛看似无意,却也是故意地大声说道:“娘,苏淼回来了。”她冲着门口大声叫道,然后一溜烟跑开了。
苏淼苦笑,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的。她推开门,迎面砸来一茶杯,苏淼没有躲闪,茶杯直直打在她的额间。那一瞬间的疼痛,让她眩晕,温热的液体流下,眼前一片血红,她却咬牙没有吭声。
“怎么?还知道回来?你还真当自己是周家的媳妇了?少奶奶?”赵今花就想不明白了,明明文媛要比眼前这个丫头漂亮,又知书达理,怎么周家少爷偏偏看上了这个粗使丫头呢,想着就来气。
“娘,我很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女儿?”苏淼突然很想笑,明明是姐妹,一个活得像公主,自己就像这家里的丫头,什么活都让她做,即使是周家上门提亲了,他们的态度也没有好转,反而变本加厉。
赵今花瞳孔猛地放大,她看着满脸鲜血的苏淼,心中升起一股嫌恶,“想我怀胎十月辛苦地生下你,你现在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你是在委屈?怪我没有让你马上过门?”
“我不是那个意思。”苏淼低下头,不再说话。
赵今花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她,“说,昨天你都去了哪儿?你爹辛苦地在外面赚银子,回家却没有热水热饭,你就是这么回报你爹娘的?还没过门呢,这就有了少奶奶的架子?”
是啊,烧水烧饭,都是她该做的事情。“我迷路了……”苏淼这是第一次撒谎。
“迷路?”赵今花声音变得尖锐,“永丰村就这么大一点,你居然能迷路?”
“是,我迷路了。”苏淼突然觉得很累,她低声敷衍着,“娘,我先回房洗洗,免得你看着心烦。我跟着就去做饭。”
不等赵今花说话,她便往自己房间走去。赵今花气不打一处来,“翅膀还真是硬了!别忘了把地板洗干净!”
苏淼脑中一片空白,双腿间的疼痛让她每走一步都觉得在硬撑,上天为什么要给她开这么个玩笑?
她径直走到井边,打了桶水提回房间,来回打了好几桶水,和衣跨进浴桶中。十月的井水很冰,苏淼将整个身子没进水中,只有冰凉的水才能让她找回意识。
苏淼将头埋进水中,屏住呼吸,让大脑放空,可是那双冰凉的深眸以及寡情的薄唇总是出现在脑中。
“哗啦。”她冲出睡眠,张嘴大口地呼吸,“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眼泪奔涌而出,曾几多少个夜里,她都能笑着从新娘梦中醒来,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是,这一切都毁了……
赵今花因为今日没有好好地进食,想找苏淼撒气的。刚走到门口便听到苏淼嘶吼的声音,吓得她连退了好几步,“这死丫头……吓死我了……跟她娘一样的贱蹄子……”她嘀咕着离开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