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做什么?!”苏淼见青五还杵在那儿,就气不打一处来,“赶紧出宫将胡大夫请来!”
青五知道苏淼是将怒气发泄到了自己什么身上,他有点无辜地耸耸肩,忙赶出宫。他可不敢再有一刻的耽搁,不然主子怪罪下来,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春桃匆忙间间取来了苏淼的药箱,帮着苏淼给唐宛如擦拭身体。唐宛如身上化脓的伤口上春桃倒吸气,瞥见苏淼一沉的脸,只得咬牙将唐宛如身上的衣衫都退下,小心地将伤口上的泥土和杂物剔除。
唐铭闻讯赶过来,却被小东子拦住了,“陛下,您稍等,皇后娘娘正在给病人清理伤口。”
唐铭颔首,他负手站在门口,他此时进去却是不合适。估摸过了近一个时辰,连小东子都开始变得不安的时候,苏淼打开门走了出来。
她脸上尽是汗,她用衣袖擦了擦额头,“进来吧,胡大夫应该要到了。”她侧身让唐铭先进去,然后跟了进去。
春桃和小东子很自觉地将大门关上。春桃看了小东子一眼,似乎在求证着什么。小东子垂着头,将自己所有的小心思都掩盖起来。
看到唐铭和苏淼一起进来,周小江上前抓住苏淼的手:“娘亲,她是那位唐小姐?”
苏淼点了点头,苏淼看向青五,“你带小江先下去吧。”
“娘,”周小江抓着苏淼的手收紧,“我不要离开你。”
苏淼无奈地摇了摇头,“小江,我们要说正事,你先到外面等着我好吗?我不会不辞而别的。”苏淼在用商量的语气跟他说话,
周小江似信非信地看着他,“我就在门口等着。”
“好。”苏淼伸出小拇指,“与你拉钩。
“好。”周小江笑着与她拉钩,然后走到了门口。小东子动作很快地为他拿来了凳子,他就守在门口。
胡大夫仔细为唐宛如把脉,脸色凝重地说道:“她的身心俱受创,可能只有等她醒了才能知道她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淼颔首,“我为她把过脉,她身体并没有中毒的迹象,浑身的伤很有可能是她挣扎的时候留下的。她能够准确地找到小江的寝殿,说明她的意识是清晰的。”
胡大夫点头,“药里先给她下了几分沉眠,先让她好好睡上几天吧。”
一直沉默的唐铭看了眼苏淼,“之前我们在宫里上上下下找了个遍,就是没有找到她。”
苏淼沉眸,“煜王很有可能还在宫里。”
对于唐铭的话,唐铭并不感到惊讶,因为他也是这个想法,“他想要击败我,又怎么躲在宫外呢,近水楼台,随时随地找时机。”
听到唐铭的话,苏淼的眉头皱了皱,“你们都不用去处理朝政。”她冷冷地扫过在场的唐铭,胡坤,周天宇,“既然煜王还在宫里,你们应该随时提高警惕。此外,虽然只是我的猜测,朱希轶应该也在宫里。”
“朱希轶?”唐铭拧眉,这个人他又怎么会忘记,“那之前的神秘人便有了解释。”
“他精通变装,经常会带着人皮面具在宫里行走。我怀疑,之前唐小姐的人皮面具便是从他手里得到的。”唐铭看向沉睡中的唐宛如,除了这张脸,她的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很难想想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苏淼的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惊,“你是怎么知道的?”唐铭沉声问道。
苏淼垂眸,“就在你晕倒被抬回宫里的那日,便是他准备带我离宫。”
唐铭的手握紧,苏淼能够很清楚地看到他手上的骨节。她并不想激怒他,“太妃娘娘一直很奇怪。”她抬眸看了唐铭一眼,“之前我一直瞒着你,在偷偷调查太妃娘娘,不仅让我发现了莲池宫可疑的人,还有个秘密。”
胡坤和周天宇纷纷看向唐铭,果然,大家第一反应便是唐铭,必定与他有关。唐铭苦涩一笑,“太妃娘娘之前有过一个孩子,还没出生便夭折了。”
苏淼猛地睁大眼睛,“这是太妃娘娘亲口跟你说的?”
唐铭点头,“当年她与母亲差不多有了身孕,母亲生产当日,她因为受到了先王后的威胁,不幸小产,孩子……最终没能保住……”
他们所说的,胡坤和周天宇都是一脸的茫然。天家的那些秘密,知道的大部分已经进入到了坟墓中,少数人也会选择缄口,比如,胡大夫!
苏淼痴痴地看着唐铭,“她骗了你。当初,母亲生产,是双生子。太妃娘娘不甘心,便让人偷偷换了个孩子,将你的孪生兄弟换了出来。可是她还没有看到孩子,却被先王后撞见了,两人起了争执,她受到了刺激小产。”事实很残酷,但是必须要面对。
她上前握住唐铭的拳头,“孩子生下来了,是个皇子。可是先王后在门口守着,不管这个孩子怎么样,出了门便是死路。正好她身边的嬷嬷抱着母亲的孩子偷偷跑进来,太妃便用母亲的孩子替她的孩子挡住了死神。”
唐铭摇头,深邃的双眸中起了波澜,“不会的……不是这样的……”他一直以为他那个无缘相见的兄弟降临便夭折了,可是现实却是那么残忍。所以孟桂莲这些年对她的养育,就只是在替她的孩子偿还这份愧疚吗?
唐铭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苏淼感觉到了,她抱住唐铭的胳膊,“你就是想在去质问她又怎样?我这样说,你难道还不明白?!”
“哈哈,多么讽刺啊,我叫了那么多年的母妃,竟然是杀兄的凶手!”唐铭冷笑道,“她凭什么这样做!”
“陛下,皇后的意思,那个神秘人有可能是太妃的孩子。他回来了。”周天宇忍不住提醒道,“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个朱希轶很有可能就是当年太妃送出宫的皇子。”
他们的话唐铭根本没有听进去,他一度想要否定这个现实,“你告诉我,不是这样的,你说啊!”
“陛下,”一直沉默的胡大夫终于开口了,“当年的事,臣知道。确实如娘娘所说,您母亲当年产下的是一对健康的双生子。可是,就是那么一刻钟的时候,孩子突然毫无征兆地没了气息。当年臣也怀疑过,陛下并未追查下去,臣也只能作罢。”
唐铭的目光越发冰冷,“孩子送出宫父王又怎么会不知道?”他苦笑道:“所以,现在是他们两兄弟联合起来对付我咯?”
“唐铭,”苏淼好心疼他,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你先不要急,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太妃娘娘那边不宜打草惊蛇,我们得想个办法将他们引出来,朱希轶比之前更狡猾了,他可能随时会出现在我们身边。”她有点不安地打量着胡坤和周天宇。
周天宇有点不满,“如果你连兄长都认不出了,爹一定会将你扫地出门的。”
“我不是在怀疑你们。”苏淼淡淡地说道,“朱希轶神出鬼没,就是这样我们身边的人才会更危险。”
有了苏淼的提醒,周天宇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叫一声“不好!”便不见了身影。苏淼有点担心想要跟过去,却被唐铭一把抓住了手,“不要走。”语气中甚至带了分哀求。
苏淼心底一暖,回身抱住他,“对不起,唐铭,我……”
唐铭紧紧地抱着她,将自己的头搁在她的头顶,闻着她固有的发香,他才能稍稍安心下来。
胡大夫收拾东西起身,“陛下,那臣就先退下了。”
“胡大夫,”苏淼从唐铭怀里抬起头,“我的模样真的没有办法恢复到之前吗?”
胡大夫摇了摇头,“臣也没有办法……”
“噢,”苏淼稍稍有点失望,她着实不喜欢顶着这么一张脸,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唐铭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苏淼扯出一抹笑,“我没关系的。”她垂眸,不想让唐铭看到自己眼中的失落。
唐宛如服了药,暂时也醒不过来。苏淼与唐铭一起出了寝殿,见他们出来,周小江扑了上来,“娘,都弄好了吗?”
苏淼含笑摸了摸他的头,目光却在四下寻找着什么,“小江,笑儿呢?”
周小江茫然地四下看了看,“刚刚还在这儿呢。”
苏淼大惊,“笑儿第一次进宫,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走丢了,被侍卫当作外面闯进来的野孩子也扔出去了怎么办?”
唐铭沉眸,“那孩子怎么来了?”
苏淼有点自责,“我想着带她来说不定能够见到她的爹娘……”
“昨天我刚见了宫将军,”唐铭看着苏淼,“我尚未提起过那孩子。”
“既然你都知道……”
“你知道为什么宫大爷一看到我就知道我的身份吗?那是因为他原本就是父王的太傅!”唐铭沉声道,“他很聪明,及时从漩涡中脱身,可是宫将军不一样。淼儿,你不应该带笑儿来的,因为宫夫人已经不在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