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你不符合我们招收的要求。”
“不好意思，我们要找的是专业美院出来的人才，你的学历实在是……对不住了。”
“去去去，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能挂到我们画廊里出售的都是名家画作，你一个奖都没拿过的凑什么热闹？”
虽然规划不错、理想丰满，可是等到苏月真正出去找工作的时候才发现，想要找个工作养活自己有多难。
她如今的这副身体刚刚满十八岁，高中还没毕业。要是搁在她之前生活过的那个世界，十八岁早已嫁人生子，成了好几个孩子的妈。
可惜的是，苏月如今所在的是个新新社会。按照她手里那本《现代社会生活指南》上所说，十八岁的年纪，还只能算个半大孩子，恋爱、努力考个好大学、在父母身边撒娇……这些才是这个年纪该做的事情。
而至于找工作，还想成为职业画家？
你爸爸、你爸爸的爸爸、你祖上几代有出过书画名家么？你有师从画界泰斗么？你从小就是天才神童，获奖无数，声名远播么？
什么？都不是？
你玩儿我们呢？就您这条件，要学历没学历，要奖项没奖项，人脉关系更是不用提。出门左拐请看好路，我们画廊没空找您，哪凉快哪儿呆着去吧！慢走不送了您嘞！
于是，直到苏月这副身体的十八岁生日这一天，她依然没有找到工作。
拿着自己熬夜画好的一幅美人图，苏月第五十一次被对方拒绝。深吸一口气，她告诉自己：如果下一家还是不肯录用她，那她就先回福利院休息几天，等离院手续都办好了再继续应聘。
这是一家名叫“余声”的画廊，看门店装潢很新，应该才开张不久。
新店的老板一般比较好说话，因为缺少有名气的大画家坐镇，对于前来应聘的新人画家也不会像大画廊那样严苛。
似乎这次的机会比较大啊。苏月瞧着头顶崭新的招牌，眼里再次充满了希望。
走进店里，一个中年男子接待了她。
“这是我的作品，还希望您能够看一下是否符合您店里的要求。”阐明来意后，苏月把自己的画递了过去。
接过画，男子愣了愣：“人物画？”
“有什么问题么？”心里忐忑，苏月忍不住询问。
对方拿着画，一脸为难：“小姑娘你这画的是国画，而且又是人物。最近油画才是市场热门，再不济也是风景画，可你这……”
没想到这次也不成，苏月一脸黯然，眼巴巴地望着男子说：“大叔，我画画的技术不错的，说不定就有人会喜欢人物画呢？要不你先收下我试试？我急需一份工作，可会的东西只有画画了。”
瞧小姑娘瘦瘦小小的，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对方不由有些心软：“招人的事情我也只是帮忙筛选的，最后还得靠老板拍板。我帮你问问老板，看看他的意思吧？只要老板答应了收下你就成。”
“谢谢大叔！”听到对方松口，苏月立刻笑眯了眼。
男子摆摆手：“你也别先急着高兴，老板愿不愿意签下你还不一定，我只是答应帮你问问罢了。”
“您没有一口回绝我，我已经很高兴了。”几天来被直接不留情面拒绝她的画廊实在太多了，如今有一个肯给她一丝希望，苏月已经很是感激这个男子。
“周先生，有个小姑娘来应聘画廊的签约画师，您看看她的画还行吗？”让苏月在大厅里稍等片刻，中年男子走进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将画交给了自家老板。
被称作周先生的年轻男人接过画，立刻皱了眉：“怎么是国画，还是人物画？我不是告诉过你要找的都是擅长油画的人么！”
“您先别着急生气啊！您再仔细看看，这画的画技还是不错的，那画上的人跟活的似的，多传神。要不您把这个作者签下来试试，没准以后能火呢？”
“都说了不行，赶紧把对方回了，就说这种风格不适合我们画廊！”不耐烦的摆摆手，周先生直接将画递回给中年男子。
摇了摇头，中年男子只好离开了。
“把她签下来！要不了几年，她一定会在画坛上崭露头角，成为你这家画廊的支柱。”屋内阴影里，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龙先生你什么时候对书画也有研究了？”诧异的将视线投向出声的那位，周先生很是好奇。
“刚刚那幅画，作画的人用的是失传了几百年的点睛技法。而且看画中用笔构图，应该有十年以上的功力才能画出来。”出声的是个男子，声音低沉带着磁性，听上去很是有几分清冷的味道。
“可是现在国画市场不景气，我签了她到时候捧不红岂不是我亏了？”听到作画的那人有失传百年的绝技时，周先生就有些心动了。可有心跟阴影里说话的男人抬杠，他故意扬了扬眉。
“签下她，到时候送她去国外美院深造几年，学成归来后如果她还是不红，你来找我。”
“还要送她出国深造？我这成本也太大了吧！”周先生一听，有些不乐意了。
“不会让你吃亏。”被对方的抠门给噎了噎，说话的男人没好气道：“城南莲湖边的那块地皮的使用权归你，算是我替那人出了学费了。”
“成交！就这么说定了，你可别反悔！”心心念念好久都没能拿到的那块地居然被对方送到手边，周先生眼睛一亮，生怕对方改口，一边奔向门外，一边嚷了句：“我这就去把那个人给签下来——”一眨眼就没了踪影。
眼见着周先生走远了，之前说话的男子也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半明半暗的光线下，对方身形修长，一身黑色风衣，走动间，右手食指上的祖母绿戒指发出幽幽的光。
